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工八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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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城市边缘有些幽森，月十五，天上悬着一轮巨大饱满的圆月，洋洋洒洒的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些许前路。街头巷尾有些若隐若现的影子，让人不敢冒昧，这条片区域已经老了，每隔一段距离就能从那古老的墙壁上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鲜红的“拆”字，大多数年轻一辈都挣了钱，携家带口的，搬到了更安全、更优雅、更高档的小区去，他们要改头换面、与那些古老陈旧的勾当说再见了。

但还有少数人家，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选择远走他乡，还呆在这片上了年纪的地域里，他们是这工业时代线上的最后一批守夜人。

江源站在巷口，抬眼看着头顶的牌匾，那上面有四个苍劲有力的繁书：金石铁巷，又看了看那幽冷深邃的巷子，里面黑黢黢的，见不着一丝光亮，月上中天，地面却没有半点月色，他抬头看了看天，那轮巨大的圆月还在，然而这地上却没有光，似乎是那皎洁的月色洒在地上，便化作了黑色，融入人间的漆黑，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江源一脚踏了进去，穿过重重雾霭，在那巷子里缓缓走着，“啪嗒……啪嗒……”四周只剩下他的脚步，一阵阴风从他的脚下刮过，巷子里更冷了几分。

他在铺子前停顿下来，那铺子上方，陈旧的牌匾依稀有着几个大字：郑氏铜工。

铺子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面色有些发红的中年汉子堵在门口，沉默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回来干什么？”

江源动了动干涸的嘴，“余叔，好久不见。”

余满堂盯了盯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让江源进了门。

堂屋里人很多，江源略微一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这些汉子都有一个特点，身形健硕，面容或黑或红，这证明这是一群手艺人。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但在这世上仅凭一双手便能混饭吃，有些人甚至不用手，靠一张嘴、一张脸便能混得风生水起，谁能知道这世上究竟有多少种行业呢？

撇开如今的社会不谈，古人将诸多职业分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这其中三教便是儒释道三大教，而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中又将诸子百家分为九流——儒、道、墨、法、名、杂、农、纵横、阴阳；这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则是将九流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等等……而要是说五行八作，那便是车、船、脚、商、衙，此等为五行，金、银、铜、铁、锡、木、瓦、石，此等为八作……

三教九流暂且不表，五行八作在这条巷子中能得到很好的诠释，金银铜铁锡木瓦石此等八作，这间屋子里都有，这些汉子，都是些手艺人，谁也不知道这八个古老的行当在这条古老的巷子里存在了多久，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

“江幺儿，你怎么回来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看见他都是一惊，“不是通知你走得愈远愈好吗？”

“叔儿，我听说咱们金石铁巷出事了，虽然我没有习得八作的手艺，但我毕竟还是八作的人，这是我小时候听过最多的话，所以，我是一定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