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桃代李僵虎脱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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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折腾,刘进忠等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虽然死伤了七八名清兵和捕快,但却捕获了李虎也得有所值。他认为有了李虎就能抓住孙可望一行,这样朝廷多年的愿望也可以了结。
刘进忠一夜未眠,除了安排清兵在城内布防设卡,到处挨户搜查外还有最操心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关押李虎。他知衙门的牢房破烂不堪,经不起江湖高手的冲击,只能关押一些小偷、女犯之类的还可以,要关李虎这样的人确实有些冒险。
李虎自从押解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掀开那罩在身上的渔网,这使他痛苦不堪,当然除了身上的痛苦之外,令他痛不欲生的则是心中的一个大秘密没有送达出去。他来顺庆本想是通过张云龙站稳脚跟后按李定国的说法孙可望会派人与他联络。因此,他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张云龙他们,他想等有人与他联络见到孙可望后,再当面告诉他。他知道这消息的价值。原来他出发时,除了在阆中的李定国交给他一封信让他送达外。他在途中路过南部县时,偶遇原在军中的一个朋友,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原来那朋友的父亲是艾天明的手下,大西军向北出发前,被派往参加艾天明和谢怡的部队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谁知途中消息走漏,艾天明的部队被清军所歼,幸而朋友的父亲一人得以逃脱回到老家南部县藏匿,他告诉说艾天明押送大西王朝的财宝到川北一带寻找埋藏地点,在被清军伏击时,艾和谢已将财宝隐匿,虽然朋友父亲不知藏宝的地点,但他得知了艾天明和谢怡带着部分财宝逃往川北顺庆府一带藏身,并且还告诉了李虎一个地点。
李虎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大吃一惊。原来江湖上盛传张献忠财宝的事原来是艾天明和谢怡他们经手的,难怪孙可望拚命都在追查。他决定见到孙可望后要将艾天明和谢怡就在顺庆一带的消息和那地点告诉他。没想到却被捕,这让他十分地懊恼。也不知能不能逃出去,他自己心中也没有数。
他被关押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暗黑牢房里,六名清兵看守,除了看守人员和刘进忠、蓝驼子等人外其余人员都不得知关在何间房内,连杨重雅也暂时不知。
蓝驼子也是一夜没睡。昨夜的激战,让他深知这一趟顺庆府之行不那么简单。没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穷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伙连他都制服不了的高手存在。特别是让他发现了“针帮”的踪迹,这既让他感到心惊,也使他兴奋异常。这“针帮”多年前一直在川南一带活动,是当年明朝的一些江湖女侠所建,进行反清复明的活动,专杀清朝的官员,后来朝廷网络了一些江湖高手对其进行诛剿,将其消灭,但仍有部分人员逃脱。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没有放松对其的追杀,蓝驼子也有几年专门寻觅这些人,但一无所获,没想到昨晚遇到了。他深信,夜里与他对战的那些人所使用的暗器就是特制的绣针,因为“针帮”所用的主要暗器就是这种,他断定这些人就是“针帮”余匪,至少也是与其有关联的。难道她们和张献忠余党是一伙的?这联想又让他象发现了重大秘密一样。于是,他连夜写了一封信快马速送豪格,让其再派几名高手过来协助,他要一网打尽这两帮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马一个人沿着顺庆府的大街小巷走了遍,特别是九道城门,一个一个地进行了询问,都没有发觉有异常情况,也都是按衙门的命令,只能进,不准出。只见城内到处都是清兵在敲门打窗地搜寻着,闹得鸡犬不宁地。
“看来,这伙人还没出城,肯定藏匿在城内某个地方。”他断定。
“在什么地方呢?”
