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清冽（1/2）

他的声音，犹如寒意中的冰霜般冷冽道：“帮我拿杯葡萄酒过来，我还想多坐会。”

聂若曦眼皮微跳，恍惚中蒙上眼帘的瞌睡虫，被慕容曜一语赶走。

昏暗的灯光中，迷醉的美酒在手，慕容曜自斟自饮地品酒。

聂若曦惦念着母亲连日来的咳嗽，与同事换了班，提前离开了“绯色”。

“原来那个服务生呢？”慕容曜拢眉，望着代替聂若曦，服务水晶雅座的女人。

“哦，她家里有点事，和我换了吧……”

慕容曜没等聂若曦的同事说完，起身走出了水晶雅座。她有事，她可以告诉他。

他钻进爱车，驶出了“绯色”停车场。

街灯迷离，夜色浮华，迎面而来的风，掠着淡淡的夜来香芬芳，弥散空中……

而，与他背道而驰的吴林，正载着聂若曦，驶向聂家。

“你该带你妈妈去看看医生，咳嗽对肺不好。”吴林常常趁夜到“绯色”后花园赏聂若曦种的花，见聂若曦没有骑车，便“巧遇”了她，“顺路”捎她一层。

聂若曦怀抱着小包，悠悠道：“前几天去医院看病，吃了几天药，好些了，这几天赶着交珠串，没休息好，就又开始咳嗽了。”

吴林的目光飘向聂若曦，怜惜，令他的眼底多了份柔情。

吴林没有太多的言语，悄悄加大了油门，驶向聂家。

“谢谢你，捎我回来。”聂若曦待吴林泊了车，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谢。

吴林望着通往聂家那条黑漆漆的小巷，琢磨着路上聂若曦所说的--想让母亲做个全面体检，得分很多次进行。

他胡诌道：“若曦，我一个朋友正为他才出院半个月，单位发了一年一度的退休职工福利体检烦呢……”

“哦？”聂若曦有些羡慕吴林的朋友，幽幽一笑。

吴林含笑着转过头：“回头我问问他，如果他确定不体检，我把他的体检表拿给你，你让阿姨去就是了。”

聂若曦推开车门的手，微顿。

她猛地回头：“那，谢谢了。还麻烦你问问他，需要多少钱，转让体检……”

吴林“呵呵”一笑：“我明天给你答复。”

聂若曦留下几句道别的话，向漆黑的小巷而去。

吴林打量了大灯，为走夜路的聂若曦照路。

她快要走到小巷尽头时，回头冲吴林挥手。

吴林望着她纤细身影的目光中，多了份情意。他会照顾她，因为她是聂晨的妹妹，也因为她是令他心动的女孩。

体检的事，次日一早，吴林便吩咐秘书办理了。他仔细叮咛：体检的项目要全面，办好后，立刻将体检表，拿给他。

“给，体检表。”中午时，吴林驱车前往聂若曦工作的外景组，将体检表，递到她跟前。

聂若曦不敢置信地接过体检表，翻看：‘怎么这么快？对了，多少钱……”

吴林薄唇上扬：“哦，我朋友办事路过‘四方’，就顺路拿过来了。”

聂若曦欣喜地捏着体检表，思索着道：“这个多少钱？”

吴林扫了眼四周，孙导、剧务……聂若曦身侧都是关注的目光。而，聂若曦与自己，都是出事低调的人，不愿意成为焦点。

他扬起声音，让有心想听的人，轻而易举地听见他俩的谈话：‘他听说改天，让你帮他料理几次花园，当交换吧。”

聂若曦欣然同意：“好，不过你朋友太吃亏了。我不专业……”

吴林眼中布满笑意，脑海中构思着聂若曦出现在他家花园，娴静而温馨的浪漫景象。

他伸手，感受着和风袭来的清爽：“不会，没有人，比你一定更合适。”

聂若曦诧异。

吴林说的是，他最想告诉聂若曦的话。

“小聂，去帮他们派饭，忙不过来了。”同事高昂的声音，令，聂若曦无暇思索吴林先前那句“不会，没有人，比你一定更合适”究竟何意。

聂若曦对吴林丢下句“我去忙了”，转身而去。

夏日的艳阳，肆虐地散发着热情，数日来的忙碌，聂若曦已像个红透的虾米。

“若曦，这个拿去，睡觉前抹。”陈妈咪将自己认为最有效的晒后修复露，递给同在更衣间，换衣服的聂若曦。

聂若曦接过修复露，锁好自己的储物柜，思索着问道：“陈妈咪，我能不能从水晶雅座那边换开……”

水晶雅座？陈妈咪前些日子，与慕容珏的不期而遇，令她至今解不开心结，每每走过那，她都巧妙地避开。

而，不久前，慕容曜登门拜访，请丈夫出山的事，更令她难以平静。

她内心翻涌着与慕容家，纠缠不清的往事，规劝道：“在哪都是做事，慕容先生来这，也就是消遣，和所有客人的出发点一样。”

