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结局(中)(1/2)
因为如果云末死了,石阵也会随之消失,可是两年半来石阵一直没有消失,只是时强时弱,弱的时候几乎一碰就能破去,可见他在里面也是几经生死。
好在云末进洞前,在石阵外种下了气味刺鼻的臭果,那难闻的味道可以掩去如故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会引来妖魔,而且妖魔害怕食人妖的煞气,不敢靠近洞口,这地方还算安全。
这两年半中,如故体内的毒薄弱的时候,也会睁眼看他,会对着他笑。
渐渐地,他意识到,他的血虽然可以消除她体内的毒,但这消,那长,她体内的毒,永远去不掉,这样耗下去,没有一点用处。
他得强大,无论是家仇,还是带如故离开这鬼地方,他都需要无比的强大。
强大到可以报仇,可以带她离开九重天。
这时的他,没有云末的那身本事,不能像云末一样,靠着四处杀伐让自己成长。
而且他家族的修炼方式,入定后会长时间进入忘我状态,这种时候,她有任何危险,他都不会知道。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保护不了她。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痛,却又无奈。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容——瑾——”
她歪着头看他,跟着他念,“容瑾……”
他笑了,轻声道:“对,我叫容瑾,是你的凤夫。”
她不知道什么是凤夫,手心被他写字时划得发痒,‘咯咯’地笑。
他害怕,他离开后,没有了他的血,她又会痛得厉害,于是撕下了自己半缕魂放到她的体内。
撕魂之痛让他差点死去,痛醒了就用血喂她,往往喂到一半,又再痛昏过去。
在他痛昏过去的时候,她也知道捡那涩果子挤汁喂他。
这样日复一日,半年后,他终于熬了过来。
这天,石阵再次弱到什么也挡不住,他第一次进了石阵,把她抱在怀里,“如故,我是你的夫,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别害怕,冷家不要你,你还有我。”
她被鬼冀家族所弃,而他凤冀家族被灭。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挂念?
第二天,石阵再次结界,他冒着死,才出了石阵,隐姓埋名,十五年艰辛的修炼。
艰苦枯燥的岁月中,除了灭门之仇,他心中唯一挂念的只有那石阵中的孩子。
好在储在如故体内的半缕魂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活着,是他唯一的欣慰。
十五年,体内玄丹终于凝成,他破功而出,匆匆赶去九重山。
石阵已经撤去,云末成了九重山的君主,他身边依着的白衣少女如画一般美丽。
她不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但他凭着那半缕魂气,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的小妻子。
风扬起她的发,云末慢慢为她拢起乱了的发丝,不知说了句什么,她望着他笑,脸上满满的幸福。
他有一瞬的失神,怔怔地看着。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转头过来,目光却只在他脸上掠过,就转了开去,没做半点停留,拉着云末跑走。
他忽地意识到,她已经不再记得他了,而她的眼里,除了云末,再没有其他。
那个捧着果子喂他的小女孩,已经不再是他的。
眼底突然有些发涩,竟有了多少年没再有过的泪意,自嘲一笑,当年他柔弱无力,无力护她,他也活该落下今日的下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九重山。
忽地觉得,这样也好。
起他去报仇码杀她家人的时候,不会让她为难。
而他也不会因为她,而有所顾忌。
他凭着无人能敌的一身好本事,很快接近了冷厉,成了冷厉的左右手,深得冷厉的信任。
他不急着杀死冷厉,因为他要的不光是冷厉一个人的人头,而是整个鬼冀家族。
鬼冀家族和凤冀家族仇,他要在他这里结束。
他在暗中清除了鬼冀族的各旁支,只剩下最后的一支。
他万万没想到,在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竟回来了,最终目睹了他血刃鬼冀家族。
她对他说,“与他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宿命,他就给她。
如故看着这样的容瑾,即便是脑中一片空白,仍感到钻心的痛,是他那半缕魂触动的痛。
容瑾——
被她毁了一生的男人,却还得为她承受永世轮回的孤独。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肯不进这祭台,放他离去,转世轮回,再不记得她。
随着她情脉的封存,前世今生的记忆,再次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容瑾给她带来的刻苦之痛,也随之消失。
她终究成了一朵无心之花,陷入了沉睡。
鬼刀撤去阵式,命守护三生泉水的河神化成了四灵花守护在曼珠沙华的身边。
而他自己在曼珠沙华脚下的水底进入沉睡。
用自己的灵气,维持着曼珠生存需在的灵力,无论她需要多少,他都毫不吝啬地给予,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化在八荒之中,也在所不惜。
灭了血魔,匆匆赶来的云末,不见如故,也不见容瑾。
他只道,她最终回归宿命,随了他的凤夫而去。
他怒了,把三生界翻了个遍,也杀了个遍,血流成河,也没能看见如故的身影。
一生杀伐,他只想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就凭着那点天命就要弃他而去?
