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囚禁(1/2)
娘看到我时,巍颤颤的身子竟是晃了一晃,显得很激动,连声唤着:“玉儿……我的玉儿……”眼泪跟着就滚落下来。
慈母以心悲,又有哪个母亲不念想疼爱自己的儿女呢?
我悲泣着扑入娘的跟前,娘一把将我揽入她怀里,不知为何,她紧紧抱着我的手却忽然又惊慌着松开了去。
我微微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娘满眼忧伤而又怯弱的神色正往爹望向。
爹负偶而立,又是一副颜家的主子。
我心头一冷,知道自己的一切好坏怕是都要取决于爹的脸色。
忽然听得几声亲热的叫唤:
“爹,你回来啦!”
“爹,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想死女儿了!”
“爹,你说带我去的,怎么又偷偷跑了?”
一声声娇唤,勾勒了短暂离别的思怀。
不用看,我便已知道是我的哥哥和姐妹们知道爹回来了,便赶过来问候。
只是看到我时,哥哥和姐姐也如同仆人们的反应一样,冷漠的将我忽略了过去。
就是往日与我关系最好的小妹也只胆怯的轻唤了一声:“二姐……”
我顿时明白,这是爹给我不肖的脸色。
在他心里,他也许从来都不曾原谅过我。
就是这次赎我回来,也并不是他想让我回家,而只是因为他的女儿是盗墓贼。
他丢不起这个人,他受不了这个罪,所以他才会不惜花大价钱,宁愿忍受钱知府的勒索,也要把我从刀口下买了回来。
我一旦明白过来,立时悲心欲绝,只觉浑身如同坠入冰窟里一般。
场面是如何的尴尬和可笑,是如何的无情和冷酷。
哪怕一切因我而起,此时此刻,我忽然悲怆一笑,但却比哭还要可悲可怜!
我自觉再无意趣,咬紧牙关走到爹面前,从容的给他磕了三个头,说:“爹,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又何必把我带回来呢?如此惹得一家人都不高兴。我自知罪孽深重,也不配再呆在颜家,我这就去。今日磕了这三个头,感谢你又一次给了我这卑微低贱的生命!”
爹不知道如何一个神色,但他的呼吸明显地粗重了起来,他的衣摆在他愤怒下不停的抖动。
我茫若视而不见,又回到娘的身前,同样磕了三个头,说:“娘,感谢你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你和爹的恩德,女儿永生感念,磕完这三个头,不孝女儿就走!”
娘已哭出声来,痛心的悲呼着:“冤孽,冤孽啊……”
我站起身来,勉强支撑着死尸一般的身子,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那一刻,风转流云,
遮挡了艳阳的晴天。
没落在竹林深处,
宛如那一壁轻烟,
舞动着岁月流连的笙歌,
可有你往生徘徊的身影?
若然你去得远了,
我将终无止点的追随,
哪怕苦生无望,
看似繁华落尽,
也须教寻求永生的梦蝶。
一道歌声忽然响起,小妹却幽幽唱起歌来。
这首歌是我以前教小妹唱的,也是前世的时候,杜三娘教我唱的。
那时小妹听了后,说,太伤感。
我当时怔了一怔,什么也没有说。
小妹说:“二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说:“小妹,你还小,你不懂的!”
小妹没有问,但后来她也学会了唱这首歌。
她的嗓音很好听,但此刻唱出来,却充满了悲世的伤感。
我听得这首歌,停了一下脚步,但仅仅是停了一下,便忍住内心要回头去看她一眼的冲动,继续往门外踏去。
娘的哭声在歌声下,更显得悲切和断肠。
大哥重重的叹了口气,带着微微一丝的责怨。
大姐更是低咕了一声:“早该去了的,何必来了让人心烦?”
我伤心至极,跌跌撞撞的咬紧牙关,硬是忍着没有落泪。
我心想。
说的也是,只要我远远的离开了,他们才会过得更好。
若不是我冒昧的回归,又岂会令他们宁静的生活却忽然掀起这般风生水起的波澜?
我想着心头刺痛,已觉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爹蓦地一声怒喝:“把她关进柴房里去!”
所以的人都愣了一愣,有些吃惊的望着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走就走了,又怎么要把她关在家里呢?
难道还嫌她乱得不够?
爹又喝了一声:“你们都听不见吗?”
两名五大三粗的男仆回应过来,连忙上来毫不留情的架起我拖了就走。
我心沉如水,也没有挣扎,随着他们去。
两名男仆将我架着投进了柴房,所有的人都在一旁望着,谁也不敢吭声。
门又是“哐”的一声合拢,再加上一把大锁,坳黑坳黑的透着阴冷。
我趴在门后大叫着:“放我出去,干嘛把我关在这里?”
没有人理会我,每个人都装得象没有听见一样。
唯有小妹的歌声依旧。
“……哪怕苦生无望,看似繁华落尽,也须教寻求永生的梦蝶!”
歌声从窄小的窗户飘了进来,依然是显得那么荒凉和凄美。
大约是暮落西山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我知道,任我如何的叫唤,只要爹不开口,是不会有人放我出去的。
哪怕我死了,爹没有开口,我尸体也将会在这里被忽视而腐烂。
我有些绝望了,便也不再叫喊。
柴房里堆着不少积年柴草,那种沉霉的稻草味直往我的鼻孔里钻,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会,几乎把心肺都咳了出来,却让我想到了第一次盗墓的时候。
记得那次是跟阿三去盗一个前朝的墓,说是一个土老财的墓。
那墓筑得很深沉,墓内阴霉的味道实在冲人得很,他们都若无其事,就我没有适应过来,弯下腰拼命的咳。
大雄呸了一声:“真没用!”
菩萨说:“是啊!这么点味都受不了,以后该怎么混?”
宝殿一直很少说话,他一说话就落人口实:“幺哥,咋就这么弱弱的叻?”
后来他们一直借这事儿说我弱的象个娘娘腔,我怕他们识穿我的女儿身份,也只好拼命的忍,努力的装着象他们一样粗放。
在他们来说,粗放的意思就是打开棺材一把探手下去,能把死人的骷髅头抓起来,说:“哈,好东西!”
所以就那一次,我抓了一个,那种恶心可怖的情形,令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就差没吐出血来。
就这样我才慢慢的融洽于他们的团体,虽然彼此之间利益多于情谊,但这时想起来,不免还是多些想念和感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外面的乱cao丛里不时传来一声声各种虫儿的鸣叫,此起彼伏,热烈的奏响大自然的交响乐,但显得纷乱而又张扬。
相反柴房内一片漆黑,竟似死人的坟墓一般,令我都不觉得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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