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抉择（2/2）

只要杀死她，只要杀死这个异世界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就能够穿越过去，得到再来一次的人生际遇，高阳看到被他抚摸着头发，灵魂交流过程中得到了同样知识的小女孩，脸色剧变，惊恐无比，她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来，如同一只受伤的仓鼠幼崽，带着绝望，乞求，解脱的眼神注视着即将猎食她的老猫。

只要杀她，杀死她，杀了她，手指捏紧，放松，捏紧放松，高阳在心中给自己寻找着各种借口和理由。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那具在漫天飞雪，天寒地冻的寒冬夜晚，裹着破布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身躯，绝对挺不到天明！反正，她绝对挺不过去，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过是送她一程罢了......，反正，……。

高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了那个覆盖着泥层，只比他手腕粗一点点的纤细脖子，只要他把抚摩头发的手臂移动到那里，使出能够板断几根木质筷子的力量，就可以让她的脑袋不自然的垂落一边。或者更简单一些，只要用五根手指捏紧她的喉咙，稍微发出一点力量，这个可怜的小鸡仔很快就会在我的手中抽搐着死去？

内心挣扎的高阳闭上眼睛，回想起他刚进来时看到的画面，木板房内的不规则空间，平整过的泥土地面上挖出了一个布满灰烬的土坑，应该是小姑娘做饭的地方，角落还有一张纤维粗糙的毯子，上面铺着稻草，小姑娘每天就睡在这种地方？在高阳现代人的认知中，睡在这种东西上面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还有一些认不出用处，零碎的杂物堆作一堆，放在一边，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竟然什么都没有，当时他的心情还因为这个改善了一点，这个木板房的主人，活的还真是惨烈呢。

哦，还有一个穿着明显是从不同的陈旧衣服上拆下的碎布条，拼凑在一起制成的“斗篷”，那件扔垃圾堆里，乞丐都看不上眼的衣服，被小心地浆洗了无数次，却仍然掩饰不住污物泥土的浸润，看起来和泥浆的颜色一致。这种自制衣物的穿法，和前世编织袋的穿法差不多，在装过水泥的编织袋上，左，中，右掏出三个洞，再套到身上，就穿好了。小姑娘穿着的这一身，看着像是中国古代天灾人祸，不得不背井离乡，逃荒而出的难民。

她沾满灰尘的面部线条稍显刚硬，泪水冲刷下，黑色的泥尘里，出现了两道苍白的痕迹，难为了这么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独自一人流浪，能活到现在，稍微软弱一点的，恐怕早就化作尸骨了吧？

小女孩即使梳洗干净，穿上美丽的衣服，也是一只倔强顽强的小狼狗，而不是可爱的洋娃娃。她站立着的身躯瘦弱无比，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四肢细弱，让高阳想起了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非洲饥荒，那些一眼看去就让人同情心泛滥的儿童照片，这个小姑娘畏缩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正在用一种希冀中带着恐惧的眼光盯着不告而入的高阳。

内心已经开始柔软的高阳瞪着眼睛盯着个头与他胸部平齐的小姑娘，眼神凶恶，一副已经举起了屠刀，一副要找一个地方对着可怜羔羊下手的屠夫表情。

杀！杀！杀！被善良不断磨灭的杀心起伏几次，进行着最后的反抗，它们在高阳的内心与善良，同情反复拉锯良久之后，消散无踪。

收起杀意的高阳，缓慢地把头部左右转动，破木板房里面的简陋陈设再次尽收眼底，这个生死操于我手的小女孩，就是在这种凄苦的环境中长大？如此脆弱，如此伤心，如此可怜，我有什么权利去终结她的生命?在高阳的视野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脏兮兮，一缕一缕黏连在一起的无光泽，灰黑色的头发，深黑色的泥尘覆盖着面部，脖颈，遮掩了原本的肤色，破烂的碎布遮掩下，是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瘦弱身躯。

“你要做个好人，不要走到邪路上去！”

父亲最后的遗愿在高阳心中回响，如此可怜的一个小孩子，我怎么能狠心下的去手?即便我现在昧着良心，做下如此恶事，与我曾经痛恨的，蔑视的，厌弃的，又有何不同?杀死她穿越异世，即便是未来真的横行霸道，封圣成神，不死不灭，成为异世界的主宰，也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我虽然不是圣人，但是杀戮弱小，成就自身这种事情还是做不来的，为了将来不在悔恨自责中度过余生，罢了，罢了，就成全了你吧，反正我命犯天煞孤星，现在无父无母，一事无成，无牵无挂！

高阳在心中转过念头，将大事决定以后，抚摸在小女孩头部的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身体，温润的光芒亮起，高阳张开双臂，化身天使紧紧地抱紧了身下孤独，恐惧，冰冷的弱小灵魂，让她贴紧高阳温暖的胸膛，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弱肉强食的可怕预想与高阳舍己为人，不求回报的无私付出，承受着高阳灵魂能量的注入，小女孩见证了奇迹的发生，马上就要饿死的孤狼竟然不吃羔羊，反而化作天使，付出生命的代价守护着它。

“父亲”被高阳紧紧拥抱着的小女孩抽噎着，神迹般的温暖，让她冰冷刺骨的灵魂渐渐温热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她小时候，那位日理万机，在外界看来刚硬冷漠的父亲，给予她仅有的唯一，一次温暖的怀抱，炙热的情感在充斥着寒冰的内心中翻滚着，让她觉得，自己来到了春暖开的季节，无私的太阳驱逐了所有的黑暗与冰寒。

那些温暖的光芒，是高阳向小女孩输送自身灵魂本质放射出来的，高阳这种世所罕见，更可能是独一份的大傻瓜，正在进行只出不进的灵魂奉献，这种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温暖他人的行为，让怀中黯淡微弱，犹如风中不断飘摇着的残烛，随时都会泯灭的灵魂趋于稳定，不断生发，逐渐强大。

单方面奉献的过程中，高阳灵魂本质中夹带着的地球文明记忆，与小女孩的异世界记忆融合。让她在极短时间就代入了高阳的一生一世，小时的顽皮捣蛋，少时的刻苦努力，青年时的春风得意，壮年时的连续打击，以及各个人生历程中的情感起伏。

小女孩还被强制买一送一，被动接收了高阳曾经掌握过的数学，语文，几何，化学，物理，高等数学等等的无数知识，以及学习它们的痛苦过程，短时间内，经历几十年的时光流逝，她就拥有了三十四加十四，接近五十年的灵魂阅历，这种老大妈的灵魂，小女孩的身体，该怎么称呼?天山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