他是天地共主,也是人人惧怕的魔煞。
想杀他报仇的人太多,想杀他取而代之的人也太多。
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身边生灵过了几世轮回,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都踏过。
终究是找不到她。
他累了,也认了,他和她最终无缘。
在一场血战中,他突然放弃了厮杀,重伤累累,然后离去,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去处安静地死去。
他选择了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闭上眼,心想,不管她还在不在这世上,他可以在梦中带着她死去,也算不太遗憾。
一滴露水滴上他的眼睛,扰了他的梦,眉心刚刚蹙起,却闻到熟悉地淡淡幽香。
懵懵地睁开眼,却见身边一朵开得正好的火红花心上,探出一张绝丽的面庞,好奇地看他。
他望着那张脸,整个人怔住。
追兵赶来,他再次奋起,小心地护着那朵小花,把该杀的杀之,带着一身血腥再次回到水边,那小花仙竟已经缩了回去,脸都不再露一下。
他在水边搭了木屋住了下来,守了整整一世轮回,守到花落叶出,他看见了容瑾。
那一刹,他心里五味杂陈,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苦寻她多年,却不知她竟一直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他曾不分白天黑夜地坐在这水边苦等,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身边的这朵小花。
他拘出四灵花花魂,以毁灭三生界作为威胁,得知了如故失忆的事。
手指骨骼捏得‘咯咯’作响,真恨不得一枪捣了这个三生界。
也恨死了与如故同脉相生的容瑾。
容瑾又何尝不恨死了他。
但容瑾与如故一脉而生,他奈何不了容瑾。
按理,她和他的恶缘也就此结束。
不料,许久以后……
已经是曼珠的她,被一件事激怒了。
那时的她,虽然无心,却也知道天地共主喜欢她。
他在离她不足十步远的山脚下搭了间茅屋住下。
每次在她从冥界沉睡醒来,都能看见他坐在屋前看书,安静而悠闲。
那一瞬,她都觉得很快活。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他。
像是他第一次血淋淋地倒在她花枝下,却又像更久以前,久到她完全不记得的时候。
渐渐,她习惯了他在身边。
他不在的时候,她会想,他会不会再不来了,会不会被人伤了死在了哪里。
但除此以外,她对他再没有更多的想法。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好几世,直到有一天,他问她,“难道曼珠真的无心?”
她觉得他很可笑,曼珠有心,还叫曼珠吗?
他顿了顿,又问,“曼珠到底是没心,还是把心给了别人,比如说……沙华。”
其实每个曼珠都会对自己沙华有各种的遐想。
这样的遐想占据了整颗心,除了沙华,再不会有男人走进她们的心。
曼珠无心,其实是把心给了永远不能见面的沙华。
如故也不例外,对自己的沙华,也存着各种遐想。
但觉得份情应该缘于是一脉相亲,血脉相融。
即便是生生世世不能见面,也没有人比曼珠和沙华更亲近。
如故听了这句话,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挺有道理,问道:“曼珠把心给沙华,难道不应该?”
