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多（2/2）

不回的走了

走后不到两年，有一天一个男的来到咱们公司找到我，说有人托他还欠我的钱。他打开手提包，拿出钱来，一沓沓的数给我，正好三十万，然后他说：“我的委托人说曾写借条给你，请你把借条给我。”我说：“没有借条，我当时就把它撕了，你若不信可以把钱带回去，反正我也没想要。”他转身走到门外，我听他在打电话，但说什么没听清，然后他进来说：“钱我送到了，你数数。”说完转身就要走，我说：“等等，你的委托人在哪？方便告诉我吗？”“不方便，”他说，“如果她想让你知道，能用现金还款吗？比这快捷的方式不多的是吗。”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直到今天，这么多年，她真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

她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

我呢，则有幸成为了三个孩子的父亲。以我的年龄，有的人还没结婚，或是结了婚，没有孩子。即使有了孩子，也只有一个。按照中国人多子多福的观念，我该洪福齐天了。可实际呢？我是压力山大。当然，大宝二宝几乎不用我操心，你把她们养育得几尽完美。可三宝却让我头大，这个孩子，越大越觉得他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本该是天真烂漫，充满童真童趣的年龄，却显得和年龄不相称的懂事，他不爱说话，轻易不哭也不闹，一直都是阿姨带着他，可能他把阿姨当成了妈妈，所以对阿姨特别依赖和信任，在他三岁的时候，阿姨的父亲得了脑血栓，需要人照顾，她便辞职回家了。妈舍不得她走，跟她说：如果再出来打工，就直接到家里来，孩子会一天天长大，可我们会一天天变老，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她答应了。阿姨走后，三宝变得更加少言寡语，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这个孩子太老实，也不爱和小朋友玩，性格有些孤僻，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会有影响，希望家长能多陪陪他，多和他说说话。可不光是我，连爸妈都感觉到了，拿妈的话说：这孩子好像心里有堵墙似的，让人无法接近。为了他和我们更亲近，阿姨走后都没再请阿姨，可它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吃饭，你给他盛多少，他吃多少，很少自己伸筷子，即便是他最爱吃的，在夹菜之前也是先看看大人们，那样子，就像是在偷菜。带他去商场，给他买吃的，买玩的，喜欢什么让他自己选，他站在那儿，左瞧右看，迟疑不决，拿不起，放不下，没有半点男孩该有的果断、坚定。有一个可以遥控的飞机，他好像很喜欢，拿在手里，不想放下，我想试试他，便说这个太贵了，别买了，他什么也不说，放下就走。这要是二宝，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你想不给她买？她撒娇卖萌，撒泼打滚儿，哭天抢地使尽招数，非把东西拿到手不可。我因为他有妈跟没妈一样，缺少母爱，觉得他可怜，想多给他点父爱，弥补她母爱的缺失，可看他窝窝囊囊、成不了器，烂泥扶不上墙的样，气得我真想狠狠的踹他几脚。

