第三十章 可怕的家1（2/2）

女人小小的声音里，有很多的心疼。

“你很怕阿爹吗？”

“我是觉得对不起，没生儿子。对不起这个家。”

她的声音更小了，像是耳语一般，生怕说得大声了，自己的罪孽就要昭告天下一样。

“阿娘，你不要这样说，我们老师说了，生男生女，都是男人起重要作用的。”

阿娘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声点，整天在学校里就学这些不伦不类的吗？难怪你阿爹不让你读书。”

“阿娘，这是科学，我县城里的同学，有的在小学就知道了染色体。”

习风掰开女人的手，急切的解释，但是什么用也没有。

“我不管是什么颜色，我不信这些东西。你老实跟阿娘说，你在学校里怎么回事？村里的莉莉每次一回来，都会说你的事情呢。她说你找男朋友，为了吃肉，有没有这回事？”

习风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只好把整个事情跟阿娘说了一遍。

“还有，她还说，你勾引人家，让他给你买鞋，还为你打架什么的。”

“她是不是把我说成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狐狸精啦？阿娘，你真的多想了，没有的事情。鞋子是老师送的，不是别人。打架，是两个男孩子因为我的朋友打的。她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大家都喜欢她的。”

黑暗中女人安静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

“嗯，阿娘，不是我打击自己，但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魅力嘛，别人不嘲笑我都很好了，哪里值得别人为我打架嘛。”

黑暗中陷入一阵宁静，习风伸出瘦弱的手臂，包住同样瘦弱的母亲，女人只是叹气，然后疼惜的抚摸她小脸蛋。

“阿娘，这里面是弟弟吗？”

习风把手轻轻地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女人发出了一阵抑制的笑声，

“我做梦，梦到在水边捞起一个男婴，被我救活啦。你说，是不是弟弟？”

两人同时发笑了，她真希望，赶紧来一个弟弟，这样阿娘就不会挨那么多冷眼，如果是妹妹，那就不堪设想了，没准，真被一手掐死呢！

她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生了女婴，不想要，在一生下来就灌三杯烈酒，或者溺在水缸里，不然就装在麻袋里，跟石头一起丢到河里弄死，还有的不忍心，养到两三岁，就拿到深山里去丢，然后孩子饿了就吃树叶，常年累月，就会长出毛皮，变成猴子。

据说以前有一户人家，因为生的孩子多，养不了，就把其中几个送到山林里，后来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就在山林外叫孩子们回来，孩子们自由自在的荡在树梢上，回答家人的召唤：

“不回去啦，树叶多汁，野花芬芳，果子甜腻，溪水甘甜，不回去吃五谷杂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