云末凝看着她,一句话没说,过了好一会儿,起身离去。
那一世,她再看见过他。
生活又恢复到,没认识他以前。
每一天都变得漫长而无聊。
看着旁边的那间小茅屋,还有些失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和以前一样,眼见又到了沉睡的日子,她想着修萝那永远难看的脸色,寻思不如避开她,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地方都想好了,却没迎来该来的沉睡。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她觉得奇怪。
这时见四灵神色古怪,又总避着她。
过了十天,仍然没有睡去的感觉。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截住又要外溜的竹灵,竹灵性格最直,也最单纯。
没花多少功夫,就从竹灵口中得知。
天地共主去了冥界,毁了她的沙华容瑾的不死之身。
沙华再不会离开冥界,而她也再不会沉睡了。
等过了这一世,沙华将会化在八荒之中,不会轮回,也不会轮世。
到时候,她再不会受困于这株彼岸花,她自由了。
自由是谁都想要的,但她的自由却意味着,她生命中另一半的死亡。
别人的死亡还轮回转世,而她另一半的死亡,却从此没有来生。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去,怒火却腾腾而起,激起她骨子里的毁灭本性。
云末,你毁我沙华,我要你整个天地的生灵给陪葬。
妖娆的花瓣一瓣瓣绽放。
墨黑的毒雾随之散开。
许久不见的他,漫步走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花苞,“恨我?”
她冷笑,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难道不该?”
他笑笑,“恨就再恨得狠些。”他宁肯看她恨,也不愿意看着她没心没肺,一世又一世的一直活下去。
“为什么?”
“想你记起。”
“记起什么?”
“一切。”
“疯子,你可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
他笑了,自从出生就一路厮杀,一直踏着生死线而活的人,还会害怕代价?
握着她花苞的手掌上,慢慢化开一个光罩,淡蓝的光把他和她罩住,与世隔绝。
她散发出来的毒气
她散发出来的毒气慢慢沉淀,消失在脚下土地里。
如故看见过他杀人,知道他天地共主的地位不是投机取巧得来。
但他的强大,仍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是可以毁灭一切死亡死,仍奈何不了他。
奈何不了他,不表示她会就此收手。
噬魂从袖中飞出,血红的绫带飘飞,凌厉的风刀在窄小的空间里肆虐,伤他也伤己。
她承受多少伤,他就成倍的承受多少。
如果她死了,而对方还能活着的人,这世上不会有。
她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为沙华报仇。
这一招,她存着与他玉石俱焚的念头,用尽了所有功力。
她怔了,做梦都没想到,他不拦不挡,甚至不还手。
就在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他突然把她抱进怀里,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任噬魂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
“你的噬魂上有你的一脉魂,等我的血渗入你的那脉魂,你也该记起我了。如故,你并非无心……只是不想有心……你怕承认了对我有心,我就会成为沙华,与你永生不得再见。你为了可以和我一起呼吸,可以不时相见,选择无心。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自欺欺人?”
她看着他胸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白衣,那伤像是在她的身上,绞心的痛瞬间传来。
“你错了,我无心。”她猛地收回噬魂,不再看他一眼,仓惶跑走。
泪止不住地滚落。
他说的不错,她虽然没了记忆,但对他的执念却没有消失过。
为了这个执念,她当初自私地默许的他人成为她的沙华的决定。
那日,他一身的伤躺在花枝下,头上露珠滴上他的脸,他睁开眼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就明白,他就是她的执念,虽然她不记得他。
她为了他,自私地毁了容瑾,她对沙华有愧,所以在知道他毁了沙华的不死之身,让他再不能转世轮回,将会化在八荒之中的时候。
尤其说是恨他,倒不如说是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沙华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刚才那一战,与其说她想杀他,倒不如说,她想死在他的手上。
可是结果却是他伤在她的手下,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命。
她不敢看,也不想看。
只想尽快地从这里消失。
她是死亡,也是不死花。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消失,那就是转世轮回为人类。
人类只有短生的人生,很快可以结束。
她身为死亡花,进不了轮回台。
能帮她转世为人的人,只有一个——浴火之王琼楼。
当年的浴火族小王子,早已经成为浴火族的王。
坐上王位已经多年的他,后位一直缺空。
他翻遍了九重山,也找偏了三生界,却找不到本该成为他的妻子的少女。
这时,琼楼看着面前浑身是伤的女子,已经分不出自己是愤怒,还是悲凉。
轻敲掌心的小金算盘蓦地一住,佧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面前,四目相对,她眼里一片死寂,完全不是当年那顽皮无赖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鬼火四处乱窜,恼得真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掌下。
她偷了他的心,逃得无影踪,害他找了她数万年,她竟敢来求他,送她去人界。
“你在考虑转世为人之前,是不是该先履行你的义务?”