本来我就不太喜欢他，为了少看见他生气，我都不爱去妈家，可又想，爸妈已过花甲之年，爸爸的身体又不好，把孩子全交给他们带，他们多累，多有压力。想想这么多年，我这做儿子的，不但没尽孝心，反倒净给他们添堵。我心里好惭愧。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羡慕爸妈，觉得他们有花不完的钱，就有享不尽的福。没有钱的人总觉得钱是万能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万事如意。其不知，生活幸不幸福，和钱多少并不绝对成正比，堵心不堵心和房子大小无关，失眠不失眠，和睡什么样的床上无关，得了肾结石，把你放在钱堆里，照样疼的你满地打滚。所以有钱的人也可怜，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能抱怨倾诉，因为不但没人同情，反倒会在心里说你矫情。就说我吧，离婚给我造成的痛苦是锥心透骨的，可在外人看来，你那就是装，只要你开口，多少人排着队任你选，想娶谁娶谁，你说你不想再娶，没有人说你忠诚恋旧，反倒想你就是为了更方便在外边寻花问柳，花天酒地。所以，再怎么痛苦，我都在心里憋着，从不和别人说。别的事儿都好办，三宝的事真难得我寝食不安，我就盼着周六周日，可以把大宝二宝接过来，三宝一见她们来就特别高兴，孩子们的世界大人不懂，三个人玩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也没见有什么可乐的，三个人却笑得前仰后合、拍手打掌。也只有这时，才能听见三宝发自内心的爽朗的笑声。也才能看见一个孩子本真的面目。不过二宝是经常欺负三宝的，三宝拿着玩具正玩得高兴，二宝只要想玩，劈手就抢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的时候把三宝吓得一愣，三宝也不敢吭声，他也争过，可二宝上手就打。毕竟大他一岁，他又胆怯，每次都会被打哭。阿姨在的时候会护着三宝，可也不敢说二宝什么。因为爸妈有过交代，不让阿姨管大宝二宝，爸妈也为难，也觉着二宝欺负三宝有点儿过分！之所以不敢说二宝，是怕她回家跟你学舌，让你多心生气，再不让孩子来了可就糟了。倒是大宝很有长姐范，每次二宝欺负三宝，她都会把三宝带到一边，把自己的玩具给三宝，然后哄着他一起玩，而不去理二宝，二宝也装作不在乎，自己玩自己的，可坚持不了多一会儿，自己没趣儿，便会凑到大宝三宝身边，三个人和好，接着玩，就这样，吵了合，合了吵，你在旁边看着倒也别有趣味。说到大宝，那可真招人爱，性格既温和又宽容，比二宝大不了几分钟，却好像比她大很多，什么事都有谦有让，又很会体贴人，她每次来，都会关注我是否高兴，我有时因为疲倦不舒服，打不起精神。她就会到我身边来嘘寒问暖，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你不在的这些年，大宝给你补了缺，从她的身上让我感受到许多的爱和温暖，使我孤寂的心得到些许安慰。尤其是三宝，每到周末，都会眼巴巴的盼着两个姐姐来，他不分大姐二姐，只统称姐姐，有时候妈妈逗他，说，姐姐今天不来了，他就会眼里含泪，但不哭出来，躲在一边儿呆坐。惹的妈妈伤心，偷偷的跟我哭着说：真是造孽呀，看三宝多可怜。三宝虽然人懦弱，但智商不低，大宝每次来都把你教她的诗词，再教给三宝，他一学就会，还记得住。我倒省了不少事，不用我再教了，姐姐们会的，他几乎都会。我要觉着跟三宝没话说，便说：“三宝又跟姐姐学什么了？背给爸爸听一听，要大声啊！”他便会大声的背给我，如果我夸他一句：“三宝真聪明，会的东西比爸爸都多。”他就会很开心的笑，这个时候我要抱他，他就像拆了心里的墙似的依恋着我，我们也就成了亲父子，当然这都得二宝不在的时候，二宝在，我是绝不能抱三宝的，抱大宝她都吃醋，往外推她，要抱三宝，他准得挨打。带他们三个出去，别人都以为二宝三宝是双胞胎，倒把大宝排除在外了。