中午,杨重雅在顺庆府禹王街的奎星阁大酒楼设宴,一是为蓝驼子接风;二是庆贺捉拿张匪余党有功;
这奎星阁大酒楼是府衙长年接待应酬的地方,衙门凡是要吃喝的大小事项都到这里来。这酒楼是顺庆府城里最为有名的,地处繁华热闹的禹王街,紧靠嘉陵江边岸,临江三层楼,里外三进。可同时摆四十桌酒席,可边吃边欣赏江景。因此,生意十分火爆。除地理条件好外,这里最吸引人的还是它的菜肴。三道远近闻名的菜式是这里的金字招牌---清蒸江团、油酥卤鸭和川北凉粉。凡到顺庆府来的食客都必点这三道菜。特别是那江团,更是盛名在外。嘉陵江的这种粉红色无鳞鱼只见于顺庆府龙门镇大约二三里左右的这段江中,别的地方很少见其踪影。这鱼繁殖低且产量少,肉质特佳,用来清蒸极其鲜美,入口软糯而有奇香比河豚更加鲜美,只要吃上一次就会念念不忘。当年苏东坡吃过此鱼后,就留下了《戏作鮰鱼一绝》名篇,说是比河豚鲜美且无毒不药人,对此是万般赞口。而全顺庆府只有这奎星阁才得吃到,因这酒楼是龙门镇上龙门山庄开的,主人就是少庄主龙良生。而江团鱼产于龙门镇,龙门山庄又是那里的老大,所以,这江团早就是垄断之物,只有这奎星阁有得卖。
还未到正午时分,酒楼里就开始嚣闹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大堂里已经开始有人围桌而坐了。此时,一个衣着青绸长衫,腰扎宽幅绛色围带吊着白玉佩,头戴黑帽,脚穿蜀中不常见的软皮靴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店小二见了连忙迎了上去:
“客官来了,请问几位?”
那人瞄也不瞄一下小二便说:
“给我一个包间。”
“请问几位,好给你安排?”小二笑咪咪地问。
“就一位,怎么?不能吃饭?”那人口气不善。
“客官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是一个的话,就给你安排在这大堂落坐,今天人多,楼上的包间要留给人多的客人。请你多多海涵,嘿嘿!”小二低声下气地说。
“一个又如何,我就要包间,在三楼找一间靠窗临江的安静房间,费用就按包间的人数算账,快去。”那人口气忒大地说。
“客官,三楼今天已被衙门包了,只有二楼还有包间。”小二小心翼翼地说。
“官府包了?要请客?”
“是的,听说是请省城来的大官。”
“哦,那就算了吧,二楼就二楼。”
那人说完后,回过头去向大门外望了望,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客人既然如此大方,小二也就不作难了,屁颠颠地带着那人上了二楼。在最里边找一了间靠江的小包间让那人入座。
“按你们酒楼最有名的菜和最好的菜给我上,要三两西桥大曲,快一些。”那人对小二说。
“你一个人?……”小二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吃不完我打包,钱不会少你的。不相信,那好…”话没说完,那人拿出一张银票。
“这是十两,该够了吧,全是你的,不用找了,快去吧。”那人挥了挥手。
小二喜滋滋地接过银票,给那人斟上茶便迅速退出了房间并带上房门。
这青绸长衫之人,身高体壮,面目俊朗,眼神却有几分阴沉,不停游移的目光透出许些狡黠。他一落座就打开窗户,欣赏起窗外嘉陵江的景色来。
这时,楼下传来响锣声和兵卒的叱喝声:
“让道回避,让道回避。”
随着吆喝声,一行人陆续走进了奎星酒楼。酒楼大堂掌柜带着一众小二分两排弯腰恭迎。
走在前的是知府杨重雅,并排的是蓝驼子;随后的是刘进忠、师爷、冯宽军以及一跛一跛的严升等人。
正在二楼包间等着上菜的那个青绸长衫客,听见喧哗,便从房门缝隙往外看,正好见衙门一行人上楼来,那人刚看一眼,突然象是被蜂刺了一下,缩了回来,背靠门后,神情十分紧张。侧着头倾听外面的动静。见一行人熙熙攘攘通过二楼向三楼上去后,他才打开房门向外瞧了瞧便迅速地下楼出了酒楼的大门,一下隐没在大街上的人群里了。
此时,那店小二端着装着酒菜的托盘上得楼来,进了房门见里边无人,便一边摆桌,一边唠叨:
“这人也怪,催着上菜,却不见人影。管他的,摆起再说,爱吃不吃,反正钱是给了的。”
三楼的一个大大的房间里,摆着三桌丰盛的酒席。
