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佛门冲明(1/2)
( ) 四人来到洞口,见冲明早已等候在外面了,刚才洞内昏暗看不太清楚,现在在天光的映照下,只见他眉宇清秀,目若朗星,鼻梁如玉柱直挺,头顶六个青色的戒疤,虽然僧衣有些破敝,落满风尘,却是难掩他的丰神俊逸,较之青城仙派的道家弟子,另有一番器宇和神采。
张天山抱拳道:“有劳大师久候,大师切莫误会,我等此次前往贵寺宝刹,只为瞻仰――”
冲明不等他说完,便不耐烦地道:“此地距敝寺尚有千里之遥,贫僧沿途还有大事要办,不容耽搁。张施主,我们现在便动身如何?”
张天山微微一怔,只得道:“听凭大师安排便是。我等都有坐骑随行,如大师不嫌弃,可与在下同骑。”
冲明眉宇微扬,傲然地道:“贫僧自幼持苦修,二十年来布衣素食,只凭两脚踏遍西域的穷山恶水,草原大漠。施主的坐骑还是自己骑吧,贫僧徒步跟随便可。嘿嘿,你们青城的炼气士身体孱弱,御剑飞行取巧尚可,若说实打实的千里奔行,当然受不得那种辛苦。”
张莲儿听冲明丝毫不假词色,气鼓鼓地嗔道:“喂,你这和尚怎么不识好歹?小山哥好意请你共骑,你不感谢倒也罢了,反倒还出言不逊。哼,既然你自讨苦吃,那就跟在姑娘的马后吃尘土吧!”说完一夹胭脂马的马腹,抢先奔驰了出去。
冲明身形倏展,宛若御风而行,竟然比胭脂马还领先了半步。其间还不忘向她合什一礼,虽貌似谦恭。讥诮之意却是不言自明,气得张莲儿双颊赤红。连连挥鞭抽击马臀,娇喝马儿加快奔速,但无论胭脂马如何竭尽全力,冲明始终抢在马前两步之外,看似随时都会被马蹄踏到,实则可望而不可即。胭脂马虽然神骏,体力也耐不住这般全速疾驰的消耗,数十里之后,任凭张莲儿如何的负气抽打。马速都是减慢了下去,被冲明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冲明正在得意,忽听身后有巨物砸地声不绝响起,回头只见张天山已然越过张莲儿的胭脂马,大步向他奔来,距离也在迅速拉近。他回眸一瞥后便鄙夷地抿了抿嘴,张天山每踏下去一步都如砸木桩,震彻地面气势骇人,看似奔行之速还要胜过自己。实际却是在凭体力在苦撑,短途奔行尚可支撑,长途奔行必然无法支持,弄不好连双足都会反震成重伤。不似自己精研步法之妙。可在呼吸间将体力的消耗控制在最小的地步,照现在的速度即便是奔行一昼夜,也不会感到力竭。
冲明暗暗冷笑。青城的炼气士居然与我佛门弟子来比拼脚力,真是自不量力。今日我冲明便教你知道。我释迦佛门的“御风超影”步法之精妙无穷。一念至此,他埋头大步飞奔。一气又奔出数十里,却听身后的砸地之声居然不远反近,回头一望,其他人早就被甩得没影了,只有张天山还在背后紧紧追随,而且距他堪堪已不足百步了,张天山的面庞依稀可见,似乎正朝自己摆手示意。
冲明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及细想便发足狂奔,宛若在大地上带起了一道狂风,一气又奔出百里之遥,饶是他步法神妙也感到骨软筋疲,耳中似再听不到那“通通”的脚步砸地声,才刹住了步子,一屁股坐倒在一块巨石上,用袖角往脸上扇着风呼呼喘息不已。他自从习成这“御风超影”步法以后,还从没有像这样不要命的飞奔过,想来那张天山已经被他甩出几十里地开外了。
“哈哈,大师步法之妙,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啊!”就在冲明沾沾自喜之际,耳畔却传来了张天山的笑声,令他脸色顿变,回头望去,只见张天山一步数丈,速度居然反有愈渐拔高之势,他心中大骇,这家伙的体力难道是耗不完的么!
张天山虽未习练过什么步法,本身修为却是令冲明无法望其项背,开始时凭着“六转真身”的超卓体力和一股不甘人后的毅力,咬紧牙关紧追不舍,奔出数十里后,从冲明凌虚御风般的步法中渐渐摸到了诀窍,落足时力道渐轻,腿膝微微曲起,提纵之际犹如飞鸟经天,白驹过隙,奔行之际竟是毫无倦意,反觉精神愈长、畅快无比。
冲明回头见张天山谈笑自若,神色如常,显然奔行之际尚大有余裕,只能暗自苦笑,就算他有体力再狂奔百里,瞧来也甩不脱张天山。更何况他眼下实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想跑也跑不动了。这场脚力的比斗,他明显已是一败涂地。所幸张天山显然不谙步法之妙,两人这才比了个不分轩轾,否则他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张天山见冲明据石而坐,神情尴尬,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抢着说道:“大师脚力惊人,在下自愧弗如,拼尽全力才堪堪赶上,我们不如暂时歇上片刻,也顺便等一等我那几位落后的同伴,如何?”
