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想嫁给谁（1/2）

一路上，玉锦笙很明显心不在焉。摸不清她这个爹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倒是阿绣，明显胆大起来，饶有兴趣地东张西望着。

玉锦笙、碧莹、阿绣来到前厅，果然看见她的相爷爹爹就坐在正堂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从门外盯到厅内，那眼神好似在恨铁不成钢。两侧坐有大夫人、二姨娘、四姨娘，脸上挂着玉锦笙一眼就能看穿的笑容。还有八个家丁守在大厅门口。

气氛很是诡异。

玉锦笙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走到一个空桌子前坐下，对身后站着的阿绣说：“阿绣，给我倒杯水喝。”

语气吊儿郎当。

“是。”阿绣玉指如葱，轻握着玉茶壶壶柄，把早就沏好的茶水准确无误地倒入茶杯中。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既优雅又妩媚。

玉锦笙仰脖茶水一饮而尽，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静等着她的丞相爹爹发话，毕竟，话憋在心里久了是会被憋死的。

相爷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锦笙，你刚刚跑去哪了？怎么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这个丞相爹爹今儿倒知道关心她了？

“她叫阿绣。”玉锦笙答非所问，来路不明？呵，今儿倒是关心她了。她去哪还用得着跟这个爹爹报备吗？就算是说也该和真心为她好的哥哥说。唔，话说回来，好久没见到哥哥了。臭皇帝，把哥哥调去做的职位居然是还比不上五皇子慕堇烨职位的副统领，简直是屈才好不好。

“我在和你说话。”相爷声音的音量提高，明显有些想要发怒。他拿自己唯一的儿子没办法就算了，总不能连自己的女儿都震慑不住吧？否则，他丞相的威严何在？

“我知道啊，这里没有第二个叫锦笙的人了。”玉锦笙佯装无辜，她就算跑神也是光明正大的跑神。

相爷被她弄得没办法，一想到内监总管张公公来府里空空而返的事情，就觉得没面子，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般颜面何存。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到二姨娘说：“锦笙，你不经相爷允许就偷跑出去，内监总管正好在你不在时来了府上，却扑了个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们相府岂不是显得很没有规矩吗？连一个庶女的行踪都无法尽知。”

“还让我们好找。”四姨娘补充道。

听到二姨娘的话，玉锦笙忍不住出口讥讽：“怎么话一到二姨娘这儿就变得这么严重了？偷跑？我可是从正门光明正大出去的。什么叫扑了个空？不就是在府上没找到人吗，你这用词也太不文雅了吧。没有规矩？你身为爹爹的妾室却无视相府规矩，随意给三姨娘安罪名，甚至想联合其他姨娘将三姨娘打杀了，难道你这样做就是遵守规矩了？”

“你……”二姨娘哑口无言，气得胸口起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毫无疑问，玉锦笙说的都是事实，她无处反驳。

“你简直是巧舌如簧，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向皇上解释吧。至于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我相府不容。”相爷目光转向大门，正有公公匆匆忙忙跑进来。算算时间，距离张公公第一次来已经过了几炷香的时间。

玉锦笙冷笑一声，这个爹爹就会和她对着干么？她该有多么不讨他喜欢啊！估计要不是哥哥宠她对她好，恐怕她早被夫人、姨娘或是相爷害死了吧。

事到如今，相爷居然还落井下石，那就别怪她做事绝情。

想及此处，玉锦笙怒火中烧，直视相爷，冷声道：“我的事需要你管？阿绣从现在起随我住‘落英阁’了，谁再赶她走我就把相府一把火烧了。在我没查清楚三姨娘的事情之前，谁敢私自带走三姨娘，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玉锦笙扔下这句话就在公公抵达大厅之前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踩得极响，把怒意全都发泄。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爹，不疼爱女儿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和自己的女儿对着干。她扭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端坐的人，目光冷冽。

相爷被她的话震得从脚底升起寒意，寒意中夹杂着愤怒，玉锦笙何时变得连他也不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来，是他相府为她遮风避雨，给了她一个家。

玉锦笙回了‘落英阁’就叫来了若樱、疏茗，她坐在小院的石桌旁，脸色不好。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看到玉锦笙面色不好，若樱、疏茗异口同声，问得急切。

“我到底是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每次听到他教训我，我都感觉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呵，从今天起你们守好‘落英阁’的所有进出口，没我的允许，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我院子的任何人，只要没我的允许就算是相爷的命令，也不能把他们带走。你们能做到吗？”玉锦笙从自嘲中走出来，吩咐道。

“回主子话，属下们一定能做到。”若樱和疏茗说。心想主子这是要和相爷决裂了吗？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玉锦笙把时间掐的准，刚吩咐完若樱和疏茗，公公就来了落英阁，一直站在门口，没得到允许不敢进来，他正伸着头往里望。