知府杨重雅及蓝驼子、刘进忠、师爷、严升,冯宽军等一桌。其余清兵头目、捕头领带等一干人分坐其余两桌。
知府杨重雅端起酒杯说:
“首先我代表顺庆府衙同仁欢迎蓝都统的到来,感谢蓝都统对顺庆府的厚爱,他一来就旗开得胜,杨某不胜感激。我先干为敬。”他向坐在身边的蓝驼子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人员和另两桌的人都纷纷举杯站立:
“欢迎蓝都统。”
蓝驼子也举杯站起:
“客气,客气。”说完仰头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这蓝驼子本名叫蓝振天,童年时爬树摔了下来,医治不及,幸得家中有钱保住性命却落下驼背残疾。成人后,家中送去学武,拜在西昌镙髻山猛龙寨孟启刚门下,那孟启刚的武功独树一帜,是后藏红衣武学一脉,在川西一带无人能挡。见蓝振天身才畸形,便量体裁衣地专门设计了一套以打穴为主配合巧滑身法的武功让他学,他本来聪明,又肯吃苦,学艺十五年便了江湖一流高手。学成下山时,深得孟启刚赏识,推荐至其在清朝“粘杆处”任职的师弟处。起初不受待见,由于是驼背人长得矮小,常常被同事奚落,但他忍辱不发。一次“粘杆处”选人任教,他自荐比武,一连打败八名江湖高手,一举夺得教习之位,自此才让人刮目相看。加之他心狠手辣,心眼颇多,常有得体建议让上头赏识,便渐渐得到重用,升至都统之位。
“来,快吃菜,这江团很不错。”刘进忠夹起一块江团就往蓝驼子碗里放。
“这第二杯酒,是要庆祝擒获张匪余党李虎有功,大家辛苦了。”杨重雅喝干了第二杯酒。
接着又喝了第三杯酒,说是为了继续努力,誓必将余匪全部一网打尽等等。
一伙人开始还有些斯斯文文,三杯酒一过,就开始闹起酒来了。杨雅重这一桌,在蓝驼子的提醒和催促下,没闹酒,匆匆吃完就到隔壁的茶房议事。
“是不是要将李匪这人押解到省城去?”杨重雅向着蓝驼子问道。
“按例凡是重犯必会押去,但也有例外,这李虎不是寻常人,我们要用这人抓住他背后的大鱼,所以,不着急往上押,等抓住其他人一起押也不迟,再说,顺庆府也无力量押解,如押解途中发生意外,谁也负不起责。”蓝驼子说。
“那是,那是。”众人唯唯诺诺。
“等事办妥以后,再来说押解之事,就算不押解,我也可请示上边,就在此处决也行,以免麻烦。”蓝驼子果决地说。
“这就太好了。”杨知府有些松气地说。
“都统你看,这李虎关在什么地方才好,衙门里还真找不出保险的地方。”刘进忠问道。
“是啊,衙门长年失修,到处破破烂烂的,有机会还请蓝都统帮我们要点钱,也好维修一下。”杨知府也随着杆子爬。
“好说,只要这次能抓住孙可望一伙人,别说维修的钱,就是重建新衙门的钱我也帮你要了。”蓝驼子夸口地说。
“真是太好了,你们听到没有?”杨知府高兴地对大家说。
“只要大家努力加把劲,把上边的大事完成,其他事都好说。”蓝驼子鼓吹地说。
“好!”一伙人齐声应道。
“现在最紧迫的事就是把李虎看好,不能让他跑了。他的同党肯定要来救他,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抓住来人。”蓝驼子说道。
“我们看得太紧的话,那如何能让人来救他呢?”坐在角落里的严升问。
“这个好办,既然知道有人要救他,不如把他公开地示众,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我们布置好,就能把来人一网打尽。”师爷在一旁插话。
蓝驼子瞄了师爷一眼说:
“师爷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就将李虎放在衙门口示众,放言出去说是报经省府批准,示众几天,然后处斩,这样他们就不得不来。”
“这个办法好。”刘进忠拍着马屁。
“先等几天再说,我已向上边要了高手过来,过几天就到,这两天,好好审问审问,看问不问得也什么来。”
蓝驼子边说边拿出烟锅往里填着烟丝。
“这样吧,刘进忠你和严升负责审问,让蓝都统好好休息两天。”杨知府安排着。
“好!”刘进忠和严升双双应道。