陈妈咪的话，令，聂若曦锁眉。

她努力反省自己，碎步向水晶雅座而去。

她展开了笑容，只是眼中空洞，每每与慕容曜目光交汇，迷茫的脸上，便瞬间浮上了礼貌的微笑。

“今天发生了很特别的事，让你笑个不停？”慕容曜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欣赏着他小女人难得一见的笑容。

聂若曦轻轻地将手中的果汁，送到慕容曜跟前：“微笑服务，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曜心底，还未拢起的喜悦，因聂若曦对笑的解析，顷刻散去。

他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冷淡？是想表现得与众不同，引得我的注意吗？”

聂若曦脸上的笑，僵住了。自大的人，她见得不少，但，像慕容曜这种绝顶自负的人，她还是首次遇到。

她真的弄不懂姐姐，怎么会爱上他？

她站直身子，让他尽情地享受微笑服务，语气冰冷的问：“你的专注，会有多久？”

“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你！”慕容曜用修长的中指，划过被聂若曦扇耳光的面颊。

聂若曦慌乱地起身，思绪停滞，急匆匆地走出水晶包厢。

慕容曜微眯着眼，瞪着聂若曦经过水晶珠帘时，晃动帘缀。

他闷闷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绯色”。今天，他又一次被他“倔强”的小女人，赏赐了巴掌。

他发誓：一定要讨回来，总有一天，他要让聂若曦乖乖地围在他身边……

聂若曦躲在角落，直到她看见慕容曜的身影消失，依然手足无措。

她飘飘然回到更衣室，胡乱地套回自己的便装，骑着“老马”向家而去。

“若曦，才下班?”方丹萍碎步走出聂家小巷，与迎面而来的聂若曦相遇。

聂若曦淡淡而笑，心比人更倦怠。慕容曜反复地怪异举动，令她心力交瘁。

她挂在“老马”上，悠悠道：“天天都这时候，下班。怎么你这么晚才走？”

方丹萍手捏着包带，扭头望着灯光昏暗的小巷，轻声道：“我和我爸一起来的，他还在后面，跟舅妈说话呢。”

“若曦，回来啦？”话音刚落，昏暗的小巷尽头，便传来聂母嘶哑的声音。

聂若曦下了车，扬声冲着缓步而来的二人问了好。

方丹萍凑近了些聂若曦，轻声道：“我妈晚上去朋友打牌，我爸便趁机带我来看看舅妈……”

说话间，方文鑫与聂母续着话，走到了二个女孩跟前。

他笑呵呵地插话道：“我去山里收水果，弄了两天野生斑鱼，听丹萍说你妈不舒服，拿过来给她补补身子。”

“真难为你们惦记着啦……”聂母话刚起了头，“咳咳”一阵猛咳，不能继续了。

聂若曦朝二姑父笑笑，张望四周：“二姑父，您没开车？”

方丹萍抿嘴而笑，低声揭秘：“我们只告诉我妈，我们俩出来散步，开车？不是露泄了吗？”

聂若曦拖着车，与母亲将两父女送上出租车，这才返回自家。

“妈，二姑父人怎么会知道您最近咳嗽？”聂若曦将“老马”推进车房。

聂母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丝阴郁。她将来要是跟着老伴与晨去了，自家亲戚中，也只有请方文鑫帮着照料聂若曦与欣语，但，一想到聂沁，她又不免神伤。

她捂着嘴，低低地咳嗽，省去了近日与方文鑫，背着聂若曦沟通的电话，搪塞道：“你二姑父不是一有点什么稀罕东西，就想着我们。”

聂若曦不再言语。

晚风中，抖落枝头的树叶，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度，散落院中。

夜色迷离，散落黑色天际的星星，悄悄地躲进飘来的薄云里。微弱的星光，零星地从云间的缝隙中溜出，却没能点亮了夜空，仅是给黑夜带来了斑驳的美丽。

慕容曜忽视着夏夜悠然的魅力，眼前一次次地重现着，聂若曦给他响亮巴掌时的情景。他加大了油门，在山间飞驰。

风掠起他齐肩的碎发，回荡山涧的淡淡凉意，冲刺着他紧绷的神经。

一辆越野车，“嘟嘟”地鸣笛，风似的超越他驾驶的爱车。

慕容曜挑眉，注视着越野车的车尾，随手拿起搁在驾驶台的手机，拨打吴千寻的电话。

越野车风驰的速度，并没有减慢，驾车的吴千寻将蓝牙挂上了耳朵：“曜哥，我的驾驶技术不赖吧？”

“你疯了。”慕容曜不解为何会在这遇上吴千寻，更多的思绪则围绕着盘山公路蜿蜒曲折，担心她的安危。

吴千寻“咯咯”而笑，适度放慢了车速，望向反光镜中慕容曜的车：“我在山下和朋友烧烤，看见你的车，便跟来了。惊喜吗？”

“靠边停车！”慕容曜薄唇抿裂成峰。惊喜？他没有。害怕，他倒是能体会。

吴千寻乖乖地泊了车，对着后视镜，整理着长发。

慕容曜在吴千寻不远处，泊车。他猛地推开车门，疾步向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