“你知道,我什么也不记得,包括义务。”
他气得太阳穴跳痛,“不记得,能找来这里?”
如故默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他,或许她和他以前真有让她不能释怀的过往,“我真不记得。”
他能读取她的记忆,他知道她不记得,心一冷再冷。
她是他见过的最混账的女人。
浴火族在八荒之中地位极高,又向说一不二,不管是他们对别人的承诺,还是别人对他们的承诺,都绝不允许有半点蒙混。
给储君选妻更是族中一等大事。
为了预防有人不明白,而导致误会,即便是围观的观众,都要清楚前来的围观的是什么事恶性肿瘤,才能进入现场围观。
至于进入答题阵的,更是要事先接受问答。
清楚地明白,进入答应阵的目的。
也就是说,要先有将可能成为浴火族小王妃的觉悟,才能进入阵式。
而且,浴火族的长老会清楚地告诉她们,要怎么样才能算过关。
这女人明明经过重重解说,并做出承诺,才进入的答题阵,她居然取下如意结以后,要求退货。
不过,浴火族有浴火族的规矩,她既然曾经做出承诺,就得履行承诺。
哪知,她竟会借三生界尊主和天地共主之战逃得无影无踪。
能从他的意念中失去踪迹,只有一个可能——抹去记忆。
这一发现,让他又急又怒。
消除记忆是逆天之行。
他不相信,她为了拒婚,干出这种事。
而且,她也没这个本事。
天地共主倒是有这个本事,但以天地共离的为人,不可能卑劣到用这种方式,来拒绝和浴火族通婚。
所以,他想,她应该是出了事。
前去找天地共主的长老回来,说天地共主去了三生界,好像是和如故有关。
他们也去了三生界,但没能找到如故,却见到天地共主——云末。
云末刚杀了血魔,一身是血的站在三生瀑面前,如同鬼厉。
他同样在找如故,同样没有半点消息。
人不见了,还谈什么婚事?
后来,如风带着他新娶的妻子跪到面前请罪。
如风是族中最年轻的长老,为人公正。
这次如意阵选妃,就是由他监督。
他娶的姑娘是从如意阵里淘汰出来的姑娘。
是一个小桃仙。
桃仙在阵里困了数个时辰,虽然取不到如意结,但在灵气和体力以及毅力上是也是极少见。
加上格性外柔内刚,适合做他们浴火族的媳妇。
桃仙在阵里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如风的注意。
她没能取得如意结,如风还有些失望。
他做梦都没想到,桃仙离开结阵后,竟向他表白。
浴火族本来就有意借小王子选妃的机会,再寻些合适的姑娘,给族中年轻一代物色合适的姑娘。
所以,桃仙表白后,族中众长辈立刻去调查桃仙的背景。
发现桃仙是桃灵所化,孤身一人,没有家庭纠纷,平时为人又是极好的,没有任何恶行,修为虽然算不上好,贵在勤奋,加上身体好,相貌好,容易生养,是浴火族理想的选妻人选。
于是,桃仙顺利地嫁给了如风。
桃仙见夫君为小王子的事,终日一筹莫展,心里难受。
便向他透露了如故进阵只是为了帮她的事,并没有真心想成为浴火族的小王妃。
现在连小王子都不能搜寻到如故的记忆,可能已经遭到不测,不如想办法劝劝小王子,断了对如故的心思,另外先妃。
哪知如风听了这话后,整个人懵了。
当即带着她去族中领死。
桃仙这才知道,那如意结里灌入了小王子的情结,只有和小王子结下情缘的人,才取得下如意结。
但浴火族的人,结下情缘,就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
如果如故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浴火族这一脉,真要断子绝孙了。
桃仙虽然并非罪魁祸首,但不是因为她,如故怎么可能进入结阵,又怎么可能摘下如意结?
