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思念入骨(一更)(1/2)
此时是夜里,没有烛光,睁眼之初她看到的是一片雾蒙蒙的一切都不那么清晰,惆怅、无奈、绝望瞬间涌上心头,她苦着脸,一阵无力袭来,身子摇摇晃晃撞倒右侧的花瓶,花瓶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回过神后,眸子开始有了焦距,渐渐,玉锦笙能透过窗纸看清院子里大树细细的枝桠,她不禁欣喜若狂。她缓缓取下脖子上吊坠,对着皓月仔细观看着,纤手轻轻摩挲着吊坠本身,抚摸着这吊坠,仿佛还能触到娘亲当初佩戴在身的体温,她唇角微微上扬。
刀剑声穿透嘶鸣的风声入耳,手微松,白纱布从玉锦笙手心滑落,她把吊坠重新佩戴好,沿着声音来源找去。
在娴梦所在的房门前停下,玉锦笙推门而入。
眼前之景异常混乱,娴梦拖着一副病体和数十个黑衣人纠缠了许久,现下已是独力难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玉锦笙袖中抖出数十枚银针,趁刺客不备偷袭,瞬间撂倒大半刺客。见同伴死去,其余黑衣人只对视一眼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娴梦身上,很显然,他们是冲着娴梦去的,宁死也要同归于尽。
娴梦终于支撑不住,躲过凌厉的剑刃后,身子软软地顺势倒在地上。
只见一人手中的长剑正对准娴梦喉咙刺去,其余人剑锋虽被娴梦躲过,但也仅仅是一秒不到就调整过来了,齐齐刺向白舞。
娴梦索性绝望地闭了眼,她信命了,不得不信。可是,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听到刀剑入体的声音。
挡在娴梦身前的玉锦笙只淡淡瞟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右臂,视线投向门口匆匆赶来的离影和夙瑶,便再不着急了。就好像是处于山水田园,步履清闲。她扶起娴梦往床榻而去。
眼见长剑就要往玉锦笙逼近,距离一步不到时,剑身却被人挑开,剑从黑衣人手中脱落扬到空中,紧接着听到了剑身落地的清脆声。
“不必留活口。”玉锦笙声音凉寒,眸中充满了愤怒,白家家主可真是要赶尽杀绝啊!不再理会身后看似激烈的战斗,按人数算,离影和夙瑶是不占上风,但是这些不急着逃跑的黑衣人怕是真的按人数估算自己的优势了。江湖上混,最忌讳的就是蠢,与其让他们被别人解决,不如让她先送他们一程吧。玉锦笙视线重新落到娴梦身上,看到她的新伤时忍不住自责:“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加派人手保护你,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潜到碧云山庄。”
“主子为何要不顾性命保护我?我现在只是一个侍女,又或者是说,我存在的价值,值得主子这样做?”娴梦深呼吸一口气,死里逃生。刚刚玉锦笙的所为让她诧异,难以接受,只能往利益方面考虑。
“你的娘亲,也就是白家夫人曾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白家之事我会尽全力帮你,你且好好跟在我身旁,我会保你性命无忧。”深思片刻,玉锦笙说出实情。
房间安静下来,血腥味扩散,玉锦笙忍不住皱眉:“看来今晚这间屋子是不能住人了,夙瑶,去给娴梦安排另一间屋子。”
话音落了许久没得到回应,玉锦笙刚想回头叫夙瑶,手腕毫无防备就被人拽住,下一秒她被一把带到闯入者的怀里。她晃了晃神,当嗅到他身上的晚香玉香气后,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一扫血战后的阴郁。她也不挣扎,任那人一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搂着她的腰,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站在别人面前。
玉锦笙静静贴在他心口,透过那层薄薄的上好面料能听见他有力、上下起伏的心跳,她满足地勾了勾唇角。
娴梦呆愣在床榻上,目光在舒言和玉锦笙之间来回转换。这个在世人做来及其轻浮的举动,如今言世子却这么轻车驾熟而且异常优雅。还有言世子那如玉似画的容颜,让人多看一秒便能沉醉。
似乎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乖,舒言身子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中的怒意丝毫不做掩饰:“一个不相干的人值得你舍命相救?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娴梦脸色煞白了几分,尴尬地垂下头。
“没有那么不相干吧,再说,也没有那么危险,我扑过去之前可是预判了一下危险系数的。”他话一出口,玉锦笙就知道,他至少看到了她舍身救下娴梦的那一幕,而后来她和娴梦的对话也一定都被他听到了,那她应该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了吧。
听到她讨好般的解释,舒言心中的怒火骤然少了大半,但这样的动作很危险让他心惊。他伸手动作温柔地拂开玉锦笙凌乱的发丝,让她的小脸完完全全显露在眼前,就这样低头凝视了片刻,刚想开口不妨被人不识时务地打断。
“娴梦给言世子见礼。”自舒言走进来,娴梦的视线便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那目光是惊艳仰慕还有艳羡。
“嗯。”舒言淡淡应了一声,反扣住玉锦笙的手腕带着她往门外走去,离开前不忘对和离影一同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的夙瑶说:“记得办好你家小姐的吩咐。”
“是,世子。”待玉锦笙和舒言走后,夙瑶和离影齐齐松了一口气,世子罕见一脸怒容的赶来,恐怕也只有玉二小姐能有此等魄力让世子情绪这么变化无常吧,上一秒狂风暴雨、下一秒春暖大地。
房门被舒言很自然地反手关上,暖炉早已被重新燃起,舒言让她坐在床上,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此时,房间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许久,还不见舒言说话,被他这样直勾勾看得玉锦笙突然红了脸,刚想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
“下不为例。”衣服被很自然地往下拉,他纤长的玉指不经意间划过玉锦笙露出的雪白的肩。
指尖划过之处带来一丝温凉怪异的触感,玉锦笙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作势要挥掉他不安分的手,嗤道:“你干啥呢?”
