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形 同 陌 路 怨 生 恨(2/2)
“你放心,我在你这里学了那么多东西,难道还应付不来?再说,还有梁婆婆和佩儿她们呢。”千秀信心满满。
“你不知,我师叔那些功夫不知比我高好多倍,有些我只听说过,没见过。而我教给你的只能是这么多了,你如能学到更高深的功夫,光大我门派的武学,也是我修来的福分呀。”六绝语重心长地说。
“好吧,我过去了抽空去找他。”千秀说。
师太将一封信交给了她,千秀接过收好。
六绝还叫过梁紫玉,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不少,梁婆婆都一一应了。
没几天,一切准备妥当,千秀分别与六绝和彭金凤一一挥泪告别,就启程出发。
临出发,梁婆婆放了一只信鸽。
“小姐,该吃饭了。”茗儿的一声,打断了金玉凤的沉思。
“哦,好的。”她回应道。
只见茗儿端着托盘进了房间,托盘里放着两小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顺庆羊肉米粉。
“小姐快趁热吃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羊肉粉。”
“茗儿,吃过饭后你就给我准备一下今晚的演出的行头,我想先去戏院练练功,有两天没动,要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千秀一边吃一边说。
“好的,刚才去跟班说今晚要演出,他问上什么剧目?”茗儿问。
“绣襦记。”金玉凤说。
“我这就去知会领班,开始挂牌卖票,那些票友恐怕都等不及了。”茗儿边说边往外走。
这时的顺庆府城里,虽然不象前几天那样戒备森严但仍然没有开放城门,那只准进不准出的禁令还没撤去。李虎的逃脱,还没有查清是何人所为,但蓝驼子知道那伙人还没有离开城里。他对李虎身上用的分筋错骨手法,已经将李虎全身经脉震断,他无疑已是一个废人了。所以要想医治好他除非华佗再世。现在只能用药减轻他的痛苦。因此,他表面上放松了全城的戒备,但由刘进忠、严升和省城来的钱正豪、邓驹等一帮人带队,暗地里加强了对药铺、草药店以及那些卖跌打损伤药物的地摊的监视。并布控了眼线,暗桩加强对旅馆、饭庄、集市的监视,一旦出现可疑人物就会一网打尽。
禅明一行还没有离开,也无法离开,一是城门戒严,出不去;二是李虎伤得太重,不宜搬动。昨晚从李家巷子凿墙救走李虎的就是他带着干的。当时,他带着“地耗子”苟德高、张中法和香火铺的两名伙记,趁那伙去救囚笼之中的人与蓝驼子他们混战之时,把李虎救了出来藏匿在这香火铺子里的地窖中,他全身溃烂,一直昏迷不醒,张中法略懂一点医道。便用早就准备好的草药给他敷满全身,减轻疼痛,延缓伤势的恶化。那些前去劫囚笼里的那些人其实也是禅明相法约来的。那天龚昆到凌云山送信,将信用飞镖钉在寨门上就躲在一边,见信被人取走了才返回。那信里说的是他们的三当家已被官府所擒,将于近日处斩,再不去相救的话就晚了,而且还说了什么官府防范不严,就只有几个兵卒看守着,很容易相救等等。凌云山的三当家就是那天在龙台寺江边抢粮被捉之人,后来让禅明放了又在后山林被人所杀的那个。凌云山匪见救人如此容易,加上信中说如在晚上前去相救一定会成功的。就相了,于是才派了几十人来劫,那山匪们十几年都没出过事,在当地横行霸道,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们,所以毫无忌惮大摇大摆地来了。这样一来,禅明连三当家被龙台寺所捉而被杀之事也脱了干系。
这香火铺是当年禅明刚在龙台寺落脚时,就在顺庆城里设立的,多年来一直是寺里与城里连接的落脚点,而且生意十分红火,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衙门的眼线没想到这里会有什么问题,所以,那些监视的暗桩并没有在这里设点。这让禅明稍稍松了一口气。
半个上午时,香火铺进来了梁紫玉。
她昨晚与凌梅分手后,就又赶到隐景庐这边来看情况,后见那帮劫人的被捉后,就又到香火铺这边守着,不一会就见一伙人悄悄地抬着箩筐溜了进去,便知已大功告成。梁婆婆跟着千秀到顺庆府后,就一直在外边寻找线索和打探消息。并暗中与孙可望保持联系,时不时地传递消息。所以,她对整个情况都很了解。
她进了铺子后,禅明一眼就看见了。
“婆婆可是买香烛?”禅明问。
“不买什么,来看看…..”婆婆没认出他来,因他戴着另一副人皮面具。
“大姐是我。禅明呀。”禅明压着声音说。
“哦,是你。”婆婆一下反应过来了。
“你来干什么?”