衙门那暗黑的牢房里,李虎已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感到浑身疼痛,知是身上那带着鱼钩的旋网还缠着。也就不再动了,他知自己的被捕是九死一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在心底盼望陕西会馆的兄弟们不要有事,对昨夜那前来救自己的青衣人他毫无印象,不知是那路英雄武功十分高强,心中十分感激。回想昨夜的情景,他想如果没有这破渔网,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虽然不是那驼子的对手,但要逃走还是办得到的,加上后来的青衣人,两人应付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这狗日的破网,只有清狗才想得这出鬼办法。”李虎咬牙切齿。
身子稍微一动就疼痛不已,于是,他静下心来闭着眼提气聚神,运用本门心法运功抵御。
“吱!”一声门响,房里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
“提犯人李虎。”进来的人大喝一声。
两名清兵进来,将李虎挟制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李虎试着想运气挣开,但一阵剧痛让他险些晕了过去。
“嘿嘿,别想动,这网缠在身上,就是神仙也别想挣脱,这叫绑仙绳。”挟着他的清兵对他说。
李虎被拖到一间布满刑具的房里,两个清兵将他绑在柱子上。
房间,早已坐着刘进忠和严升。
一见刘进忠,李虎就气冲牛斗,怒目而视。
“李虎,别来无恙啊。”刘进忠打着招呼。
“狗日的叛贼。”李虎怒吼着。
“嘿嘿,你才是被通缉的叛贼,我是识时务者。”刘进忠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你…”
“不要和他说那么多,打这贼娃子。”一旁的严升边说边将手中的皮鞭甩了过来。
“啪、啪!”地打在李虎的身上。
李虎呲了呲嘴,两道血水流了下来。
“不要忙嘛,慢慢说话,再说,他也曾经与我同事,好歹也算熟人一场。”刘进忠阻止着。
说完他走上前去。
“你看,这网子还缠在身上,这多痛啊,是不是。来人—”刘进忠叫喊着。
“在。”一旁的清兵应到。
“把他身上的网子给摘掉。”
两名清兵上前,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将李虎身上的旋网给摘开了。
网一摘,李虎紧绷的肌肉一下就松驰下来,精神颓然懈了一些。原来他一直运气抵抗鱼钩带来的痛苦,现在鱼钩一除,鼓动的劲气一下就泄了,反而让他更加痛苦。
看来刘进忠深谙这些,所以才在这时摘掉他身上的渔网。
“让李虎老弟轻松轻松一下。”刘进忠有些嘲讽地说。
“拿盐水来。”刘进忠吩咐。
清兵端过盐水,一下泼在李虎的身上。
“啊!”他一声惨叫。
那盐水浸在被钩破的皮肤上,如蚁噬一般。
“李虎,你是继续被折磨呢,还是告诉我孙可望的下落?”刘进忠问。
“我呸!你这清狗。”李虎一口唾沫喷在了刘进忠脸上。
“继续泼。”刘进忠一边抹口水一边喊道。
李虎咬紧牙关,不哼一声。‘
一旁的严升也举鞭狠抽。
血水不停地从李虎身上流下。
一会他就昏死过去了。
“你们看好他,醒了继续泼盐水。”刘进忠给看管的清兵交代。
见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刘进忠只好叫停了拷问。叫上严升出了房间到另一处喝茶去了。
此刻那蓝驼子也没有闲着,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在顺庆府城内转悠。他想在省城的增援到来之前,选一个理想的埋伏地点,好把那些想救李虎的人一网打尽。
他在府衙的那条街转悠一个上午,最后来到“隐景庐”前,周围转了一圈后决定就将放置李虎的地点选在了“隐景庐”门前的空坝上,把伏兵藏匿在隐景庐的宅院内,和对街的商铺中。他看上的这个地点,离衙门不远,地方空阔不易藏匿,便于用兵。
作了决定后,他走上“隐景庐”的台阶,扣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好一会儿,大门才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敢问有何事?”