她的脸颊爬上很好看的红晕。
“给你上药,脑子里净不想些好的。你放心,在你和我成婚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舒言皱眉叹气,另一只空闲的手准确抓住她即将扬下的手,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她和剑锋擦过正流着血的肩上,没有看向别处,如此看来,倒真是玉锦笙多想了。
听他如此一说,玉锦笙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为了扳回面子,她神色凝重、假装愤怒道:“你平时没少动手动脚。”
舒言眸光骤然一凝,兴趣十足地往她灿灿的眸子看去,漫不经心将她从头到脚上下打量,附到她耳畔,语气轻佻、吐气如兰:“哦?笙儿倒是说说看,为夫往日是如何对你动手动脚的?”
舒言的手从玉锦笙肩上拿开,趣味十足地盯着她一点一点红透的脸颊,纤长的玉指试图滑上她的脸颊,被她弯腰躲开。
玉锦笙拉好衣服,不经意间扯痛了伤口,但因着刚刚景澈那句‘为夫’心情好到竟皱不起眉头,语气轻扬挑衅:“世人皆言,言世子温文尔雅、高不可攀,依小女子看,言世子分明就是个伪君子。啧啧,这要传出去,看你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立足。”
“我只对你伪君子,只有你知道,我其实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舒言笑意更深了,眉眼间凝聚着的笑意化作化不开的温柔宠溺,整个人像极了初初绽放清水出芙蓉的菡萏,像极了冬日枝头香味沁人心脾的点点梅花的粉色,风华绝代、才情似锦。
玉锦笙看得怔愣在那里忘了反驳,整个人已经沉醉在他那绝代姿容下,等真正回过神来,忍不住轻骂一句‘妖孽’,一出口却成了无尽娇羞。她暗恨自己不争气,就这么被他的美貌给收买了,如果以后日日都对着他这副天人共愤的容颜,是不是就会百毒不侵了呢?
想到此处,忍不住轻笑出声,把他从跟前推开:“快去找药,我要是血流尽了,就只能做你的鬼新娘了。”
舒言毫无防备被她推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玉锦笙没有下重力气,很快,舒言稳住脚跟,嘴角噙着一抹浓浓的笑意转身去找药箱了。
空气淡淡的有粉红气泡在发酵,玉锦笙鬼使神差下悄悄走过去,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声音带着莫名的委屈:“你这些天白日里都去哪了?不见人影。”
舒言找到药箱后,轻轻掰开玉锦笙放在腰际的手,转身,把她推着走到床前坐好。温柔似水的眸子对上她的满脸委屈,温声吐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也很想你。”
“你忙什么了?”玉锦笙穷追不舍,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情话而停下。
“摘草药受了点轻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些天没能来看你。”舒言把她凌乱的头发撩到她身后,衣服轻轻扯下,手法精巧只露出她受伤的胳膊还没有触碰到她的伤口。拔下瓶塞,把药轻轻倒在她的伤口上。
“轻伤?”玉锦笙喃喃自语,他说是轻伤那便希望是了。她的眉头一皱不皱地盯着,舒言的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仅仅是看着便不感觉伤口那么痛了。
“好了。”舒言包扎好她的伤口,打了个结,把东西放好重新回到她身侧,左手轻轻一挥,凉风向烛台袭去,屋子瞬间黑暗。舒言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只听他说:“受了伤早点休息,好得快。”
玉锦笙脸颊微红,嘴角抽了抽,敢情他还记得这句话呢?小时候,舒言受伤彻夜不眠,个子小小的她为了去找他,艰难翻上墙头,最后腿都险些折了,气不过才忽悠他道:早点休息伤才好得快。如今这句话,他倒是派上用场了,咬咬牙说:“我当初是忽悠你呢。”
“我知道啊!所以现在也用来忽悠你了,不过我看你倒是很受用!”舒言风轻云淡地抛出这句话。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玉锦笙气得牙痒痒,从床上蹭的站起来,要摸黑往烛台那走。
舒言长臂一揽迫使她躺在床上,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无奈:“你的目盲治好了却添了新伤,倒叫我该如何说你?”
玉锦笙只好安静下来,闭上眼,嘟囔道烂人。上一秒把她气的要死,下一秒就软了下来,她现在也不好发火了,就算想发火怒火也没有了……
舒言嘴角上扬,伸手轻轻一招,床脚的被褥便盖在他们身上,严严实实。
屋子里暖融融的,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就第二天晌午。
玉锦笙习惯性地摸向身旁,凉凉的,哪里像是昨晚睡过人的节奏。她神色一冷,抿唇不语。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准备掀起被子出去,手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暖暖的。她将那物事从被褥里拿出来,彻底愣了。
手心暖暖的东西的中央是一团正燃烧着的火焰,火焰被玻璃似的东西隔离,而此时她的手就紧紧抱着这好物事再不舍得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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