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燎原(2/2)
文武进来,徐三爷看他一眼,“三爷,甘知府来见。”
徐三爷挑眉,这样兴师动众,照此下去,难道要他回新河之后写请罪折子向圣上明说来常州祭祖弄得跟官员巡视一般?
对文武说,“不见,也不用再来见”。
华翁心中一跳,知府来见,这位表姑爷一句不见就打发了,再想到那晚二十号武艺超群的黑衣人,三两下就败了刨坟掘墓的白衣人,再与项绍云回话时更是小心恭敬。
知道还有尹家人在帮忙,项二去请了来,因没有女眷在,尹老爷只带了儿子来见,尹庄亲眼看到徐三爷,心里激动,小小少年郎最是易崇拜,再看徐三爷身边的三个清隽少年,保准准的是读书人,项绍云在徐三爷背后对尹庄也是好奇,项义是少年老成,项维从来跳脱,眼前有同龄的少年,对项义使眼色,项义看他一眼,再把眼线拉至徐三爷,项维立马乖觉。
徐三爷从来喜欢有学识的人,尹老爷跟着华老爷,性情也有高洁,两人谈诗书意气甚是相得,再看尹庄拘着有问有答,大手一挥,“云儿,与你六叔七叔陪尹家公子出去走走。”
项维得令欣喜,倒也还懂得矜持,四个少年给徐三爷与尹老爷行礼便相携着出去了。
徐三爷从来猴精,前句与尹老爷说诗书,下一句便旁敲起华家的旧事来,“尹兄是为外祖父关门弟子,这学识见地实属不凡,也不知当年尹兄可见过我岳父母,接触可多?”
一句话就噎得尹老爷够呛,怎么回答,当时都是还是少年,华家的大姑娘他是见过,也常见着,毕竟是闺阁女子,怎会接触良多,再说不熟悉,那怎么会?他可是徐三爷外祖父的学生,无意识的擦一下冷汗,尹老爷也打起机锋,“项家姐夫实是位儒雅人,尹某与他数面之缘,但却也成为至交,可惜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徐三爷也应和,“确是如此,在下与岳父从未谋面,尹兄是为岳父至交,在下才想尹兄说些岳父母的生平之事。”
尹老爷点头应是,倒真的说起与项老爷与华如媕年青时的趣事来。
留了家人来守夜,徐三爷带着人回常州城过夜,下处在迎风楼,包了二楼整层,几天的劳顿,几个少年洗漱好了倒头就睡,项绍云本想着稍后寻徐三爷说说尹家的公子,坐等右等徐三爷议事不回,抱着枕被迷糊过去。
二楼最里间,徐三爷坐着,面前是项二以及江魁、梁乐将军也在,众人正等候去华家老宅探访的人。
子时刚过,文武随后五人进来,徐三爷看他一眼,文武回禀,“三爷,细查过了,确是被翻动的痕迹,全都没有落下。”
徐三爷点头,在接到华家祖坟被掘,徐三爷立马派了人去往京都项宅,项家在京都已过多代,族人众多,徐三爷不想动用自己的势力,随后给九爷递信,项家在京都定要有人周全才行,不能为着晋玮狗急跳墙,再做出有如华家这样的时来。
华氏族人,徐三爷轻敲茶几,就是有了华老太爷与华老爷的牺牲,成全了华如媕十几年安稳也保住了华家的血脉,虽说这其中项家最是无辜,如今也只剩下项詅与项绍云,换一个角度来看,华如烟的疯狂因为有了项詅,所以还剩下项詅与项绍云,十年前就极有可能牵入谋逆之罪祸及满门的状况下,项家还未受到牵连,实为两位华家当家人的先见之明,将华家彻底洗牌,将晋玮觊觎的东西全数灭迹,至少当年的谋逆案与华家没有直接厉害,只可惜了,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落得被刨了祖坟的结局,令人惋惜,华家是个不折的家族,从来自此。
徐三爷遣了众人去歇息,回到房中,看项绍云抱着枕被睡得香甜,料定他是为了等自己,却自己睡了过去,替他翻了身,盖上薄被,转身睡了一旁的床榻,一夜无话,黑甜梦直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尹庄便来寻项绍云三人,进客栈时,徐三爷等人还在用早膳,一旁等候,没多时,待他们用完早膳,尹庄来见徐三爷,这才问起昨天都去哪里玩耍,今日又要去哪里。
尹庄口齿清明,回说,昨日带着项绍云三人去了孔夫子庙,里面有一间藏书阁,是为常州的瑰宝,项绍云三人忙点头确定,徐三爷继续听,尹庄又说今日去华家祖坟上香后再带他们三人去游览长寿山,下午去他上学的常州书院参观。
倒是安排得满档,徐三爷从来不管这样的事,只要安全,不去些个烟花柳巷沾染不良习气便可,点头算是答应了,众人下楼要去城外,小厮牵来马,一行人往华家祖坟华家坳而去。
有徐三爷坐镇,华家这番祭祀明显排场许多,常州府里的达官贵人都来上香祭拜,继而也能见一见徐三爷,稍有些头脸的人有谁没听说过徐都统的大名呢,如今贵人在眼前,这么好的巴结机会,怎会错过,不说这几日这里的人来人往的人,就是往后数着年份,只要徐三爷还是徐三爷,华家就一直会被人惦记着。
三日后,棺木下葬,整个华家坳人满为患,唢呐声传得很远,许是常州很长一段时间都为此事津津乐道吧,徐三爷心想回新河之后,这请罪折子怎么写呢,写非自己自愿,是常州人太好客,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那寻什么理由?