孩子越大，越让我为难，因为他们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有时还真回答不上来。有一次，二宝问我：“爸爸，我和姐姐是妈妈生的，弟弟是谁生的？他的妈妈在哪儿？”这让我怎么回答？我想了想胡编道：“你和姐姐是我和妈妈两个人生的，所以你和姐姐也是两个人，而弟弟是爸爸一个人生的，所以只有小弟弟一个。”不料二宝却说：“爸爸净骗人！爸爸是男人，不会生小孩，女人才会生小孩。”如玉，你能想象我被孩子问得无言以对的窘态吗？我自己臊的慌，三个孩子又都在看着我等答案，便故作镇定的说：“还是我们二宝聪明，爸爸是要考考你们，所以假装说错的，我的宝贝知道的真多。那爸爸问你们一个问题，看你们知道不知道：“小蝌蚪的妈妈是谁呀？”不料大宝二宝连三宝都露出不屑回答的样子说：“这个谁不知道，是青蛙呗。”我怕二宝还接着刚才的问题问，便又问道：“那你们知道小雨点儿的妈妈是谁吗？”还真把他们三个问住了。我假装得意的说：“不知道吧，是天上的云啊。”我本想嘻嘻哈哈的把问题遮过去，不料二宝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生气的大声说：“我问的是小弟弟的妈妈，不是小雨点儿的妈妈。”如玉呀，生一个聪明的孩子，真不好养啊，难为你了，你平时一定会被两个宝贝问得不胜其烦吧。躲是躲不过了，只好说：“小弟弟的妈妈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幸好这时妈过来叫我们吃饭，我才躲过了这一劫。没成想过了不久，大宝二宝一同来问我：“爸爸，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和妈妈住一起？”这可让我怎么回答呀?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不敢敷衍，认真的想了想说：“因为我弄丢了妈妈最心爱的东西，妈妈生了很大的气，不肯原谅我，所以我们不住在一起。”

“那你弄丢了什么东西？可以再买一个给妈妈呀。”

“那是一个非常宝贵的没地方可买的东西。”大宝说：“妹妹，咱们回去问妈妈是什么，一定能买到的，咱们不是有很多压岁钱吗？”我的乖女儿，我一把把她们揽入怀里，又开心又难过。我以为她们只是一说，没想到下次来的时候。二宝先就告诉我：“爸爸，我们回去问妈妈了，妈妈和你说的一样，也说你把她珍贵的东西弄丢啦，她不肯原谅你。我们问她是什么？她说等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再告诉我们。”如玉你是想等到孩子心智成熟能理解我们哪，还是到了孩子十八岁你就可以原谅我，和我重归于好呢？即便是到那时你真的可以原谅我，我也等不了……。

咱俩离婚后，因为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以经常失眠，偶尔也会头痛，我就把头痛归罪于失眠，也并不在意。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可近三年，头疼的次数增多，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我就吃点止痛药，还是没有太在意。直到最近，每早醒来都是因为头痛，还有时恶心呕吐，我才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去医院心脑血管科做了个ct。结果出来后，医生说找家属谈谈，我说没有家属，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他有些犹豫，可我坚持说没有家属。没办法他跟我说了实情。我们平时常常顺口就会说的许多词，像什么：心花怒放，情不自禁，怒不可遏，心惊肉跳……如果没有切身体会，单凭字面很难理解这其中的意义所在。此时我倒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五雷轰顶。差点儿没把我轰晕过去。脑袋嗡嗡作响，继而一片空白，接下来是懵懂，茫然。极力的强迫自己镇定后，才扶着桌子站稳，医生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说：“你也不用太紧张，现在还无法确定肿瘤的性子。但有一点，长的位置太接近脑干，手术的风险会很大。”

“那如果不做呢？”

“因为肿瘤会继续长大，如果波及脑干，恐怕连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你要尽快的做出决定。”

从医院走出来，其实都不能算走，应该说飘出来的。因为觉得脚根本没着地，身子轻飘飘的，脚像踩在海绵上，不知怎么走到停车场的。坐进车里，脑子好半天都处于无思维状态，不知道该做什么。脑袋疼，耳朵响，心也不规律的一会儿急、一会儿缓的跳动。只觉得慌乱。手也绵软无力。如果此时启动车，估计连刹车都踩不实。只好把头伏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极力的克制自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神智渐渐恢复，头不那么疼了，情绪也平复了。不能老在停车场待着，便试着发动车子，缓缓的开出停车场。

我没回妈家，直接回了咱们自己家。这件事太大，太突然。一直到家我都处于慌乱、茫然、惊惧中。我得让自己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到底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明白，长在脑袋上的肿瘤大多是会要人命的。也就是说我将和死神做一次亲密接触，估计我的胜算不大。作为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的一家之主。我这个顶梁柱一倒，这个家也将轰然倒塌。也就是说我的死比活着要负的责任更大。我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