蓝驼子也不答话,从腰间掏出一张腰牌递给那人看。
那男子接过看了一眼,忙笑脸相迎:
“哟,是都统大人驾到,恭迎恭迎,请进吧。”
蓝驼子早知这是当朝通政使李合清的宅子,也不敢过分居傲,拱手还礼说:
“打扰打扰,因公务过几天需临时借用一下贵府几个时辰,不知主人在吗?”
“主人在京城,有事你给我说就行。”那人弯腰回应。
“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管家王安帮,老爷和少主不在时,由我打理。你有事尽管吩咐。”
“那我先看看这里再说,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请。”王安帮右手一摆。
蓝驼子,随即走入前院,远远望见院内空地上一伙人正在练功,唱的唱,跳的跳,还有举棍持枪耍大刀的。
“这些人是?”蓝驼子问。
“他们是少主人请来的省城戏班子,在本地献演,暂借住这里。他们在练功。”王安帮回道。
蓝驼子默默地看了这些人一会,便向后院走去,王安帮随着他在前院到处转,并不时地讲解着。
蓝驼子看一圈也没到后院那边去就回到前院对王安帮说
“过两天官府可能要借用你这里办一些事,时间不会很久,你看如何?”
“你老别客气,你尽管用就是了,这点事我还作得了主。你好久用,提前打个招呼,我准备准备就行了。”
“那好,我会提前派人通知的。”
“行!行!”
“好,打扰了,告辞。”
“慢走慢走。”
待蓝驼子出了门走远后,王安帮才发觉自己的背早已被汗湿透。
蓝驼子走在回衙门的路上,边走边想,刚才在“隐景庐”里总感觉到那里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便摇了摇头回到衙门。见刘进忠和严升正在喝茶,便问到:
“你们审出什么了吗?”
“回都统,那小子死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严升抢着回道。
“我去看看。”蓝驼子说。
刘进忠与蓝驼子一起来到牢房。
李虎已经醒来,正咬牙强忍疼痛。
蓝驼子拖了一张椅子坐在李虎面前。
“你还招了好,免得受苦。你如若不说,我起码有几十种办法收拾你。”
“我呸!”李虎怒喝一声。“老子早就不想活了,巴不得早点整死我。”
“那好,让你先尝尝我的厉害。”蓝驼子话音刚落,双手如风地点了李虎身上的章门、百汇、尾闾几大穴。
顷刻之间,只见李虎浑身颤动,肌肉急速地收缩,豆大的汗珠如雨般地下流。
“你说吧,要不教你全身瘫痪。”蓝驼子威胁。
李虎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也不答话。
“你忍不了多久的,我分筋错骨的手法没几个人受得了。你如不说,再过一会你的武功就废了。”
李虎全身不停地抽搐,也没有哼一声。
蓝驼子见状,知是问不出什么,想到还要利用他作饵,便上前解了他的穴道。
穴道一解,李虎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你们看好他,过一会没有醒就用冷水泼醒,不能弄死,出了问题拿你们示问。”蓝驼子对看守的几个清兵说到。
“是。”看守回应。
蓝驼子与刘进忠刚回到了前堂坐下,就听见大门外响起了擂鼓声,一阵喧嚣传来:
“大人,要给我作主,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杀了,冤孽呀冤孽。”
“是咋回事?”蓝驼子问。
“大约又是报案的吧,我去看看。”刘进忠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他就回来。
“昨夜又一个人被杀了,是南门那边一个布店的老板。”刘进忠说。
“布店老板被杀,为何事?”蓝驼子问。
“不知,这是本月第四个了,死的都是有钱的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家的钱财都没有动,只是人死了。”
“查了没有?”
“查过了,毫无头绪。只是验尸发现每个死者都是被利器戳胸而亡,出血不多,手法高明。”
“哦,什么样的利器?”
