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饮宴之上，库里可汗（1/2）

“棘手之事？”夏侯衍略微挑了挑他那道浓密的剑眉，似笑非笑，明知故问：“本王不记得曾将任何棘手之事交由夫人处理。”

“装！继续装！”黛染狠狠地撇过脸，看都不看夏侯衍，“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劝说阿芷嫁给库里可汗的！”她最多只会尽心竭力地找出阿芷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然后竭尽全力地撮合阿芷与阿芷的心上人……如此而已！

“宫中人人皆说夫人与姑姑交好，本王还以为夫人一定会对姑姑的婚配之事十分看重，因而才会给夫人劝说姑姑的机会……”夏侯衍轻勾嘴角，似笑而非，“若夫人当真不欲掺和此事，本王大可以直接下旨将姑姑赐婚于库里可汗……”

“你敢！”黛染猛然转身，怒瞪夏侯衍，“阿芷可是你的姑姑！辈分比你大！你怎么可以随意摆布你姑姑的终身大事！”

“本王乃大乾之主，亦是天下之主，自然可以随意摆布天下间的任何人。”夏侯衍嘴角的笑意更浓，却不是愉悦的笑，而是不可一世的笑，看破不说破的笑，嘲弄讽刺的笑，“更可况，姑姑与库里可汗的婚事，是父王在世之时便已经定下来的。凭这大乾两代君王的旨意，足以让姑姑心悦诚服地嫁于库里可汗了。”

“是吗？！”黛染将双手翘于胸前，昂头瞪着夏侯衍，右脚脚尖微微地跺着地，一点不为夏侯衍所说的话而感到焦急，反而兹游淡定地将嗓音提高八度道：“若你当真认为阿芷本就应该心悦诚服地嫁于库里可汗，那你大可以立马回肃穆殿拟写诏书！何须来这里与我多费唇舌！”

“本王自然不欲与夫人多费唇舌，只是子夜将近，本王也该歇息了。”夏侯衍似是而非地邪邪冷笑。

“是吗？”黛染冷哼一声，勾起右侧嘴角，丝毫不给夏侯衍留半分面子地嘲讽道：“从前你不是可以彻夜不眠地批阅奏折的吗？如今子夜尚未到来，你却早早便想着要歇息？到底是因为你年纪渐长，身体吃不消了。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你根本就不敢直接下旨强迫阿芷嫁于库里可汗！？”

“劝说如否，全在夫人。”夏侯衍忽而卸下脸上的讥笑与嘲讽，俯身将黛染拉进了他宽广结实的胸膛，用温热的身体包裹着黛染，在黛染的耳畔深沉说道：“从前并无夫人在寝室内等着本王，本王自然可以彻夜不眠地批阅奏折。如今……”

“谁要相信你说的鬼话！”根本不欲细听夏侯衍间或会说的柔情蜜语，黛染双手抵着夏侯衍坚实的胸膛，用尽全力抗拒夏侯衍的拥抱，暗自咬牙，忿忿地说：“在寝室内等着你的夫人多着呢！”除了她！她根本从来都不曾等过夏侯衍！

“夫人似乎又吃醋了？”夏侯衍低笑着，故意扭曲黛染的话中之意。

“谁吃醋了！？”黛染欲猛力推开夏侯衍，但夏侯衍的怀抱一如天罗地网将黛染紧紧包裹，让黛染无从挣脱。黛染只能抬头看着夏侯衍，有点咬牙切齿意味地冲夏侯衍低吼：“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在等着你宠幸，为何你却偏偏要跑来烦我！”

“夫人当真不明白吗？”夏侯衍如渊深邃的眼眸，突然居高临下地吞噬着黛染。

“放开我！”黛染垂下头，别过眼，拒绝细看夏侯衍那双深邃的眼眸内蕴藏的情深。

“明早吧。”夏侯衍稳稳地将黛染横抱在怀，大步走向飘逸的幔帐……那一夜，夏侯衍的心跳如同过去每夜一般紧贴着黛染的后背，午夜梦回，几次三番，黛染差点误以为夏侯衍的心跳便就是她的心跳。

黛染紧紧地闭上眼，漆黑之中全都是夏侯衍的心跳与气息；黛染无奈地睁开眼，月华掩映下的昏暗之中全都是夏侯衍的气息与心跳……黛染的内心在不断地呐喊想逃，黛染的身体却在不断地瑟瑟发抖，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感受到黛染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夏侯衍却将黛染搂得更紧，更紧，更紧。

黛染的身体被夏侯衍的体温熏得温热，黛染的内心却始终寒如冰窖……只能，也唯能，寒如冰窖。

只因，黛染不允许她的心因夏侯衍而温热。

只因，黛染知道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温热，都能将她小心翼翼地珍藏心底的轲倪燃成灰烬……她不允许她的轲倪燃成灰烬，因为她爱轲倪……因为她爱的只有轲倪……因为她爱的一直都只有轲倪……黛染不断地在心中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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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的天，沉郁却无云。

几声寒鸦啼叫划破长空，为冬日徒添了几分淡淡的哀愁。

几阵刺骨冷风忽而吹过，让人禁不住冷颤连连瑟瑟发抖。

幸而，还有淡薄通透的阳光从苍蓝无云的天空披洒而下，为天地之间蒙上一层淡薄的微暖的浅蓝的轻雾，才让严寒的冬日不至于失去生的希望……在通透淡薄的阳光披洒之下，黛染一大清早便来到了善文苑。不料，再度被善文苑的侍女告知，夏侯芷竟比黛染更早一步地离开了善文苑。

是错觉吗？

黛染觉得夏侯芷无论是昨日还是今日，都在躲着她。

应该真是错觉吧！

夏侯芷根本就不会知道黛染要来善文苑找她。

夏侯芷根本就不会知道黛染要找她说些什么话，问些什么话。

黛染独自一人坐在善文苑的偏厅之内，静看窗外苍茫的景致，静候夏侯芷归来的身影……然而，眼见窗外的寒日不断地高升，直照，乃至西斜……黛染却始终等不来夏侯芷归来的身影。

黛染禁不住眉头紧皱地想，阿芷到底去哪里了？

突然。

黛染想起了夏侯芷送给她的那幅画像，继而，黛染想起了夏侯芷画那幅画像时的景象……黛染似乎知道夏侯芷在哪里了。在竹香与意柳的陪同之下，黛染离开善文苑，来到大乾王宫的中心花园。

夏侯芷果然在这里。

黛染忽而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静坐于光秃古树的秋千之上的夏侯芷……原本无云的苍蓝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几片偌大的浮云。几阵寒风吹过，将偌大的浮云吹散成细碎的云朵。细碎的云朵倒映下的阴郁而灰暗的影子，穿透过古树光秃的枝头，如流水般飘荡掠过夏侯芷寂静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