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鲜血的旋涡（2/2）

“我通知别的法医过来解决。”

祝孤生深吸了口气，“怎么了？”

李局长一喜，瞬间抬起头来，发觉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他看了眼那切片，“这是什么切片？”

“人。”

局长忽然感觉胃里一片翻腾，他使劲擦了擦面部，还想多说什么，却发现祝孤生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忙转到正题，“我听说……”李局长见法医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忽地止住了嘴，忙改口道：“据可靠消息！”

“几天前，市西山深夜聚集了一群所谓的‘江湖人士’，他们好像在商议一些重大的事情……盗墓！”

“你们警方现在都无能到这种地步了吗？”祝孤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说，现在都流行法医办案了？”

“哎哟，我的祝大法医，我们能搞定我哪儿还会来求你啊？”李局长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事儿只有你能解决！”

“什么江湖人士，我刚开始也以为是一群地痞流氓在搞传销之类的下三滥，”局长道：“可直到昨晚……”

“昨晚前陵馆失窃了！”

“所以你认为你们警方抓不到一个贼？还是带着文物满街跑的贼？”

“是的，”李局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收到消息，那些‘江湖人士’在谋划盗一座大墓，而钥匙就在前陵馆，在那重重高科技的守护下，我还特意派了些个同志去轮流值守……”

“可那钥匙确实在昨晚，在你们的重兵把守下——悄无声息地，被几个毛贼给盗走了？”祝孤生瞥了他一眼，“所以因为你们的无能，法医就要改行抓贼了？”

“不！”李局长“并不是悄无声息。”他将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给打开，那上面有几个监控录像，“你看。”

静悄悄的前陵馆大厅中，忽地闪起了红光，那是馆内的警报，虽然没有声音，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在镜头之中，他瞧了瞧馆外的情形，忽地抬头瞥了摄像头一眼，似乎在和他们对视，惊悚的一幕出现了——男子的脸在摄像头的监控下，竟开始一丝丝地扭曲、变形——就如川剧中的变脸一般，化作了一张和他本身完全迥异的脸！

“这张脸是前陵馆馆长，”李局长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干涩的字眼，“他就是这般蒙混过关的。”

祝孤生来到金石铁巷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天上烈阳高照，巷子里却冷冷清清地，铺子的大门紧闭着，看不到半个人影，这儿的人似乎全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于人间，被拘向更深处更黑暗的地底中去了。

他径直走向巷子的最深处，祠堂大门大敞着，散发出一股子淡淡地死人味儿与香烛味儿，但对于一个法医来说，他还嗅到了另一种气味儿，像是凶杀现场受害者脖子里汩汩流出的浓稠液体，带着刚出体的温热的淡淡腥香——鲜血。

祝孤生低垂着头，静静地看着那个黝黑深邃的洞口，虽然一片漆黑，但他依旧能看见下面的光景，暗红色的液体覆满了整个岩穴底部，一股未知的力量在驱使着它们，让它们兀自无声地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重重黑暗，在那漩涡中，看见无数张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似一张张来自阿鼻地狱的鬼面，带着对这人间数不尽的阴毒、怨恨和仇视。

祝孤生皱了皱眉，他深吸口气，随后一头栽进了黑黝黝的洞口，扎进了那诡异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