“找你。”
“何事?”
“千秀到这有一些时间了,你也该去看一看。”
原来,当云千秀的戏班从青城出发时,她曾用信鸽给孙可望传递过消息。到顺庆府后,梁紫玉又和他联系过,告诉他千秀已到了顺庆府。
孙可望和梁紫玉的关系在龙台寺里没有人知道。
“来拿着。”梁紫玉塞过来一张票。“这是,今晚戏院的票,千秀演的。”同时大声说:
“我买点纸和香烛。”
禅明接过票时,心中动了一下,他太想女儿了。
“好的,我也就给你拿。”他一边回应一边将票揣进怀里。
梁婆婆拿香烛纸钱出门时,又对禅明说:
“记着,不要忘了,也不要去晚了。”
“好。”禅明点头。
入夜戌时,小东街的戏院门口,人山人海。
一块大红木牌上几个金色大字:金玉凤《绣襦记》隆重献演。
围着观看的人七嘴八舌地说:
“好戏呀,没想到在顺庆府还能看得上。”
“我还是多年前在CD看过的。”
“哎呀,可惜没抢到票。”
“没有没卖飞票的。”
戏院门,许多人都中嚷着要买飞票。这飞票其实就是别人不要了需转让的票。
这时,禅明出现了,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他戴着的仍然是人皮面具,一张略带黄色的,有几根胡须,看上去有些阴沉的面孔,十分普通,和街上行走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他在紫柏山蒯通那里做的几张人皮假面中的一张。他手中拿着梁婆婆给的戏票,也站在那招牌前看,眼光不时地瞟向四周,他在观察情况。
“当当”的几声锣响,戏院大门台阶上一人拿着铜锣敲响:
“有票的快快进去了,要开演了。”这是即将要开演的催请声。
禅明正要向里走,突听见一阵吼叫:
“让开,让开,大人轿到。”
围在戏院门前的人群突地向两边分开,中间冒出三顶轿子来,那轿子到了门前停住,下来了知府杨雅重和他的夫人,第三辆上下来了蓝驼子,紧跟后走着的则是刘进忠,严升和那双刀钱正豪、三节棍邓驹、朴刀吴江和摆鬼弩手乔二山一伙人。他们也来看戏的。
几天劳累,让他们不断地叫着累坏了,为了让他们休息一下,杨雅重就请他们看戏来了。当时,除了看戏主上青楼,几乎就没有什么好玩的,这伙人有蓝驼子看着,又不敢去青楼,只有来看戏了,加之那杨雅重的夫人是个戏迷,自从前几日看了金玉凤的戏后,一直念念不忘。今天一开禁,就嚷着杨雅重快快找票去。杨雅重将就一起把蓝驼子他们给一并请了,归总是衙门出钱。
一行人鱼贯而入,刘进忠和乔二山断后,不断地左右睃巡,似乎是保镖一般。
禅明突见刘进忠,怒火中烧,恨意不断上涌。他也是多年未见他,只觉他好像没以前胖了。还有他的神态之中多了些鬼崇的神情。
禅明下意识地提了提手,但却空空如也。他是空手而来的,几次想冲上去,但又忍住了。
他在戏院门前踌躇着,想转身回去不再看戏了。但一想到千秀又万般地思念。正在犹豫,突见那梁紫玉在前边暗处,用手不断地指那大门,并拍着自己的胸脯。意思是你快去吧,有我在这里。
于是,他不再犹豫,跨步进了戏院。
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刚一落座。那台上就响起了锣声。
随着帷幕慢慢地拉开,全场肃静下来。人人翘首以待,等那金玉凤的出现。
“烟门巷多阴险,红粉骷髅非誓言。羊狠狼贪狐献谄,悠悠欲壑本难填。”
随着这开场的唱腔,在响亢的锣声中,金玉凤扮演的李亚仙踏着鼓点,快踩台步走前台,一个转头亮相引来全场一片喝彩:
“好啊,啪啪!”全声掌声雷动,有戏迷竟然向那台上扔去鲜。
禅明也莫名地激动起来,也随着站起来鼓掌欢欣。他本不喜看戏剧,一生中很少看戏,除在CD时看过一场外,再没有看过第二场。但现在却突然强烈地爱上了看戏,在他的经历中,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如此地受到别人的喜爱,现在却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这般受人爱戴,那种自豪感油燃而生,虽然他从台下看到的金玉凤,模模糊糊,但眼中显现出的却还是他那个小时候的乖乖女一样清晰可爱。
