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1/2）

闹哄哄的门诊是医院的特色，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安静下来，刚到医院上班的时候杨桃一直就不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聊天的，走廊上大大的‘静’字就是个装饰，每次路过门诊她都会想，或许上学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学数数，而是学认字，别的不用认，就把这个‘静’字认会。所以后来杨桃再到门诊来的时候都会挑中午或者晚上，省的就跟菜市场似的吵的头疼。

秦主任的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今天他半天班上完门诊就可以下班了，杨桃靠在走廊的玻璃窗那里玩着手机，不一会儿就看到秦天一从里头出来了，一眼就看到对面的杨桃，他知道杨桃醒了，楚丹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但那时他在外地开会，回来之后杨桃又出去了，所以两人一直没见上面，这会子看到她本人站在那，才真的相信她没事了，好了，又活过来了。

“等我啊？”

杨桃点点头，“肚子饿了，等你给我买饭呢。”

秦天一慈爱的看着杨桃，高兴又心疼，这丫头又瘦了，憔悴了，看眼睛就知道她这几天又没睡好。

“想吃什么？”

杨桃想了想，“那必须得吃大餐啊，今天中午吃好的，我要吃神户牛肉，最贵的那种。”

“行，吃到你吐为止。”

杨桃哈哈大笑，跟着秦天一上了车，奔着她的神户牛肉去了。

菜点完之后秦天一发现杨桃仿佛有心事一般，一直玩着手里的刀叉。

“有事跟我说？”

杨桃沉闷的点点头。

“需要我帮你？”

杨桃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叉子，一脸正重其事的看着秦天一，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甜甜的笑容慢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微笑，慢慢的这抹微笑开始收拢只变成了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邪魅，杨桃看着秦天一，“你要怎么帮我？”

声音还是杨桃的，可音调降低了，听起来不像是喉咙自然发出的声音，倒更像是从心脏里钻出来的那种摄人的声音，秦天一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只用一秒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丫头遇到什么困难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将她面前的空杯子倒上了水，水还是热的，“喝吧。”

杨桃收起笑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挑衅道：“然后呢？”

秦天一往水杯里倒了一点点红酒，粉粉的颜色印着杨桃的脸，杨桃瞅了一眼杯里的水，“这是何意？”

“再喝一口。”秦天一示意。

杨桃冷哼一声，又喝了一口。

“是什么？”秦天一问道。

“什么是什么？”杨桃放下酒杯。

“是水还是酒？”

杨桃得意的笑笑，“哲学问题就别浪费时间了，你觉得我需要吗？”

秦天一摇摇手，“哲学来自于生活，你第一口喝的是水，第二口喝的还是水，只不过是加了酒的水，无论怎么变，它也不会变成加了水的酒，杨桃只是杨桃。”

“它是没有变成酒，可它从透明的变成粉色的了。”

“那又如何，本质不会变。”

“你对患者也是这么说的吗？你就是这么治疗的？”

秦天一笑笑，“你不是个患者，你是个聪明人，你我认识这几年，你有意无意展现出来的差样化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没有对你做出干预，相反的你自己控制的很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因为你心里有牵挂，有执着，你不会让自己变成你不想变成的那样。”

杯子中的水已经凉了，可它还是水，只是变成了凉水，其实秦天一说的这些话就是杨桃心里的话，也是她一向在自控的原理，她始终相信无论她怎么变，哪怕将来她的主人格被自己杀了，重新成立起来的这个杨桃依旧还是杨桃，不会改变什么。

喝完水之后杨桃有些疲乏，眼神一下子耷拉下来，她像小狗一般的趴在桌子上，“秦老爹，她野心很大，但本质其实不坏，只不过我太累了。”

秦天一其实知道杨桃的难处，这几年杨桃一直在挣扎，从处理事情的态度上能看的出她们之间的矛盾，一般的双重人格彼此之间是不能沟通的，有的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都只会以为自己是唯一的那个人格，只是有时候有一段记忆的空白，不知道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直到周围人发现才会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自己。

可杨桃是个特例，她的两个人格相互知道，而且可以相互沟通，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两人的意见不统一还会产生矛盾，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桃的主人格确实会很累，所以她才这么瘦，而且显的比同龄人要稍微年长一些，记得那一年秦天一甚至看到了杨桃隐藏的白发，可那时她才二十岁出头啊，一个人一生最美好的年华。

见秦天一流露出心疼的眼神，杨桃立刻打起精神打趣道：“我啊天生劳累命，一刻闲不住，闲下来了就闷的慌，反倒难受了。”

秦天一叹口气，“好好吃饭吧，别想太多了，万事都还有我在，真到了你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会帮你扼杀她的，但我相信这并不是你此刻的想法。”

杨桃点点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她的牛肉了，也不知到底是她口味问题，还是这牛肉过于吹捧，反正她没觉得有多好吃。

吃完牛肉，顶着毒辣的太阳，杨桃浑身是汗回了安管科，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回风雅居，天气太热，她连一步路都不想踏出去，除了待在屋里吹空调，阿九说她空调主机流出来的水都可以救济难民了。她哪儿都不想去，连着三天了，她的早、中、晚饭都是冰镇绿豆汤，别的什么都没吃。

走个二楼就觉得自己已经变成晒干的咸鱼了，杨桃掏出钥匙，却发现门居然是开的，她疑惑的看着门上开的锁，她走的时候明明锁门了啊，她轻轻推开个缝朝里头瞅去，顾杨正翘个二郎腿靠在她的床上，一手拿着pad，一手喝着绿豆汤，不知道在看什么，乐呵的一只脚都快飞起来了。

“你能我跟解释一下你在干嘛吗？”杨桃走进屋里，额头上的汗接触到房内冷空气顿时让她打了个冷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