为了避免离开时,常州知道的人再次围观,二日天还没亮,早早退了房,一行轻骑快速就去往城门,好在此时倒真的没有什么人来,只华翁一家人和尹家一家人,四个少年经过几天的相处,在城门处依依话别,项绍云盛情,定要尹庄到新河,或是京都去寻他们,尹老爷含笑与徐三爷道别,待城门一开,一骑人马便出城往新河而去。
六日后,回到新河,侯在城门的家人见到人回,拔腿就去迎接另人回府去报信,来去半个多月,众人也是归心似箭,家门口,项詅抱着嫃儿在外院大书房门前,徐三爷翻身下马,项绍云动作也快,但也不敢越过徐三爷,只老远的招呼,“姑姑”,再看项詅怀里睁着大眼瞧着众人的嫃儿,哈哈一笑,唤她,“嫃儿”。
项詅低头与嫃儿说话,“嫃儿看,是谁回来了,哦,父亲吗,还有哥哥,舅舅。”
徐三爷到面前,满脸笑意,想女儿,想妻子,嫃儿像是在回想,看徐三爷伸手抱她,咯咯笑,像是才想起来徐三爷是谁,项詅轻声哄她,“是父亲呢”。
徐三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项绍云在一旁看得心痒,徐三爷假装看不见,项詅笑出来,“快进屋,一家子在廊下站着算怎么一回事呢。”
一家子往西院去,项詅让项绍云与项义、项维回自己院子洗漱歇息再来西院。
项绍云磨磨蹭蹭还是强将嫃儿抱在怀里亲了几下,嫃儿不舒服扭着身子要去找项詅,项绍云伤心了,徐三爷呲笑,项詅也好笑,赶他回东院。
夫妻俩哄着嫃儿回西院,徐三爷先去洗漱换衣,待清静下来,夫妻两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说起常州的事,两人感概良多,日后定要寻一个时间去一趟常州,亲自去祭拜才行,经此一番周折,华家也算是在常州立足下来,日后想要找个过继的也便宜很多。
此时夏日里,薄衫窈窕,徐三爷亲了已熟睡的女儿,叫来李妈妈,待门合上,珠帘垂下,夫妻情浓,久别胜似新婚,好一番亲密爱语。
晚间用饭,一家子热热闹闹,外面再好也无家中自在舒适,嫃儿也上桌,坐靠着童趣车,手里拿着勺子作势吃饭,项绍云逗她,夹香酥鸡块给她面前的玉碟,瞪着眼对鸡块皱眉,再抬头看徐三爷皱眉,小小的人儿引得桌上人都笑。
晚膳后谈起尹庄,项绍云在项詅面前有了知己恨晚,说明年定要再去常州,项詅不置可否,少年心牵不住,若是尹家小子果真是个好的,多一处来往也有益,再说尹家老爷还是当年外祖父的学生,以自家夫君的性情,定是早就将他祖上三辈不出五服的亲戚查个清楚。
盛夏过去,中秋将至,今年兴起点了几样月饼,厨房备了面粉、甜枣、板栗、豆沙、什锦等,徐三爷不爱吃甜食,点心什么的常日里也不见他有兴趣,就在西院的小厨房,项詅并着几位妈妈、房里的几个丫头,蔷儿、佳儿负责揉面,几位妈妈调了京里常做的口味,早前置下不同的花模,项詅围了灶裙,见小厨房里热闹,徐三爷也负手进来瞧了瞧,项绍云几个虽是好奇,但指望他们搭把手也是不用想。紫菱给项詅打下手。
嫃儿在周妈妈怀里,看众人好玩也要去闹,徐三爷接过她,父女俩拿了项詅新压好的玉兔点灯花样的月饼,做得小巧,两口就能吃一个,嫃儿拿着玩,糯米香味混着里面豆沙甜腻,嫃儿玩着就要往嘴里送,徐三爷快她一步,张嘴整个吞进了嘴里,嫃儿看着空空的手掌,再抬头看父亲嘴里鼓鼓的,项詅笑看他怎么收场,知道他不爱吃甜食,现在吐也不是吃下去又不喜欢,嫃儿也不说话,静静看着父亲,好奇又觉得这样的父亲嘴巴鼓鼓的很好玩,伸出巴掌去摸再用力去揉,徐三爷忍不住笑,为了女儿不再闹他,勉强嚼了吃下去,一脸的勉强,嫃儿见父亲吃了也不计较,转头又向项詅要,项詅不看她,只笑眼问徐三爷,徐三爷笑着摇头,抱着嫃儿就出厨房往书房而去。