最让我为难的是该不该和父母说我的病情。告诉他们吧，爸妈肯定承受不了。不告诉他们吧，万一我忽然有个意外，更会给他们致命的打击。想想一天天老去的父母、成长中的幼子，我的心一阵刀割似的疼痛。自从你离开后，生活中的种种烦恼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每让我觉得了无生趣。几次想到以死解脱，一了百了。有时头痛难耐，我也常想：要是一觉睡过去不再醒来，不再忍受病痛的折磨多好。现在死神真的降临了，在死神面前，一下子又觉得人世间的所有苦痛与死神相比都不可怕，都不算什么，只要活着，一切都好。

我坐在窗前，这里是我俩闲下来时，经常对坐，喝茶、聊天儿的地方，也是最能让我感受宁静温馨与美好的地方。我望着窗外，仲春时节，草还是嫩绿的颜色，星星点点的红黄蓝色野花点缀其间。桃花正含苞待放，团团簇簇满枝的粉白色的蓓蕾。忽然想起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诗来。不知明年我还能否看得见花开。下意识的，向桃树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想永别还是想再见。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幼稚。不由得想自嘲一下，笑一笑。谁知没笑出来，到换来了满眼满脸的泪。我这几年的泪水都是为你而流，今天终于为自己哭了一回。我不加控制，任凭它肆意的流，流多久是多久。

泪不流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人工湖里，清澈的湖水在微风中荡漾，泛起满湖的散金碎银。一对小夫妻正相互倚靠着坐在湖边，看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用细树枝在水里拨弄着什么，大概是在逗弄湖里的鱼。那情景温馨而浪漫，我不忍再看，也觉得肚子有点儿饿。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到厨房想弄点儿吃的。可一点儿菜都没有，我已经好久不开火了。还好有两包方便面，索性都下了。满满的一大碗，热腾腾的端到桌上。刚一坐下，猛的觉得好凄然，曾几何时，一大家人团团围坐，欢声笑语不断，连神仙都要羡慕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一下子没了胃口，可我对自己说，必须得吃饭，不管是死是活，该做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即便是后事，也得安排妥帖了，才闭得上眼啊。莫名的心酸起来，眼泪和着面条一股脑地吞进肚子里。

躺在床上的时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喜怒哀乐爱恶欲，百感交集。想到自己已经有限的生命，再回顾自己不到四十岁的人生，苦乐参半。幸福的时光眨眼即逝，苦痛的日子漫长又难熬。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有家有业，完美无缺的日子，一下子残缺了大半。你好在有宝贝们的陪伴，我呢？独守空房，差不多近十年。孤独寂寞冷让我受尽了精神折磨。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我曾求过大王，托过吴军，去为我向你求情。因为他们两个是同学当中给你印象最好的。而他们也是对你几近崇拜的两个人。却都碰壁铩羽而归。他们说和你说别的，可谓相谈甚欢。而一提到我，你会立刻翻脸，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不留。大王回来后，无奈的跟我说：“人无完人，在祁如玉这算得到了最贴切的诠释。你说她吧，恭宽信敏慧，五德俱全。德言容功，一项不差。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可咋就这么执拗偏激呢?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乍一看，我吃了一惊，还以为是你和他的合影呢。细一看，不是。我问：“这是谁呀？”大王说这是他的同居女友。这些年你一直住在他的心里，找对象就以你为参照物，看谁、和谁相处都觉得差那么一点，以至这么多年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碰到这位，也算差强人意。那也只是同居，并没有结婚修成正果儿的打算。我说看上去挺好的呀，他竟然说，只悦目不赏心。不过，见过如玉后，我也在反思，就像三毛说的“苦求本身十全十美的人，那份认真强求，本身就是人格的不完美。”明知人无完人还要强求完美，即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她很爱我，甚至是无条件的爱，我知道。回去后，我会慎重的考虑一下，给她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半年后，大王和她结了婚，我还去深圳参加了他的婚礼。现在他们的小孩儿已经快三岁了。每次打电话说到孩子老婆，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幸福。气的我骂他，净在矬子面前说短话，存心呕我是不是？他总是笑着说：有山重水复，就有柳暗花明。再给点时间，再多点耐心。

