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中不安（1/2）

张嬷嬷看看沈氏，轻咬下嘴唇这才说道，“伯爷半个时辰前，出了外差。”

姚雪一怔，“外差？去哪儿了？”

“回姑娘，是通州，说是就要洪讯了，伯爷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郎中，就被委派出去巡查河道去了。”

姚雪蹙眉，随后沉声道，“不是已经不出去了吗？怎么突然地，在这个时候被委派出去？”有这么巧吗？

每年春汛，工部会根据下面州府报上来的情况安排人下去巡查河道，姚洹也是去过几次的，就如姚雪华出生那一年，出去差点把命丢掉。

只是在景帝登基，姑姑晋升太皇贵妃后，便没有再出去过，毕竟姚洹是太皇贵妃的亲弟弟，算是皇上的舅舅了。

皇上生母不知，也就没有外家，燕川伯府也就是皇上的外家了。

在皇上登基之后，所有人都会认为燕川伯府要起势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太皇贵妃还是景帝的奶娘，景帝是吃着太皇贵妃的奶水长大的，仅凭借是养母的身份，燕川伯府就已经站在最前面了。

对于景帝来说，奶母更是恩厚。

寻常人家，奶母的位置都相当于半个亲娘呢，若是对奶母不敬，也是会被诟病的，奶母跟着小主子，得到的利益那是明晃晃的。

姚雪是读过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人。

最最著名的两个奶母，一个是明朝的客氏，一个是清朝康熙帝的奶母孙氏。

客氏在皇宫里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孙氏怎么样，《红楼梦》里很清楚。

可景帝却没有提升伯府的爵位，把伯府升为侯府。

也没有晋升姚洹的官位，依旧还是正五品的郎中。

只是根据伯府的名号燕川，把燕川镇做了封郡，赐给了燕川伯府。

虽说这在大盛朝里是所有伯府唯一有封郡的，但也没有人觉得是大的恩宠，因为燕川镇不过就是一个几百亩良田的庄子而已。

如果说还有其他恩宠，那就是景帝暗示工部，姚洹以后不用再出京巡查河道。

对于沈氏来说，这个才是最愿意要的，不出去，就没有危险。

景帝的做法让朝臣们也就不再关注燕川伯府了。

姚雪穿来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景帝为什么如此淡漠姚家？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害怕给了姚府威势，姚府仗着皇家威势做出什么祸事来，就像客氏祸乱朝纲。孙氏其实也不须多让。

二是，在用这种淡漠疏离的形式其实是在保护姚府。

姚雪希望是第二种，因为直到目前为止，燕川伯府真的不错，安安稳稳地过着小日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传出来太皇贵妃是奶母的身份，是当时先帝爷的安排，估计保护的成分也在里面。

而变数，是在这次选秀开始。

姚雪看着沈氏道，“衙门里不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我的及笈礼吗？”

张嬷嬷说道，“姑娘及笈礼的帖子还没有发出去，外人这会子还不知道。”

“就算是不知道，上峰委派时，爹爹主动说一声，不就不用去了，再说工部尚书，好像还是二婶的大舅吧？他是姚家的姻亲，及笈礼那日也请了他们家吧？”

大盛朝各级官员姚雪是拿过资料的，工部尚书蒋行直是二太太林氏的大舅，此人看上去老老实实地。

就也因为是二太太的大舅，姚雪也就没有细查过，只是知道个大概。

蒋行直和姚府是姻亲关系，姚二老爷姚诚一向敬重大哥姚洹，林氏也对沈氏恭敬有加，没有害姚洹的动机。

“你爹爹说衙门里能委派的人，都在之前委派出去了，通州的差事是突然来的，原本是蒋尚书要亲自去，可你爹爹怎么能够让他亲自去，不说他年龄大，就是看在你二婶婶的面子上，也不能那样子做，只好提出自己去了。

蒋尚书说通州不算远，办完差事能够赶得回来，即便是差事办不完，及笈礼过后，第二天再去就是了。雪儿，你别怪怨你爹爹，他一定会赶回来的，及笈礼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爹爹不会错过去的。”

姚雪握住沈氏的手，“娘亲，我不是怪怨爹爹，我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沈氏何尝不知道巡查河道的危险，可又能怎么办？

不过只要女儿不是怪怨就好，沈氏心怀安慰地看着女儿，眼眸里泪花点点。

姚雪哀叹一声，她希望真的是赶巧了，而不是阴谋在里面。

映红又来传老夫人话，去松梅堂用晚膳。

姚雪本不想去，可又怕老夫人难过，毕竟在老夫人眼里，她是很快就要进宫的，家里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姚雪只好搀扶着沈氏的胳膊，出了玲珑苑，去了松梅堂。

正堂上，还是二房一家子，男男女女一大群，好不热闹，只有弟弟之敏孤坐在一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地，姚雪心里滑过什么，太快，姚雪没有抓住。

见沈氏和姚雪进来，二房的人都过来相互见了礼。

最后林氏握住沈氏的手，歉意地说，“对不起大嫂，这个时候，大哥却被委派出去，好在通州就在京城附近，雪儿及笈礼那天应该赶得回来。”

林氏这是在代替她舅父道歉。

沈氏还能说什么，拍拍林氏的手，轻笑道，“弟妹可别这么说，外面的事情和咱们内宅妇人不相干，再说这是伯爷的差事，是他应该做的。”

姚二老爷沉声道，“若是及笈礼的帖子昨个儿送出去，衙门里也就不派大哥出去了。”

姚雪听了，再次微微蹙眉。

沈氏只好又道，“诚如弟妹所说，通州不远，希望他能够赶回来。”

却没想到之敏说出了最最重要的话，顿时令大家陷入沉闷中。

“希望爹爹能够在姐姐进宫前赶回来，不然…..”不然就再也见不上了，姚洹是外男，比不得内宅妇人们，还有机会见上一见。

太皇贵妃十四岁进宫，如今快五十岁了，姚洹再没见过，就连老伯爷去世，太皇贵妃都没有回来吊唁。

“怎么了这是？都不说话？”

老夫人扶着映红的手臂走进来。

姚荣华连忙上去，搀扶住老夫人，笑说道，“祖母，我们都饿坏了，所以没有力气说话了。”

老夫人敲了姚荣华额头一下，嗔怪道，“皮猴，不就是一顿饭，怎么就能饿地没力气？”

义哥儿也跑上去，仰着头，拽着老夫人的衣袖，“祖母祖母，义哥儿肚肚好饿的。”

姚二老爷和林氏，以及二房的姑娘少爷们全都轻声笑起来。

之敏牵住沈氏和姚雪的手，眼睛里有点湿润，却又硬撑着不让流下来。

姚雪和沈氏同时伸出手在之敏头上轻抚了下。

都说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感受不到疼的滋味，这句话放在此刻很是贴切。

燕川伯府里三个男主子，姚二老爷散官后留任翰林院正七品编修，姚三老爷国子监八品学正，都是在京官，每日过着妻子儿子热炕头的四平八稳的生活。

大老爷姚洹却时不时地要出外差，还是那种很危险的河道巡查，一出去十天半个月、甚至有时候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留在府里的沈氏不但是孤单寂寞，而且心还一直在担忧中，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不止如此，大房这边姑侄俩代女儿家都进了宫，再想见面难如上天。

所以的不好都是大房的，可带来的好处却是整个府邸的。

姚雪这会儿知道刚才一进来，看见二房一家人的热闹，心里闪过的是什么了。

一屋子的人再次见礼问安后，老夫人就握着姚雪的手先坐在了主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