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杀or不杀（2/2）

在魏宫，公主乃位列一品，平时所用之物皆是等级分明，这饭食自然也是规矩森严，凡是公主圣驾每日所进之膳食，俱是司礼监掌印，秉笔，朝饭素八品，荤二类，汤饭后甜点等日日皆更换，更不用说是中晚两饭了，可拓拔玉寕看着像是残羹剩饭的几个小碟盘，心里不由的便涌上了一股恼怒，简直欺人太甚。

“婳儿，切记，小不忍则乱大谋。”

清冷的话语犹如旋在她耳畔般挥之不去，拓拔玉寕眸子一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饭菜，直接拿起了筷子，“你两坐下吃吧。”

“啊——”本来还害怕拓拔玉寕看到饭菜不满的两人，皆是一番惊讶，很是同步的摇了摇头，摆手“不可以，不可以——”他们怎配与公主同桌用饭，公主吃完他们在吃便行了。

两人的惶恐让拓拔玉寕一笑，当初在西夏的时候，她也从未与婢女同过桌，可是，命运弄人，她被阿爹派来西夏作为质女的人选，又误打误撞的去了燕府，那里的苟延残喘她又能计较什么，所以在燕府的日子里她也习惯了一桌子人坐着用膳，这些想法心思回转不过一瞬间的事，只见她抬眸似怪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呃，不是，可是公主这不合规矩啊。”阿凉率先出了口，在燕府的时候，夫人公子他们用膳都要有专人伺候的。

采薇亦是笑着点头：“公主，你吃吧。”

是了，大魏礼仪森严，贵族里犹盛，拓拔玉寕敛目，她野惯了，在西夏的时候也向来无法无天，来了大魏，在燕府受尽了辱骂，陷害，毒打，可是，这里是皇宫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能活的下来吗？不过，转念一想，一步走一步看吧，她想这么多干嘛，来了大魏，心思也复杂了不少，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

“公主——”采薇朝着她的面门挥了挥手，公主又走神了？

“呃”拓拔玉寕回神，直接起身，趁两人愣神她的行为时，将两人按在了椅子上落座，并宽慰道：“你们不吃我也便吃不下了，冷了的话咱们可都得挨饿了。”

话都这样说了，两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便也拿起了筷子，拓拔玉寕见此笑着落座，见阿凉还有点拘谨，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她的碗里，笑道：“阿凉多吃点，咱们三个你最瘦了。”

落筷，阿凉一时间受宠若惊，她哪里值得公主如此对待？忙抬眸：“公主，奴婢会做一些家常菜，改日给你做着吃。”筷子一顿“不过，公主你吃得惯吗？”

拓拔玉寕一听，见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唇角一宛，正要说话，却被吃饭的采薇给抢了先“公主，不怎么挑食的，你放心了。”

她亦笑着点点头。

这一下子，阿凉好似找到了亲人般，把积怨了多年的不满都倒了出来，话匣子瞬间打开了：“公主，你人真好，奴婢被爹娘在十岁那年卖入燕府为奴，为了年迈的爹能有药供着，奴婢便同意了，在那儿之前，奴婢帮家里经常干农活家务啥的，所以，给公主做些家常便饭肯定可以的——”

没说完，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包围了，她继续开口：“去了燕府，奴婢也受尽了罪，您是对奴婢最好的人了，都不曾大声骂过，还有那个洗衣苑的老婆子最可恶了，仗着跟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好，在府里可无法无天，对了，那次竟还陷害公主——”

“陷害公主？”采薇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阿凉点了点头，她听见桂嬷嬷吩咐了，不过，那时，她人微言轻，不敢胡乱出头，呃，想到此处，不由的小新的看了眼拓拔玉寕，公主不会怪罪她吧。

难怪呢，拓拔玉寕敛眸，她便说这洗衣苑的一个婆子她招惹了吗？尽找她麻烦，原来是这桂嬷嬷的命令，哼，狗爪牙，突的，察觉到了一股小心翼翼的目光悄悄看来，她轻轻抬眸看去，带着丝丝笑意，这丫头——“好了，赶紧吃饭吧——”

“哦哦”

说完，便也宽慰的看了一眼带着丝担忧的采薇，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她不计较亦不想知道了。

采薇看她的神情，叹了口气，过了几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重新回到公主的身边，公主似乎变了太多了，她有时都搞不清公主在想什么，特别是——燕郇，他们，没有可能的，可是—那男人—竟会追来未央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外间传来了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心思一顿，将还在埋头吃得阿凉给拉了起来。

“采薇姐姐，怎么了？”阿凉咽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疑惑问道。

采薇的脸色已变的严肃了起来：“站好，别说话。”

看着两人动作的拓拔玉寕神色没什么波动，垂眸，继续细嚼慢咽着。

皇后乃后宫之主，这给各宫分配宫女自是她的事，这不，一回了华清宫便派身边的宋嬷嬷给未央宫送人来了。

宋嬷嬷一进宫殿，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用膳的欧巴玉寕，布满唇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领着人缓慢的走了大殿，这空荡了许久的未央宫终于有了人气儿了，“老奴参见圣公主。”俯身行礼，身后跟进来的宫女也都垂着头行礼。

拓拔玉寕深知，作为一个西夏留在大魏的质女，大魏能礼遇她便不错了，所以自然不会摆公主的架子，见宋嬷嬷行礼，她轻轻拿帕子擦了擦唇，清浅的说道：“起来吧。”

“谢公主。”

宋嬷嬷抬眸，一瞥眼，眯起了浑浊的眸子，这公主的吃食还挺特别的，呵，思此，朝着身后的宫女摆了摆手，带着丝蔑意的声音响起：“公主，这是皇后娘娘派老奴带人来给你选的。”

拓拔玉寕闻言，抿了口采薇递过来的水，淑过口，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宋嬷嬷笑道：“皇后娘娘还真是有心，那嬷嬷便替本宫多谢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