而且,桃仙明知道如故并非为了选妻进入结阵,为了私心,却不阻止,才导致浴火嫡血一脉面临绝灭。
整个浴火族彻底的怒了。
论罪,桃仙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族中长老铁了心要按族中规矩,把桃仙丢进碎魂塔。
碎魂塔碎去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魂魄,再没有永生。
如风自请随桃仙一起进入碎魂塔。
桃仙这才知道她和如故闯了多大的祸。
吓得傻住,她死了,就算族中放过如风,如风也要孤老一生了。
桃仙心痛如绞,跪在小王子面前一味磕头。
她不求生,只求如风活下去。
可是如风想到,因为自己的妻子,让浴火一族的嫡脉灭绝,即便是死也不能赎罪,哪里还有生念,一心求死。
琼楼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这时候,才缓缓开口。
令人把如风夫妇锁进玄冰塔,终身不得解禁。
众长老默然。
小王子这么做是想留下如风的命。
玄冰塔终日不见阳光,时时刻刻忍受寒冰刺骨之痛,生不如死。
琼楼在众人面前,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不得捏死那把他们浴火族玩弄于手掌间的女人。
他不相信,那样杂草一样的女人会死去。
那夜,对着族谱发誓,一定要找到她,绝不允许她如此蔑视浴火族的尊严。
她必须为她种下的恶果付出代价。
一万年,一万年地过去。
漫长的岁月,他一直在找她,从来没有放弃,也不甘心放弃。
这时,看着失去记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更加不甘心。
“我凭什么要帮你?”
如故怔住,凭什么?
他可以送她去凡界,但得他转世轮回,带她一起转世。
所以,他答应帮她,也就意谓着,他也得去人界活一世。
这不是小人情。
她凭什么让他白白帮她这么大的一个忙?
“只要你肯帮我,有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赴汤蹈火为你办到。”
“为我办事?”琼楼嘴角浮上一抹诮讥冷笑,她害他们浴火族面临绝灭,还有什么资格来和他谈条件?
“是。”
“那是不是该把你欠下的债还了?”
“债?”
琼楼冷笑,“想说不记得了?”
如故确实不记得了,但她能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来找他,她就想到,她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
被琼楼反问,“不记得”几个字,说不出口。
琼楼凝神进入她的记忆,越看心越冷。
他在她失去踪影后,已经知道,她爱慕着云末,应该也是因为云末,她才会拒绝嫁他。
在知道她爱慕云末的那瞬间,他怒不可遏,也不甘心。
不过,后来云末翻遍了八荒,也没能找到她,云末的处境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他心里才勉强平衡了些。
不料,她没有记忆,现在满脑子竟全是云末。
甚至求死。
这一发现,让他怒极,也不甘之极。
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尽量的没有情绪起伏。
“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你记得了我,履行你的义务,嫁我为妻。”浴火族不能没有女主人,而他要的女人,只有她。
如故惊讶抬头,看向他亮如星辰的眼,他眼底压抑着强忍着的怒意。
浴火族的人从来不会说谎,他说得出这话,就说明,她真的有要退他为妻的义务。
可是,她一心想毁了这不死之身,怎么还可能嫁神族的他?
“我做不到。”
“那我也不可能帮你。”他凭什么要帮害他族人面临灭绝的她?