这个公公还算是懂规矩。玉锦笙顿时对他升起好感，起身迎了过去：“张公公，还要劳驾你再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玉二小姐言重了。这是老奴的荣幸。那天在宴会上有幸见到玉二小姐的风华，真是毕生难忘，能来相府请玉二小姐是老奴的福气。”内监总管张海就是当今皇上身边最为重用的一个太监。

“公公的夸奖，锦笙愧不敢当。”玉锦笙谦虚道，张公公这一次对她的态度和上一次迥然不同。

“玉二小姐快随咱家进宫吧，皇上可是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呢。马车已经在相府门外候着了。”张公公说。

玉锦笙点点头，这皇上老谋深算，她可是一点也不待见他。

撩起车帘往外看，马车徐徐前行，皇宫侍卫在高马上坐着，过往行人都纷纷避让开。

一缕清风吹开另一侧的车帘，身旁竟多了个人。玉锦笙警惕地往一旁坐了坐，和他拉开距离，看到他很是疑惑，问：“你怎么跟来了？”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皇宫这样的龙潭虎穴我还没去玩过呢。”他不以为然，眸子隐隐有黑色涌动，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玉锦笙连忙揶揄道：“哪能？我可舍不得你走。你现在怎么变得和楚策一样，玩心重得很。”

后两句话声音很小。

风落坐在她身旁，眸子的神色晦暗不明。

车厢很安静，一路上风落都闭眼在休息。

玉锦笙跟着公公到了‘宣政殿’，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富丽堂皇。大殿里有舒言、雅钰、许煜青和萧染等从镇北回来的人。

皇帝率先开口，笑脸相迎：“笙丫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言世子一起来宫里？”

“锦笙太想念哥哥就先回府了，可谁知哥哥竟不在府里。唉，可惜扑了个空。”玉锦笙叹息，垂下眼睑，小脸皱成一团，声音压抑。因她的一席话整个大殿变得寂静，弥漫着浓浓的伤感。

感情这么要好？

舒言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看向玉锦笙，不经意间抓住她眼底的一抹狡黠后，忍不住轻笑。鬼机灵。

皇帝听到她的话，说：“笙丫头，在你回城之前，朕就派你的哥哥去骁骑营了，等他有时间了自然会回府见你，不用着急。”

玉锦笙抬头看着皇帝，语气尽显失落，不做退让：“可是我好想去见哥哥。”

舒言眸光骤然一凝，盯着她从她的脸上看不出除了思念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自古军事重地骁骑营，女子是不能进的。玉二小姐，皇上是不会为你坏了规矩的。”许煜青的声音从旁侧幽幽响起。

玉锦笙皱眉，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算了，她不跟一个少年计较。

皇上对玉锦笙执着的事绝口不提，转而绕开话题，对此次镇北之事出力的人论功行赏。封赏完毕，除了玉锦笙、舒言，其他人都退下了。见玉锦笙还是不走，皇上对玉锦笙笑了笑，道：“笙丫头，朕没想到你这么聪明，镇北瘟疫这么棘手的事你也能摆平。”

玉锦笙看到了皇上眼中的精明，撇撇嘴，对这番表扬明显很不受用，都没点实质性的奖励。

“笙丫头，你说你想要什么奖励？朕统统答应你。”皇上此时表现的看上去对玉锦笙是尤为宠爱。

玉锦笙垂下头，双手揪着衣袖，这老皇帝能做到九五至尊的位置肯定不一般，那么深的城府，她当然不能在老皇帝面前表现得多有野心。至于官位就算了，要了也不一定给，况且她才不想被上司束缚。想了想，抬起头眨了眨眼，很认真地说：“回皇上话，臣女想要银子、黄金、首饰什么的。”

“银子？咦，相府的银子难道还不够你花？”皇上对她的回答很吃惊，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相府的银子是相府的，臣女的娘亲早逝，臣女当然得为将来着想，留点钱当嫁妆。总不能嫁不出去还养不活自己吧。”玉锦笙说得直白，相信听到她的话，皇帝绝对会相信她是个庸俗之人。

“好，赏赐笙丫头黄金万两、白银千两、西凉国进贡的天丝锦一匹。”皇帝说着的时候，张公公用心记下。转眼一道圣旨便被皇帝拟好，盖上了玉玺。张公公连忙去国库取银子了。

玉锦笙拿了圣旨得意地朝舒言晃了晃，对皇上说：“皇上，臣女告退。”