这么多年我也是有这个盼望，这个信念，所以才一直苦苦支撑。夜不能寐，苦熬不住的时候，我就摔打你的枕头发泄我心中的怒气。我怨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被冤枉的，可你就是不肯原谅我，体谅我。你可以无私的去爱一个你的学生。也可以爱我的父母，为什么就不肯施舍给我一点儿爱。迈过心中那道坎呢？想想与你咫尺天涯却饱受离苦煎熬的白白浪费的近十年时光，想到自己即将终结的生命。我不免心生怨恨，怨你的偏激执拗，恨你的冷漠无情。我知道你看到这会非常生气，可看在我将不久于人世的份上，就让我把压抑了十年，痛苦了十年的心中的苦闷。都尽情的痛快淋漓的发泄一回吧，也让我把我这么多年最难耐最无法启齿的不能为外人道的内心的隐私都和你说一说，就算是你对我的一点安慰好吗？因为我想让你彻底的了解我。更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想把尘世的遗憾带到另一个世界我们是曾经的神仙眷侣，琴瑟之好，夫唱妇随，事事如意，尤其是到夜晚，每行云雨（我也纳闷快要死的人还会想这些）阴阳相和，颠鸾倒凤，灵肉相融。那销魂摄魄的“性”福时刻。是人生中比什么都令人快慰、乐享的。可你的离去，让这一切戛然而止。那时我正是如狼似虎的黄金时期，只要没有什么事儿我就会赖在床上，因为那是我觉得离你最近的地方。有你的气息、你的体味。可也是最容易让我想入非非。浮想联翩雄激勃发的地方。回想我们曾经无数的销魂时刻，你知道吗？本能的欲望让我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膨胀。欲火中烧，又无处发泄的折磨。你不是男人你无法体会，那实在是比任何忧烦苦痛更让人难以忍受，无法克制的。为此我曾开车在深夜的大道上狂飙。也曾在小区的院里疯跑。后来我索性买来跑步、拳击的健身器材放在卧室，我必须找到可以发泄的出口，不然我一定会疯的。这么多年我用无数次的疯狂的释放换来了丰硕健美的身材。让认识我的人羡慕，走在街上，会让那些颜值女孩频频回首。也曾经有过像别人那样寻花问柳，放纵发泄的想法，并付诸行动。只可惜被你付了体，见到别的女人，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儿似的。欲望尽消，只好落荒而逃。如玉，你一定会觉得我荒唐龌龊，如同禽兽吧。可我确实这样做过，虽然只有那么一回。我也为此感到懊悔羞愧，回到家里，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如玉，你和我同样年轻，同样为人。七情六欲，你也都有，在你看上去心如止水的外表下，一定也有暗流涌动的时候。你是怎样消解，如何适放的呢？你能否理解我呢？不管怎样，憋在心里的，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我心里也舒畅了一些。

原本我对我们的生活是有许多规划和愿景的，看你怀孕那么辛苦，我就想等你生产恢复后，好好的奖赏你，亚洲好的地方我们度蜜月的时候走的差不多了，这次我们来个欧洲游。先去威尼斯水城乐享一下利多海滨浴场的浪漫，然后去巴黎听一听圣母院的钟声。你不是喜欢音乐吗，我们到音乐的圣殿维也纳去欣赏。再去莫斯科看一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我们的宝贝们能看懂世界的时候，趁父母们能走得动，我们一家人组成一个小小旅行团，去美国洛杉矶的迪士尼乐园，让孩子们看一看屏幕外的米老鼠与唐老鸭。然后去加拿大看世界上最大的瀑布——尼亚加拉大瀑布。目睹它的壮观与神奇及倾泻而下的惊心动魄……即使我们离婚后，我的这个规划与愿景也没有改变，总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我，然后把我的规划逐一实践，现在看来，我的规划只能是规划，愿景只能是愿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