他该做的是,把她毁尸万段,丢入了辗魂台,让她生生世世承受辗魂之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你转世为人,根本不可能娶我,你的这个条件根本不可能达成。”如故的手攥成拳。
无论是他还是她,转世为人,都会被禁去所有记忆。
禁了记忆的他,不可能动娶任何凡界女人的心思。
“这就不用你去操心,你做好你那份就可以。”
“如果我记不起来,而你又无娶我之意呢?”
“那我就当白送你去一趟凡界。”
“好,一言为定。”
他眸子半眯,记下她记忆中的几个人物,“云末,水灵,沙华……”
后来,他带她转世,虽然被封去记忆。
但潜意识中却有这几个人的存在。
如故做梦都没想到,转世为人的她,会去寻找三生石,会因为三生石解开过往的记忆。
更没想到,琼楼在没有恢复记忆前,却凭着那潜在的意识,与云末,玉玄和容瑾结下了不解之缘,把她圈入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如故忍着一下一下抽痛的太阳穴,向四儿问道:“如果失信于浴火族会怎么样?”
四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古籍,翻开来,指给如故看。
“我不知道,失信于他们会怎么样,但他们的能耐倒是有些记录。”
如故看向古籍,关于浴火一族的叙述么少,但有一句却让如故眼皮乱跳。
浴火族是时光的守护神,可是让时间挪移,但如果为私欲擅自改动时间流转,会引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她当初是存了死心转世为人。
而凭她的记忆却可以断定,她的转世,却是浴火族浴火重生的机会。
第一次走进琼楼的结阵,可以说是她为了好友,顽皮胡为,可是后面那次,却是亲口向他承诺。
那么她再没有违逆的理由。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和他永结同心,再努力给他生一堆孩子,浴火族也就有传承下去的希望。
可是,如果她执意赖皮,或者干出再干出违背诺言的事。
真会引来浴火族毁天灭地的报复。
世上一切生物,都会因为她的一个念头,毁于一旦。
太可怕了。
如故额头冷汗涔涔。
可是就这么嫁给琼楼,又过不了心里的坎。
如故搓了搓脸,还没到最后关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琼楼……应该说是小开,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只要他没想起这回事,不娶她,那不就皆大欢喜。
如果不让小开恢复琼楼的记忆,怎么解得开他身上封印,又怎么能施展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杀死云夕?
最好能让他动一动凡心,爱上谁,那么浴火族有救了,她也可以解脱。
如故决定,想办法多给小开物色好姑娘。
四儿见如故眼珠子乱转,有种不好的预感,抓住如故的衣袖,“你可不能乱来。”
“不会,绝对不会乱来。”如故连忙保证,这种事,她哪敢乱来,一定会小心又小心,慎重又慎重。
如故口里这么心,心里却半点也不轻易,像压了一块巨铅。
能杀死云夕的人,这世上只得缪缪几人。
“如果回到当年,云溟能不能活回来?”
“他魂魄己散,即便是回到过去,也不会有他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他,让他重生。”
“没有别的办法?”要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生而复生,难如登开。
“除了云溟,能杀他的只有天地共主了。”
“云末?”
“是天地共主。”
如故沉默,四儿的意思是要能恢复为天地共主的云末,而不是现在的转世。
可是云末的主魂封在三生幽境。
如果不释放出那脉主魂,他过了这世,只会化在八荒之中,再恢复不了天地共主的真身。
要释放出云末的主魂,有两个办法,一是毁三生镯,二是炼出返魂丹。
毁了三生镯,容瑾得死。
她绝不允许为了云末生,而让容瑾死。
至于炼出返魂丹,但两个九阶的药师双修。
先不说她能不能炼成九阶药师,就说男性药师,放眼天下,能有这级别的仅容瑾一人。
而容瑾身为沙华,和她靠近都痛不欲生,怎么双修?