喝了些许茶水,心头的甜腻这才下去,周妈妈送来了甜浆,文武在门口接了谢过周妈妈,送进书房给嫃儿,这是北院的书房,平日里,就是项詅也不曾来过几趟,用汤勺喂嫃儿喝甜浆,吃得满意,对着徐三爷奉送不要钱的笑脸,给她擦了嘴,抱她在凉榻上玩耍,拿了公文在一旁边看公文边瞧着女儿。
凉榻整好在窗台下,窗往外就是一簇翠竹,午后凉风吹来,沙沙作响,这样的午后实在安逸,想想,起身在琳琅阁上取了竖笛,嫃儿正拿着一块麒麟玉佩翻来覆去的看,见父亲起身,也抬眼跟着,徐三爷取了竖笛,坐回凉榻上,对嫃儿说,“乖女儿,要听吗?”示意手里的竖笛。
嫃儿见父亲拿了竖笛,这个她知道,项绍云隔三差五的也会吹给她听,母亲说过别人表演要拍手,要表现喜欢,要笑,现在也见父亲要表演,立马捧场,小巴掌拍得欢快,徐三爷失笑,这是什么慧根,笑着亲了女儿额头,挨过脸颊过去,嫃儿果真又亲了父亲一脸口水,笑嘻嘻,父女俩就这样一个定下来听,一个吹起了平军调,文武与文浩守在外面,相视一眼,面面相觑,有谁会对小女儿吹平军调。
项詅来寻父女俩,才进北院垂花门听见书房笛声传来,细下听竟是平军调,心下好笑,这像是徐三爷的风格。
守在门外的文武、文浩见项詅过来,上前行礼,项詅提了裙摆打起帘子进去,书房后堂是日常作歇息所用,项詅转进后堂,见徐三爷吹得认真,软塌上仰头天真的嫃儿更是听得认真,嘴角含笑,酒窝显起,俨然就是小版的项詅。
见项詅进来眯一下眼继续吹,倒是嫃儿看见项詅,俯身撅着小屁股往项詅这边爬来,待项詅坐下接过她,示意母亲看父亲,项詅亲她脸颊,母女俩又安静听徐三爷吹竖笛。
吹完一首又吹了一首,都是军队里将士们传唱的歌谣,母女两倒是很是喜欢,这样花哨的东西从不见徐三爷摆弄,今儿兴起,想不到他吹得这样娴熟。
正闹着,听门外文武、文浩给将军们请安的声音,项詅忙抱了嫃儿要避开从侧门出去,徐三爷示意她不用,在书案上又挑了几样小玩意给嫃儿,示意她们母女俩等候。
起身去前厅,来的是杨参军和韦伯,徐三爷示意他们坐了,奉上茶水,项詅一边陪嫃儿玩,一边想着中秋赏月一家子要不要去放河灯,新河历来中秋热闹,放河灯祈福几乎家家都去凑热闹。
外间谈话的声音传来,“此次圣上下旨彻查,涉及的有礼部主讲田大人,京都通政使欧阳大人、、、刑部吏部侍郎邹大人。”
项詅手里一顿,刑部侍郎邹大人。
“后续如何?”,徐三爷的声音传来,“除了欧阳大人有七爷作保,其他几位全数交由大理寺看管,八月十七经三司会审,结果再做定夺。”
“三司会审还有十天,再看变故后续再说,邹大人那里派人看着些。”徐三爷特意说了邹大人,项詅眉心一跳,邹老夫人是他们夫妻俩的恩人,之于项家更是恩重,不知邹大人牵连进怎样的案情,圣上亲自下旨彻查,恐事态不简单。
徐三爷进来,看项詅正发呆,在她面前坐下,将母女俩拥进怀里,轻声安慰,“放心,我会尽力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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