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守寨（三）（1/2）

();

山下的鞑子正在重新整理队形。杀戮本就司空见惯的平常事，眼前战场虽然惨烈，却也吓不住他们。草原环境恶劣，任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可能导致一个部族失去赖以生存的牛羊食物，想要活下去，要么南下劫掠汉人，要么就部族之间相互屠杀，肉弱强食，物竞天择。

胡人凶狠，并非他们天生愿意凶狠，只是环境使然。他们也怕死，但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往南方富足汉地去杀去抢。

寨墙敌楼上，几个赵军新丁已被刚才惨烈一幕震撼得紧张万分，有的眼睛直直盯着山下，嘴里不住地咽着唾沫。一名新丁怯怯地问伍长岳川：“岳大哥，鞑子等会还要攻上来吧？”这新丁心下也是明白鞑子不会善罢甘休，但总存了份幻想，“要是鞑子今日不再打了该有多好！”

“嗯，鞑子很快就会重新组织进攻。这一次恐怕比刚才要凶狠许多。”岳川看着山下鞑子营盘又涌出大队抬着巨板、木梯的奴兵，低沉地回道。

“这一次，估摸着咱们也要下去打上一场了。”方远视线落在动起来的两队铁甲鞑子身上，手指指那边，接着说道：“这些穿着铁壳子的，对付起来有点棘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哼，俺杨小五可不悚这些狗鞑子。苏哈，等会下去，你随在俺身后，俺护着你。”

“嗯，”苏哈简短应一声，也不多话，手里紧紧拽着一把锋利直刀，死盯着山下鞑子，随时准备扑下山去狠狠打上一场。

韩山、郭怀、吴海都是不善言辞之人，只摆弄检查着自己的兵刃装备，却不多话。

这时，方远把目光从山下收了回来，转过身子，却意外地看到书办解东阳也穿上了甲胄，正站在他身旁不远处。这倒稀奇了，瞧不出解书办一脸清秀书生模样，倒也是条厮杀好汉。

他上前几步靠近解东阳，笑着出言道：“解大书办，你也披挂上阵呀，倒还别说，你这身行头一戴，确也神武非常，哈哈”

解东阳淡淡一笑，“军中待得久了，倒也学得些战阵间的皮毛。虽不精通，但尽些绵薄之力吧。”

说罢，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语。聪明人讲话，一点即透，无需多言。今日战事凶险，就连解东阳这书生，也作好了着甲杀敌的准备。

稍过会，方远似是随口般问解东阳，他这个读书人，怎么就跑到边塞来了。解东阳叹口气，倒也不隐瞒，向方远解释了一番缘由。原来这解东阳乃江南姑苏人士，家境殷实，十年前他才年及弱冠，就已中了秀才功名。江南人文荟萃，向为本朝科举鼎盛之地，以解东阳的才华，好好努力一番，未来考个举人，乃至中那两榜进士，都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