说是有两条路,实际上,一条路都没有。
这个问题,还没能找到答案,四儿接下来的话,更如同冷水淋头。
“据说,云夕的魂魄与从不同,可以随时抽走。也就是说就算杀了他,也未必能真的灭了他。所以,得有几个人各守一方,不给他的魂魄逃走的机会。”
如故揉着额头,真是一个头三个大。
杀云夕的人选都定不下来,还得另外几个人把关,真是一个难题接一个难题。
如故虽然头痛,脸问道:“哪些人守得住?”
“能进入魔界,又够本事的只有几人——云末,容瑾,玉玄,止烨和无颜。”
如故深吸了口气,果然他们几个不是凭空聚在一起。
四儿话说到这里,继续收拾东西。
如故起身快步跑向门口。
四儿奇怪地‘咦’了一声,“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谁说我害怕了?”
“你不害怕云夕找来,跑这么快做什么?”
如故回头皱着脸,堆了个笑,“我又不傻,他又打不死,我留在这里等他虐?”
“那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啥?”四儿呆了。
“你既然要跑路,说明一定有好地方藏身,是不?反正你一个人躲是躲,多我一个也是躲,是不?”
四儿对如故的厚脸皮,彻底服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跟我去。”他躲起来,是为了把从怜心身上来得来的那脉魂养壮。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又需要绝对的清静。
如故这惹事精去了,用不着几天,云夕就能找去,他还清清静静地养魂?
做梦吧。
“为什么?”
“你不管到什么地方,不出一周,云夕就能找知道你的下落,我可不想跟着你亡命天涯。”
如故懵了,四儿的意思,她往后都得溜着云夕这条狗,过四处逃窜的日子?
四儿同情地睨了眼发怔的如故,扛着个大包裹,一溜烟地跑了。
如故郁闷得想撞墙。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和我去东临。”
如故回头,却见寒香安静地站在一个大书架旁边,微微一怔,“你一直在这里?”
寒香轻点了点头,“我来这里找点书,见你们说话,不好出来打扰,所以……我都听见了。”
如故沉默。
寒香道:“我们鲛人的天玄之音可以解媚魅之术,也可以解锁心禁。容公子的噬心咒,是锁心禁的一种。”
如故眸子一亮,如果能解容瑾的锁心禁,而她能修成九阶药师,就可以双修,炼出返魂丹,释放出影子。
“我天资太差,修不出高阶的天玄之音。但我听我乳娘说过,我娘继承我外公的资质,或许我娘可以帮到你。郡主既然不能在一个地方长呆,不如随我一起去东临看看,如果你娘还活着的话……”
“不行,太危险。”
“如果去东临是捕捉寒香的圈套,寒香去东临是自投落网。”
寒香上前,握住如故的手,“回东临看看我娘,是我的心愿,无论好坏,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门口突然传来无颜懒洋洋的妩媚声音,“这鬼地方,呆得太久,也无趣得紧,凤儿,我们就去东临玩玩,也很不错。”
寒香的漂亮的脸庞,慢慢地白了,慢慢转身,看着斜依在门框上,转着扇子的无颜,嘴角扯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道:“越国更换国君,必然动荡,明王之前不是说,得回越国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无颜笑了一下,道:“我想了一下,这种时候,我这个名姓王,不是更应该绕道而行,等她们凤氏自家人该争该抢的,都闹过了,我再回来做我的闲王,比较合适。花满楼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和凤儿出游山玩水。凤儿,你说呢?”
“不要……”寒香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没了,急情之下忘了礼节,阻止的话脱口而出。
如故看了寒香一眼,再看无颜,若有所思。
寒香话出了口,也察觉自己失态,恼自己没用,明明一再注意,却仍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现在是如故面前,但不担心如故会害他们兄妹。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这们失态,被人怀疑上哥哥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郡主,我……”寒香绞着衣袖,又急又悔,却又不敢再说什么来辩白。
她懂得什么是越描越黑。
如故眼角向无颜瞟去,还是平时那妖娆妩媚,又没个正经的模样,但眼底却是一抹少见的认真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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