他恨不得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瞬间,他的眼睛竟然湿润了。这个铁骨汉子,多年未见到女儿,没想到此时见到了竟然从心中涌上万般柔情。
“我生薄命如蓬转,兰似香焚膏自煎。锦屏空把青春戝,百岁流光箭离弦。”
李亚仙那如诉如泣的唱腔,似黄莺啭鸣,百灵引吭,唱得全场鸦雀无声。这李亚仙虽是烟女子,却与一般的烟女子不同,她本为高门闺秀,因父仕途失挫,家道中落,为了生活和救重病的父母才被迫落入风尘的。这亚仙幼承庭训,教养甚佳,精通诗书,知书达礼,才引得赶考秀才郑元和的疼爱。
千秀饰演这个角色,惟妙惟肖,将那李亚仙的万般无奈和令人惜怜的情感演绎得如亲自经历一般,让人入情。
禅明此时眼中的女儿如同神仙下凡,没想到出落得这般艳亮明丽。曾有多少次他在脑海里想象过女儿不知变成什么样了,但从来没有想到会变得如仙女一样。他心中感到异常的踏实和满足。多年来一直挂心的事终于放了下来。
“长大了,长大了,有出息!”他在心中默默的念着。
此时,一种急当面见到女儿的心情油燃而生,而且越来越强烈。
他起身弓着腰走出戏院,四周一看,见那梁紫玉正在暗处,便踅了过去。
“你出来做啥?“婆婆见了他问。
“你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她。“禅明说。
“这个,不知她愿不愿见你。“梁紫玉长年在千秀身边,知她的脾气。
“你先不忙说是我,就说有故人求见。“禅明给婆婆支招。
“那好吧,我找她去说说。你先进去看戏,等我消息,就是要见你,恐怕也要等到中场休息或散场才有时间。”梁婆婆说。
“好吧。那你快去。”禅明催着婆婆。
禅明进场继续看戏,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坐立不安,一心想着那要见女儿的事情。
台上,李亚仙正演着劝和郑元和父亲和儿子的戏,把那一堂观众看得是如痴如醉。边那衙门的一伙人也不断站起鼓掌助兴,特别是那杨知府的夫人,竟然不顾仪表,坐也不坐,居然伏站在那台口边,痴痴地望着台上的金玉凤,那杨知府也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帷幕布慢慢地收拢,中场休息。
顷刻间,满场又响起喧闹之声。那些卖茶水、瓜子生零食的开始满场乱跑。
禅明知道梁紫玉已去后台了,便不停地张望着,突见坐在前排的刘进忠也站起来向这边张望着,他急忙转过头去,叫住一个卖炒生的:
“喂,给我称二两。“
“好的,我这生炒得脆香,包你吃了一回想二回,要不来半斤?”那卖生的说。
“够了,只要二两。”
“好的,这就给你称。”
禅明买了生,又拿眼看了一下前边,见刘进忠已经坐下,放下心来,剥起了生。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梁婆婆,她凑着他耳边说:
“你马上去后台门口的巷子里,她出来见你,我没说是她爸爸要见她,你各人见她看你怎么说。”
“好,我马上就去。”禅明站起来就往外走。
戏院后头的巷子里,黑黑的,只有舞台后台门口的一盏灯照着那一片还有些微弱光亮。
禅明刚走到后台门边,金玉凤就出来了,一身戏装,粉脸微红,出了门来,见站在黑处的禅明便问:
“是谁要见我?”
“是我,千秀!”禅明初见女儿,内心激动,喉咙有些哽咽。
“你!”金玉凤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是我,孙可望。”禅明压低声音地说,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来,是为了不让女儿时间辨认他。
“爸---”金玉凤惊了一声又嘎然而止。
“对,是我。”孙可望忙接说。
顷刻间,金玉凤的脸色就变了,冷冷地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故人?你是谁的故人?是我妈的,还是我的?