“还没有看出来,我看过了也不敢断定是什么,是类似锥形的凶器的一类的,具体是什么也不知。”
这时,门外的响动越来越大,刘进忠对严升说道:
“你的事哟,出去招呼一下吧。”
严升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跛着足往外走去,嘴里咕嘟道:
“都是我的事,你们就不管。”
他来到大门外,只见一伙人用一扇门板抬着一具尸体围成一团,闹哄哄的在那里。见严升出来,纷纷上前叫道:
“严捕头,你要给我们作主呀,又没惹什么人,竟然遭到如此灾祸。这个社会太污糟了。”
严升也不答话,走向前去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看了一下尸体。
一具男尸,大约四十来岁,胸口一大滩血渍,和前几个死者一样,都是这个模样。
严升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抬起头来正要对众人说什么,突然看见刘进忠的老婆凌梅也在围观的人群中提着菜蓝子看热闹。便踅了过去,笑嘻嘻的对凌梅说:
“嫂子,买菜呀,你也看热闹?”
凌梅见是严升,回答道:
“是啊,买点菜,等你刘哥中午回家吃饭。怎么,又死人了?”
“是啊,这个月都四个了,也不知犯了什么邪。”
“是何人干的?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一点苗头都找不到,连刘哥都毫无办法。”严升说。
“那你们要快快查哟。”
“那是,肯定会查的。”
“我就不打扰你了,买菜去了,你忙。”凌梅告辞。
“好,你慢走。”
回过头来,严升对众人说:
“你们听到了吧,我们肯定要认真查的,知府大人已经交代过了,这凶杀案不是小事,只是要费点功夫去查,等有了消息,一定会告示的,你们散去吧,我这里已备案。”说完他叫过一旁的捕快,去登记一下死者的信息。
围观的人群中,那拄拐的弯腰婆婆也在其中,她就是梁紫玉,观看了一阵子便随着散去的人群离开了。
回到衙门,严升回了蓝驼子的话后,几个人就到后院睡觉去了。
却说在奎星阁大酒楼夺门而出的那青绸长衫客见了上楼来的官府的人后,慌张的连饭也未吃就下楼而去。刚一出门,就见街角一个布衣素装,面容黯淡,手提一竹筐的姑娘盯着他看了两眼后,就远远地跟在他后面而去。
青绸长衫客急步快走,在街上东拐西转,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睃向两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诡笑。看来他知是后边有人跟踪。从昨天起,他就发觉了有人在吊着他,但不知是何人,上酒楼前才发觉是一位素面姑娘。刚才在酒楼里,不经意间睃见了一位他很怕见的一个人,于是慌忙地跑了出来,躲开了。但一出来,又被那姑娘跟踪,便心生一计,向城中最偏静的桑园坝一带走去,他要看看跟踪人的本事。
这桑园坝是顺庆城内紧靠城墙边的一片空地,栽有大片的桑树,是城内人掩埋死人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往,偶尔会见给死者烧纸上坟的人。
布衣姑娘远远地跟着青绸长衫客,到了这桑园坝边就不见了踪影,她丢下筐子,加快了步子,刚走进桑林,突听身后微风骤起,知是中了埋伏,姑娘甚是了得,向前一个纵翻,躲开了那青衫客从背后的一击。
“哈哈,轻功不错呀。姑娘为何跟着在下?”青衫客停止进攻,站着问道。
“谁跟你啦,大路一条,各走一边。”姑娘嘴尖舌利,一边还嘴,一边作势戒备。
“看来是个会家子啊,那再就见见真章吧。”青衫客话音刚落就,一个箭步冲来,左手并指点向姑娘腰间。
姑娘后退两步,脚下横蹬一棵桑树,人向上斜飞,早已翻到了青衫客的后边。
青衫客一击落空,不退反进,他一心想将姑娘留下,那容得她闪避。一把折扇早已握在手中,反手一挥,一股罡气向姑娘迎面而击。
姑娘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快,自己刚翻身站稳,强大的罡气就已扑到,只好再退三丈。青衫客却连连扑击,姑娘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好一边躲避一边连连后退。