谁让上次舒言在醉香楼坑了她一把呢，如今，有了这些银子，不仅能还清慕堇浔的账，还能有些储蓄，真是再好不过。

走出‘宣政殿’，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玉锦笙下意识加快脚步免得被他跟上。

“你就这么怕我？迫不及待想离我远些？”舒言冷不防道。

“我会怕你？笑话。”玉锦笙心虚的说。风落还在马车里睡觉，万一景澈发现她的马车还有一个男人……

“哦？”舒言快走几步，拦住她，声音温润：“丞相府怎么穷到还需要你自己准备嫁妆？笙儿是有了心仪之人吗？”

“丞相府穷不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心仪之人关你什么事啊？”玉锦笙有些恼火，绕过他要离开。手腕一紧，被舒言拽住，她反抗不得竟直接被他拽着出了皇宫。

舒言撩起车帘，微微探身，拽着玉锦笙坐了上去。

玉锦笙恼火地看着他：“你看清楚了，这是我的马车。”

“那又如何？”舒言手用力猛地一缩，迫使玉锦笙和他的距离拉近几分，语气戏谑：“笙儿是怕被人看见误会吗？”

他吐气如兰的气息铺洒，充斥着玉锦笙的每一个呼吸和神经，她不由脸颊滚烫。天底下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高雅风华的言世子竟会这么流氓。还好风落提前走了，不然被发现的话，事情可就糟了，话说回来，风落去了哪呢？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吧！

舒言清澈的眸子刹那黑色席卷，眸光幽幽深不见底，他声音低沉，语气愠怒：“我很郑重地问你，你避不回答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心不在焉。”

玉锦笙感受到车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不由嘿嘿一笑想化解尴尬：“呃，对不起。”

舒言轻轻叹了口气，掩住眸子的失落：“才一会不见你就想着要嫁人了，真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玉锦笙被劈头盖脸教训的莫名其妙，她在这个世界都没谈过恋爱哪来的见异思迁？瞪着他不说话。

舒言也赌气般不看她，手上的动作却不见松开一丝一毫。

马车外几声低语，帘子被离影掀开，不知何时车夫变成了离影。

离影只看了一眼车里的局势就识时务连忙放下帘子，从上次世子中毒玉二小姐的表现来看，其实玉二小姐当世子妃也是不错的，至少，玉二小姐心系世子。

“开车。”舒言冷声道。

“是，世子。”离影一勒缰绳，拉车的三匹骏马开始调头。

“你的马车不要了？车夫都来我的马车上了。”玉锦笙问。巴不得他们立刻下马车离开。

“不用你管。”舒言赌气似的说。

玉锦笙悻悻地闭了嘴，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舒言。原因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于是，她很自然地把原因归结为了厌恶。

舒言看到她脑袋乱看，眼神迷离，气得咬牙切齿，不回答他的问题还想着别的事一直跑神，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身子猛的前倾，趁她不备准确地覆上她的唇。

晚香玉的气息瞬间盖满了玉锦笙，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又吃她豆腐！卯足了劲伸手猛地推开他，用力过猛，舒言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车壁上，显然他没有预料到玉锦笙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微微错愕。

玉锦笙用衣袖擦了擦唇。

舒言闷哼了一声，看着玉锦笙憎恨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笙儿果真是有了喜欢的人。”

玉锦笙气急败坏：“老娘这两世加在一起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被人吃过豆腐，第一次是看你受伤不忍心出手伤你，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了。”

舒言听得清楚：“两世？”

玉锦笙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完了，口不择言暴露了。这下她会不会被景澈当作怪物抓起来烧掉？他现在毒清了而她又内力损耗，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打不过他的。立马换上笑靥，也不计较被占便宜的事了，笑呵呵道：“你听错了。”

“哦？”舒言淡淡回应，对她的解释似乎不太受用。脊背的疼痛令他忍不住皱眉。

正在赶车的离影听到了车里巨大的声响，转身，头伸进来一角，当看到自家世子靠在车壁上脸色不好时，问：“世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你好好赶车，别胡思乱想。”玉锦笙不等舒言开口就抢先说。她可不想景澈一声令下，她被离影抓走当怪物处理掉。

见自家世子久久没发话，离影‘哦’了一声就继续赶车。

马车里的气氛变得诡异，玉锦笙白皙的容颜此时红如苹果，再看看舒言，丝毫没有因刚刚的事而羞愧。玉锦笙忍不住小声咒骂一句。

舒言目光看向她，清幽幽的。须臾，神情一凝，掀起车帘搂着玉锦笙的腰飞身出去。稳稳落在一个民宅上，只见刚刚他们乘坐的马车被数十只箭射中，再也找不到完好之处，活脱脱像个刺猬。车夫离影也不知所踪。

玉锦笙惊讶于景澈高深的武功和敏锐。离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单膝跪地：“世子，二十名弓箭手早早埋伏在相府的四周，看样子是冲玉二小姐而来。属下已经将其全数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