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中不安（2/2）

先前搀扶着老夫人的姚荣华就有了些许的尴尬，随后就有些不舒服，祖母眼里现在只有二妹妹了。

姚雪似乎不经意地看了姚荣华一眼。

林氏连忙上前拽住姚荣华，伸手牵住义哥儿，退后几步，坐了下来。

姚二老爷带着四位少爷坐了另一桌。

等沈氏坐在老夫人左边后，老夫人吩咐摆膳。

老夫人没有提及姚洹出差，安安静静地用完晚膳，又一起回到宴息室，这才看着沈氏道，“及笈礼的请帖明天发出去吧，也要人家早点准备。”

“是，母亲。”沈氏答应道。

老夫人就又握住姚雪的手，“雪儿，及笈礼是你的大日子，也是燕川伯府的大日子，你三叔一家子，不能缺席，不然就会被外人看了笑话，祖母做主就让他们在那天出来应酬，等第二天再禁足。”

姚雪笑说道，“祖母说地对，就按照祖母的安排做，一家人就该团聚一心，只有这样，燕川伯府才能屹立不倒。”

老夫人又拍拍姚雪的手，“好孩子。”

姚雪想了想又道，“祖母，雪儿在京城里除去顾姐姐，也再没有手帕交，不过在延恩寺里，有几个平民姐妹，她们在雪儿危难时，曾经帮过雪儿，所以及笈礼，雪儿也想请她们来，不知道是否可以？”

老夫人连忙道，“当然可以，你尽管请来，到时候祖母见见她们，感谢她们照顾和帮助了老身的孙女儿。”

姚雪笑了，“谢谢祖母。”

姚荣华说道，“二妹，就怕她们来了受拘束，反倒会让她们难过。”

姚雪立刻就明白了姚荣华的意思。

伯府邀请来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们，怎么能和一介平民同在一个场合下。

姚雪轻笑道，“谢谢大姐姐替她们着想，不过她们一直知道我是伯府小姐，在我面前从未拘束过，她们性情很开朗，拿得起放得下，不会有事的。”

姚荣华讪讪了下，随后轻笑道，“那就好。”

老夫人笑道，“这样好，人不能单看出身，要看品行，能够如此该是些好姑娘。”

“祖母说对了，她们几个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儿。”

又聊了会儿，看见义哥儿早就睡在奶母怀里，恰好老夫人也乏了，这才散了，两房人一起出了松梅堂。

姚二老爷去送四位少爷到外院，看着之敏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姚雪和沈氏再次心酸，也再次伸手摸摸他的头，目送着他出了垂花门。

“娘，今晚上女儿去清晖园和你做伴儿好不好？”

沈氏眼眸瞬间晶晶亮，“好啊，在你去延恩寺之前，就是娘陪着你一起睡的。”

一想到整整九年母女俩人见不上面，沈氏就又泪水萦绕，“本想着你回来了，娘就可以多多陪着你，可谁知道，你又要进宫去，娘……娘……”

沈氏终于压抑难舒地抱住姚雪哭起来。

静静的夜里，低低的哭声凄迷酸楚，跟着来的丫鬟们也捂嘴落泪。

姚雪没有劝解，双手紧紧拥抱着沈氏。

一炷香后，沈氏止住哭声，姚雪就松开她，沈氏拿出帕子轻摸着眼泪，羞怯道，“娘真是个没用的。”

姚雪就又挽住沈氏的胳膊，撒娇道，“就因为娘哭了？谁说哭鼻子就是没用的人？才不是呢，人有时候哭一哭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再说啦，娘又不用到外面闯世界，娘只需要打理好后宅就可以了。

燕川伯府娘就打理得很好啊，井井有条的，还有外面那些庶务，几个铺子的收益很稳定，还有燕川镇的田地，也都管理的很好，整个盛京城里的伯夫人，哪一个能够超过娘亲？”

沈氏笑了，女儿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回到清晖园，姚雪亲自伺候沈氏洗漱后，又吩咐张嬷嬷点了安神香，一炷香后，沈氏就睡沉了。