“千秀,我-我-“孙可望没想到女儿这般口气。
“你什么你,我妈妈病重的时候你在哪?我这么多年想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别人都有个家,我的家又在哪?现在我出息了,你就冒出来了,你想做什么?”金玉凤一口气说了她憋了多年话后又接着说道:
“告诉你,我姓云,不姓孙了。”
“姓云?”孙可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来那梁婆婆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对,姓云!是那没根没底,在天上到处漂泊的云,和姓孙的没有一点关系。”金玉凤一字一句地说。
“还有,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也不会见你的。”说完,金玉凤转身进了后台。
“姓云?”孙可望还在叨念着。
看着金玉凤消失的背影,他呆呆地望着那道后门口。
本来充满激动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窿。他失望的表情,虽然在戴着面具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泪水却再也无法掩饰他痛苦的内心。
那金玉凤转身进去时,也泪水汪汪往下掉。当时她见着孙可望时,确实不知那人是谁,当听他自己说是爸爸时,她的心中也猛地颤了一下,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爸,但那血脉亲情又马上让一股油燃而起的怒气冲得无踪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怨恨。同时,她当时正在角色的情绪当中,沉浸在李亚仙苦难遭遇的那种怨愤之中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刚平静了一些,心中也有些不忍心。正想回去看看,那下半场开演的锣声又响了。
孙可望正站在黑暗的巷子里伤神之时,梁紫玉突然纵身而来:
“快走,有人追过来了。”说完推了孙可望一下。
“这时死巷子,那头不通。”禅明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来时,已经将这巷子观察了一番。
“上房,你先走我,拿着我的拐杖。”梁紫玉将手中拐杖递了过去。
“那你呢?”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我的轻功比你好,容易跑脱。”婆婆催着禅明快走。
“那好,我先走一步。”禅明说完,纵身翻上了房顶,隐没在黑色之中
原来,追来的人是刘进忠。他进戏院时,四处观望,突见人群中有一个身着身材较高,穿着粗麻蓝色长衫,腰间扎着一圈草绳,如下力长工样的人的身影很熟悉似的,正在想是谁,那人却不见。后来,在戏院中又似乎见到了那人,见那人站着望着台上在鼓掌,他瞥了一眼却不认识,就回身坐下,突然又觉得那人的身形是如此的熟悉,不由又站起身来观望,但那人又已经不见了,他又坐下来。可他总觉得那里不对,突然想起那身形与孙可望有些相象,一个激灵地跳了起来,对身边的钱正豪和邓驹说:
“快跟我来,有发现。”说完就往戏院外跑去。
就在他们起身之时,梁紫玉就看见了,孙可望走后,她就坐在他的位子上观看四周。见了几人从前面往后面冲来,知是有状况,就悄悄地梭出来给孙可望报信。
刘进忠几人在戏院门前问了那门子,说是刚才有人往这后巷子来了,便追了过来。
巷子里黑黑的,几个人一直冲到头都没有看见有人,正疑惑,突听那邓驹说:
“从房上跑了,你们看。”那邓驹是跟踪高手,过来一看,见没有人影就到处仔细察看,见一边墙面有脚蹬的印迹一下就明白了。
刘进忠过来一看,说道:
“追!”
话音刚落,耳边就突感有暗器射来。
他来不及示警,头一偏,躲过突袭而来的一支暗器。身却响起一声闷哼:
“哎哟,我遭了。”邓驹已被暗器打中右膀子,入骨三分,痛得他一声厉叫,一看见是一根粗大的铁针,正插在膀子上,尾尖还在颤动着。
他的叫声刚落,那刘进忠和钱正豪突然右摆左闪,又是两枚铁针射向他们。
钱正豪本来就手提双刀,立即挥动双手,舞起一片刀光护住前身。刘进忠也抽刀下蹲,将刀在头顶旋转,挡住来袭。
那邓驹一边捂住膀子,一边往暗器射来的方向望去。
“在房顶上。”他大声叫着。
那钱正豪听见邓驹的叫喊,腾身而起,一边用刀光护住全身,一边双脚快速飞蹬墙面,就往房顶升去。刘进忠也用刀尖一插墙面,手一撑脚一踏就借力就往房顶窜去。
就在两人将上房顶之时,一铺瓦片向着二人飞泄而来,力道之猛,如箭雨一般。钱正豪的刀光击落了大部分迎面而来的瓦片,却有两小块突破刀光,分别击中他的前额和左手背,他“呀”地一声,脚下一软就掉了下来,前额已流出了鲜血。
刘进忠借刀的反弹之力跃升而来,一只脚刚踏上房檐,那瓦片就象长了眼似的,连续打来。刘进忠双手无器,脚刚落实,还未站稳,就被击中胫骨,一个趔趄就往后倒去,他也是了得,身子刚一后倒,就借势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在了地上,那腿胫却已钻心地疼痛起来。
“是那个龟儿子,有种的你就下来,让我看一看,不敢显像呀,是不是变成耗子了。”刘进忠见一时攻不上房去,就在下面咋呼起来。
他在底下吼了半天,那房顶就是没有动静。三人侧起耳朵听了一下,听不出什么。那钱正豪也不顾额头正在流血,一挥双刀又攻了上去,这次很顺利,可上了房顶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一溜房顶望过是一览无余,黑黑的瓦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瓦片还杂乱地摆在那里。
“跑了,跑了。”
钱正豪在房顶上气急败坏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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