青衫客一招得手,气焰更盛,连施杀着。逼得姑娘只有招架之力,幸得她轻功了得,上下闪避,左右晃动,才躲避开来。抓住空隙从腰间拉出一柄软剑,手一抖动,那剑便颤悠悠地发出嗡嗡的低鸣,她脚下一蹬,身上向上窜一个空翻,倒着身子将剑尖直刺青衫客。
青衫客见状,根本不予躲闪,折扇一收一开迎面就挡了上去。
姑娘那快若迅雷的一剑刺在扇面上,谁知不但没攻破扇子,反而被扇上的罡气反弹开来,她身在空中,无力支撑,借扇面反弹的力道又不够,便一下找不到着力点身子一个后仰就摔在地上。青衫客毫不停留,折扇一收,身子一纵,变扇为短棍一招泰山压顶,直击姑娘的肚腹。
姑娘刚一落地,就知不好,瞬间变招,一个蹁腿横扫,脚向上,头顶地,左手一撑往上一纵,身子向上直升两丈。与此同时,右手的软剑在地上一划,挑起一块泥巴射向青衫客。
青衫客正暗喜一招得手,突见一点黑影直向面庞飞来,不知何物,心中一惊,头向一边偏去,手上一松,那点向姑娘腹部的折扇一下就泄了气,松松地戳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姑娘已站在一丈开外。
“哟,有两下子,敢问姑娘何门何派?”青衫客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土。
那姑娘也不答话,再起剑招,手腕一抖,绽起剑,直刺青衫客。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青衫客边说边抖开扇子,向空中一划,舞出一个圆圈,布满罡气,等那剑一到,他便从中一劈,说是迟那时快:
“当”的一声,那刺来的软剑,一弯便转向磕往地面,青衫客的折扇则一条直线迅猛攻来,戳向姑娘的前胸。
姑娘大吃一惊,已来不及收招,只好丢开软剑向后倒去,才堪堪躲过一劫。
刚一落地,青衫客已扑到,身未至脚已到,一下踢在姑娘右腿上的承山穴上。姑娘腿一软,还未翻起身来,就已被青衫客补了一戳,点在太阳穴边,她一下就昏过去了。
青衫客弯腰在布衣姑娘的脸上一抹,顿时显出白嫩的皮肤来,原来她故意化成黑黪的样子。青衫客露出一丝诡笑,抱起姑娘往肩上一扛就飞步而去。
这时,在府街上“隐景庐”的七进后院内,王安帮正在
云楼下等着金玉凤起床。昨晚,金玉凤吩咐过他,今天她起床后找他有要事相商,于是,他早早就等在这楼下。此时,他正地考虑要不要把刚才遇见蓝驼子的事告诉她。
王安帮知道这个金玉凤不简单,至于不简单到什么程度,他也不完全清楚。当时金玉凤带着少主李庆明的亲笔信前来投住时,他就觉得她们这群人很神秘,但李庆明在给他的信中说得明明白白,隐景庐租给她们要住多久是多久,而且不准收取租金。同时,还要王安帮一切听从金玉凤的调度,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好在自从她们住进来以后,十分规矩,没有打他什么麻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反而还经常给他红包什么的。这倒让他有些过意不去,常常问金玉凤有不有什么要求,她却说就这样很好,如果有什么事的,她会不客气的。只是昨天晚上,她们很晚才翻墙回来,还带了几个看上去很扎眼的人回来,其中一个他也认识。这是他透过房间的窗户看见的,当时他就觉得麻烦事情来了。当时这伙人翻过墙头,就向后院踅去,也不知住在后院那所房里。所以,他心中装着这事,既然她招呼今天要见他肯定和这事有关,想着她的好处,他决定要把蓝驼子来访的事告诉她。
云楼下的一层,金玉凤的丫头佩儿和茗儿早就站在楼梯口等着小姐了。
“王管家你早啊。”佩儿招呼着。
“姐姐早。”王安帮回礼。
“昨晚小姐演出散场晚,回来迟了此,让她多睡一会,你就等等吧。”茗儿说。
“不忙不忙,我等着就是。”王安帮回答,知她在撒谎。
“我也起来了,王管家早。”金玉凤这时从楼梯上下来,边走边招呼着。
“小姐早。”几个人同时说。
“你俩退去,我和王管家说话。”金玉凤对两个丫头说道。
“是。”佩儿和茗儿应道。
“你和我进房去吧。”金玉凤对王安帮说。
“是,小姐。”
二人就进了一楼那丫头住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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