姚雪轻手轻脚地退出内室，张嬷嬷眼含热泪地屈膝行礼，“姑娘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夫人今晚上一定睡不着，就过来陪伴夫人了。”

姚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张嬷嬷留下，其她人都去休息吧。”

如琴就带着其余的三个丫鬟就退了出去。

姚雪又吩咐尔岚出去守着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张嬷嬷神色就紧张起来。

“嬷嬷，府里的婆子，还有小厮，有会枭水的吗？”

张嬷嬷微怔了下，随后马上回道，“有的，府邸里有荷花池，就要培养几个得用的，防备发生意外，不过府里这些年到也还好，还没有发生过掉在荷花池里的事。”

“那嬷嬷明天去查一下，这些会枭水的婆子和小厮背后都是谁的人，搞清楚后，如果不是大房的，就要派人盯紧了，忠心大房的，就安排在水边。我不想在及笈礼那天发生不好的事情，哪怕是意外都不许。”

张嬷连忙应道，“是，姑娘，奴婢明天就去查。”

姑娘这么安排是对的。

去年夏末，威远侯府老夫人办寿宴，前去赴宴的国子监陈忌酒的嫡长女陈媛掉进荷花池里，被侯府一个小厮救上来。

陈忌酒主动请了官媒去侯府说亲，同意长女和小厮的婚事。

一开始以为是意外，所以也就不觉得婚事不合适，毕竟被这个小厮抱在怀里过，不嫁给他就只能出家为尼。

那个答允婚事，人们还称赞陈忌酒疼爱女儿，不惜坠了忌酒的声名。

谁料在婚事当天，陈大姑娘自杀未遂在婚轿里。

真相才漏了出来。

原来是陈忌酒一直不喜欢出身商户的原配嫡妻，宠爱出自户部侍郎柳昌盛的嫡幼女的贵妾。

柳贵妾生的庶出的二姑娘和嫡出长姐的未婚夫婿私相授受，才设计在侯府宴会上，推长姐掉下荷花池，又花钱买通侯府小厮，下水救人。

陈大姑娘抵死不从，就一直被绑在家里，直到出嫁当日。

事情一出，景帝震怒，陈焕章从四品的忌酒一下子降为国子监从九品的典籍。

那位未婚夫婿取消举人身份，此生不得再考。

柳贵妾的娘家，教女不贤，父亲柳昌盛三品的户部侍郎贬去太常寺正九品的牧监，去和马打交道去了。

此番惩戒不可谓不重。

可财帛利益动人心，谁又会止步不前呢？

不然牢房里怎么会永远都会有犯人。

“弟弟身边的小厮和丫鬟，是否可靠？”

张嬷嬷被姚雪这一通话给惊吓住了，“姑娘你…难道会有人害小主子不成？”

姚雪冷笑道，“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还是爵位传承？小心驶得万年船，害人之心不可有，却一定要有防人之心，大盛朝爵位世子的册封，满十二岁，弟弟今年十一岁了。”

张嬷嬷惊愕地捂住嘴巴。

“我刚回来，府邸里的人事都还无法掌握，就要嬷嬷担起心来。还有，在父亲回来前，嬷嬷时刻注意娘亲的吃食和衣着方面的安全，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一旦母亲有个闪失，在外面的父亲就怕心神恍惚，巡视河道本就危险，一旦心生惶惑，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发生，嬷嬷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些话就好像千斤大石，突兀地砸在张嬷嬷身上，张嬷嬷身体颤了几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姚雪一把拽住她，又搀扶她坐在炕上。

这么多年过着安逸无波无浪的生活，人们的心思难免会迟钝，这个时候也该警醒一些了。

姚雪回到玲珑苑，去看了王嬷嬷后，回到内室，让尔岚去休息，留下月萍，正要说话，就又闻到一股栀子花香。

某人又夜闯了。

姚雪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打发走了月萍。

等卧室门关上后，某人推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