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敌强我弱，苦苦死守（1/2）

闫怀遥瞪黛染，道：“若我们不把粮食牲口送给夏侯衍，夏侯衍岂能看见我们议和的诚意？”

黛染不卑不亢地说：“夏侯衍又何尝向我们展示过他议和的诚意！”

闫怀红着脸怒骂：“如今夏侯衍兵临桐洲，萨释国已然危在旦夕。若我们因吝啬这区区牲口粮食而激怒夏侯衍……待夏侯衍攻陷王宫，我们都得死！”

黛染直视闫怀，义正言辞道：“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就算我们愿意将萨释国内所有的金银财宝牲口粮食全都送给夏侯衍，夏侯衍也不一定会愿意答应我们的议和！万一夏侯衍真的不答应我们的议和，万一夏侯衍真的坚持继续攻占我们萨释国，难道我们真能让我们萨释国的士兵饿着肚子上战场吗？若士兵们饿着肚子，他们如何有力气手握兵器，如何有力气沙场杀敌，如何有力气保家卫国……”

“你给我闭嘴！”

鸢萝太后厉声打断黛染的振振有词，自欺欺人地说：“夏侯衍是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议和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那群卑贱的士兵保家卫国！”

黛染向鸢萝太后下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权当夏侯衍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议和吧！亦权当索罗门实在不配与曼罗门分享粮食吧！边塞苦寒，粮食自然不若王宫充裕。姨母一向心疼二哥，难道姨母真忍心任由二哥在边塞挨饿受罪吗？”

鸢萝太后自是心疼离寒，但鸢萝太后越是心疼离寒，越是不能给离寒送去军粮！

无视跪在地上的黛染，鸢萝太后厉声对跪在地上的士兵说：“你立马回军营禀告二王子，本太后是绝对不会给他送去军粮的！若二王子真受不住边塞寒苦，宫中自有佳肴美酒，高床软枕，等着他！”

几许踌躇，几许犹豫，士兵终是向鸢萝太后重重一磕头。磕过头后，士兵便匆匆退出了琴瑟殿。

士兵离开后。

鸢萝太后转而催促文丞公萼文，道：“文丞公赶紧去安排议和事宜吧！”

文丞公萼文向鸢萝太后恭敬地一拱手，便也急急走出了琴瑟殿。

文丞公萼文离开后。

鸢萝太后转而对景丞公福景说：“麻烦景丞公传令下去，向平民征收粮食。有多少，征多少！”

景丞公福景为难地拱手回道：“平民所居住的桑洲越州等二十八洲已然被夏侯衍攻占，如今唯剩下二王子的军队所在的桐洲……”

鸢萝太后说：“那便将桐洲的粮食全数征收到宫里来！除却桐洲，还得把潇阳与潇阴的粮食一并收到宫里来才行！”

黛染惊愕地抬头对鸢萝太后说：“恳请鸢萝太后三思！若把桐洲的粮食全数征收到宫里来，那岂不是彻底地自断军粮了吗？！”

“何谓自断军粮！”鸢萝太后再度凌厉地瞪着黛染，厉声道：“本太后不是说过了吗？夏侯衍是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议和的！既然我们不打仗，何须军粮！”

黛染说：“就算军队无须军粮！桐洲，潇阳，潇阴的平民，士兵，妥息也是要吃饭的！若我们把粮食全数征收到宫里来，这些平民，士兵，妥息，如何果腹？！”

闫怀说：“桐洲河流众多，盛产鱼虾。潇阳与潇阴临近潇山，兽禽众多。有鱼有虾，有兽有禽，他们的果腹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

黛染说：“桐洲盛产鱼虾，却不一定人人懂得打鱼！潇山兽禽众多，亦不一定人人懂得打猎！加上萨释国内不曾停雨已半年有余，谁知道桐洲的河流与潇山的山峰情况到底如何？就算河流依旧，潇山如初。万一，老弱妇孺不懂得打鱼打猎，他们岂不是都要饿死了吗？再万一，若战争真的打起，难道我们还能让军队行兵打仗之余，还上山下海地打猎打鱼果腹？”

鸢萝太后愤怒一拍主座把手，厉声道：“黛染你给我闭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萨释国不打仗！你老是纠缠于那些平民妥息士兵该如何果腹云云，难道你忘了吗？那些不过是卑贱的平民与妥息而已！就算是士兵，也不过是索罗门！卑贱如他们，根本就不配让我们曼罗门操心！”

黛染说：“但是……”

“不要再跟我说但是！”一向最懂得装作雍容的鸢萝太后已然被黛染彻底激怒，鸢萝太后怒而质问黛染：“现在到底是曼罗门的歌舞饮宴重要，还是那群卑贱的平民妥息士兵的果腹问题重要？！”

黛染高抬悲哀的眼眸，直视鸢萝太后。

许久。

黛染才喃喃自语道：“难道……在你们的心目中，玩乐竟比人命更重要吗？”

鸢萝太后理所当然地俯视黛染，其余曼罗门贵族亦是理所当然地俯视黛染。

曼罗门贵族眼中的无情，让黛染心寒。

黛染承认自私是人的天性，她也知道何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甚至不敢说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作为一个“人”，无论再自私也该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而眼前这群曼罗门贵族居然为了自身的挥霍享乐，枉顾别人的食不果腹！

黛染顿悟。

这群曼罗门贵族根本不曾把曼罗门贵族以外的人当成“人”！

景丞公福景传召搜刮粮食去了，其余曼罗门贵族亦纷纷回到各自的宫殿继续醉生梦死去了……凌霄走到黛染的身旁，与五彩宫娥一同扶起黛染。

黛染像是失了魂的娃娃似地，喃喃问凌霄：“你也认同鸢萝太后的抉择，是吗？”

沉默许久。

凌霄平淡地说：“那都是卑贱之人而已。”

黛染失神地问：“卑贱之人便死不足惜了吗？卑贱之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吗？”

凌霄眉头紧皱，“我真不知道你近年来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这般悠游寡断的！”

黛染已然无从分辨，到底是她太悠游寡断，还是这群曼罗门贵族太冷血。

话不投机，不欲多言。

黛染转身，撑着油纸伞，没入咆哮不断的狂风暴雨之中。身陷狂风暴雨，被狂风暴雨无情肆虐……黛染却仍觉得，这狂风暴雨都比曼罗门贵族更有情一些！

一如黛染所料。

夏侯衍收下了使节送去的金银财帛与牲口粮食，却拒绝了萨释国的议和！

得知此消息之后，在喜宴大殿之上饮酒作乐的曼罗门贵族再度乱作一团。

闫怀对鸢萝太后说：“定是因为我们送去议和的金银财帛与粮食牲口不够丰盛，所以夏侯衍才会拒绝我们的议和的！”

一众曼罗门贵族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