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考（1/2）

九月简直眨眼即逝，方思还没好好感受这个新学校的初秋天气，就匆匆被时间裹挟向前，少年愁滋味，还未赋词细说，新愁就上眉头。

月考很快就来了，方思其他科考的很顺利，物理就有点惨烈，六道大题，方思四道都几乎空白，只零星地写出她考前抱佛脚背的几个公式，还有把题目中数字胡乱列出几个加减乘除的算式。有半个小时方思都在草稿纸上画卡通人物。没办法，天命不可违，江永也没能她渡劫成仙，路漫漫其修远兮。

月考考完难得的放了假，没上晚自习，高中这一个月，方思很久都没有迎着夕阳回家了，每天上完晚自习都是十点了，今天夕阳格外美，温柔地照在结伴回家的姜珊和方思身上，两个人挽着手，因为考完太累都不想说话，一路安安静静却不觉得尴尬。路口分别，方思说了拜拜，姜珊说再见，姜珊每次总是都说再见，像个大人，认真又笃定。再见，她们明天的确会再见。

一高老师批卷子很快，不过他们不发下来，而是一个个地叫考得不好的同学去办公室聊聊，最后才让同学把卷子拿回班，一上午人心惶惶，每节课上完都有人被叫出去。方思一直在等朱强，她知道躲不过。果然朱强如期而至，点了方思的名字。办公室很大，是三间教室改造成的，一高办公室也不分文理，语文老师付华年竟然坐朱强对面，看到方思有点惊讶，因为方思语文这次考了年级最高分，他很赏识这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怎么物理没考好？

朱强面前摊着两份卷子，一份是江永的，满分，应该是拿来当改卷子的参考答案，另一份是方思的，刺眼的52。对比强烈，方思不忍去看。朱强和颜悦色，显然想走关怀路线，以鼓励为主，和蔼地说：“老师知道你其他科考得特别好，这物理有点不理想哈，不过没关系，老师知道你肯定还没掌握方法，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是能学好的，对不对？”方思感激涕零，拼命点头，对对对，只是方法问题，与智商无关。付华年凑过来看了一眼卷子，拍着方思肩膀说：“没事，别气馁，女孩子，理科是要多加把劲。”

方思知道老师这种没来由的相信是她其他各科的好成绩证明她能考好，也许物理不好是她不够认真不够努力，天知道她是真的学不会，主管物理学习系统的细胞太少，她怎么学都是徒劳。但表面还是要装出上进的乖巧模样，保证一定会用功，让老师觉得自己打动了一个后进学生的心。

朱强让她把江永的卷子也拿回去，好好看看人家的解题步骤，学习学习。方思回班上楼的时候就翻看了一遍，卷面干净整洁，字迹钢劲有力，连数字符号也写得好看，就是步骤和思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进班门，就看到江永在和周围几个男生说笑，笑容温和不夸张，又具有感染力，像还未落下的夕照，让人情不自禁跟着想笑起来。方思定定地看着他，手里捏着两个人的卷子，像是突然闯进了某个小说场景，男主角散发着光芒，把色调渲染得温暖明媚，周围都是青春的笑脸，音乐舒缓动听，令人沉醉。而方思作为一个无名的旁观者，清楚地知晓他们隔着48分的差距，像簪子划开的银河，横亘久远。刚刚在办公室强装出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到脸上，她此刻才发觉物理没考好真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方思走到他面前把卷子递给他，一句话也没说，坐到座位上盯着自己卷子上的红叉发呆。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那些叉太丑，于是掏出红笔，慢慢把每个红叉都补成蝴蝶结的样子，这样顺眼多了。然后她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笑，一回头，江永正站着探头看她试卷上那好多个蝴蝶结。方思很羞地拿书挡住，瞪他一眼：“你干嘛？”

江永笑着看她，说：“没什么，你这种苦中作乐精神让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