冲明求之不得,闻言也顾不得再装矜持,点头道:“好吧,贫僧就依施主。”见张天山比斗获胜后反而更见谦和,心头的戒意不由得消了几分,油然生出几分好感。
顾天成御剑速度最快,一柄青离剑如经天绿虹,一直在半空中跟着张天山,此时见张天山终于止步停下,他也立即按下剑光,瞬息间已落到张天山的身前,神色不善地瞟了一冲明,不满地抱怨道:“二哥,你何其迂也?我青城御剑之术来去倏忽,随意出入青冥,是何等的潇洒出尘,你何必学这佛门和尚的蠢办法发足奔跑,瞧你落的这一身尘土!”
冲明在旁听得不服,反唇相讥道:“嘿嘿,真是井底之蛙。佛法浩瀚无边,通天彻地。我佛门岂会缺少御器飞腾之术!只是我佛门的修行讲求身体力行,甘愿以大毅力遍尝世间疾苦。方能历练出普渡众生的大智慧,你们道门弟子连这点辛苦都无法承受,还奢谈什么修行?哈哈,真是可发一笑。”
词锋机辩原本就非顾天成所长,被冲明这一通抢白,只气得俊脸赤红,张天山却是是心中震动,合什为礼道:“谢大师教诲,在下受教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孔宣和张莲儿才相继策骑赶到,两匹骏马经过这一通全速飞奔,已是遍体津透,张莲儿倒是一脸的无谓,只惹得孔宣 对“黑旋风”心疼不已,又是埋怨又是羡慕地道:“唉,两位贤弟,你们有飞天遁地的神通,却教为兄一介凡俗怎么跟得上啊!再这样跑下去。连马都要活活累死了。”
张天山歉疚一笑,向冲明道:“大师,今日天色已晚,不妨择地休息以缓马力。待明日再启程前往贵寺,如何?”
冲明其实也是浑身无力,心知这样和张天山比拼下去不是办法。只得矜持地点了点头道:“也罢,贫僧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部族。可以供我等暂时歇脚。”说罢袍袖飘摆,当先而行。
张天山见冲明狂奔力竭之余。奔行时身姿仍显潇洒从容,即使是自己也是瞠乎其后,不由得暗自佩服。可见冲明在步法上确实下了极大的苦功,先前“只凭两脚踏遍西域”之言恐非虚假。
张莲儿打量冲明的背影,气呼呼地道:“这臭和尚敢情属兔子的,跑起来居然比马都快。”对刚才被他远远甩落之事,犹自恨恨不己。暗暗打定主意,等下得了空,非得用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她自从练成了三转法身,又习得无坚不摧的断金碎玉手,正是信心爆棚俾睨天下,岂肯轻易忍下这口怒气!
跟着冲明走过一片森林,又跨过一道河流,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帐蓬,粗略望去大约有五百多顶,依稀可见不少健壮的汉子骑着奔马,吆喝着扬鞭驱赶成群的牛羊。孔宣熟知胡族的游牧习性,知道每一顶帐蓬就表示一名青壮男丁的存在,而胡族男丁天生就是勇猛的战士。这个部落拥有500名战士,实力已是不容轻觑。
这时候,一名胡人骑士遥遥见到冲明一行,仿佛猛吃了一惊,突然大声鼓噪了起来。接着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一个气度雍容的老者率领一队矫健的骑士,向冲明主动迎了上来,隔着老远便抚胸行礼,叫道:“乞颜部恭迎苦行神僧。”
冲明脸上不无得色,回头笑道:“贫僧在西域游历多年,由于不避辛苦艰难,所以草原上的各部落送了这个‘苦行神僧’的外号。”大步迎上去,扶住那老者道:“阿弥陀佛,酋长大人,贫僧和这几位朋友今晚要打扰贵部了。”
这位酋长眉开颜笑,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殊荣,大声地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太阳照在雪河上,河水才会如金子般灿烂;尊贵的客人驾临家门,寒舍才会蓬荜生辉。大雷音寺的声名比太阳还要辉煌,苦行神僧不避疾苦,为牧民扶危解难,是我们草原最尊贵的客人,您的贵足肯踏入我们的帐蓬,是我们乞颜部最大的荣耀。我们会腾出最大、最宽敞的帐蓬,来供大师和各位贵客歇息,待会儿便奉上最肥美的羊羔牛犊,供贵客尽情享用。来啊,先把几位贵客的坐骑牵下去,用最好的豆料饲喂。”
听了“酋长大人”这通由衷的溢美之词,张天山一行无不惊讶冲明的声名之盛。这一路奔行,他们也都是饿得狠了,尤其是孔宣和张莲儿,一个是天生神力的武将,一个是练体初成的修士,食量都是相当惊人,听老酋长说将奉上肥美的羊羔牛犊,都是情不自禁两眼放光。
冲明却连连逊辞,合什正色道:“阿弥陀佛,酋长切勿如此,贫僧持的是苦修,风餐露宿正得其所。若似您这般供奉,只会妨碍贫僧的修行。只是劳烦您帮忙照料马匹,再送一些面饼和清水给我们,贫僧便足感盛情了。”
酋长无可奈何,只得亲自送来了十几张厚厚的烙饼及几袋清水,神情不无歉疚。却不敢违拗冲明的意思,连一点儿牛羊肉也不敢送上。冲明顾自跃上一棵树杈。一边拿烙饼大口嚼着,一边拎水袋不时仰饮。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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