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宁四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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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婶也提过让平雪搬到自己家住，平雪对何婶的感情也胜似生母，可因此处离家太近，每天总能看到那三个令她恨之入骨的人，便拒绝了。

平卫见女儿愤然离家，本以为只是三分钟热度，闹几天没了钱或受了苦，定要回来求自己。更何况打弟弟确实是她不对，自己万不能在这件事上低头。谁想这么一年、两年、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平卫去看望女儿，平雪也只当他是个空气，一眼不看，一语不吐。自己无论是送去吃穿用品还是钱财家当，刚一出门，东西就被平雪一件不差地扔了出来。

十三岁的平雪长着一张巴掌大的圆脸，眼中一对深沉泛光的乌瞳，鼻尖与嘴唇隽巧灵秀，下唇微厚，活像个小娃娃。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表情，眼波中的流光时而如泛水、时而如利剑。她有生母、何婶给予的爱，一位爱恨交织的父亲，怨恨的后母和弟弟，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每次想到这些都只好做些事情让自己分神，或是家务、或是缝制成衣，不停地做些让她脱离往事的劳作，直到精疲力竭时才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天午后平雪独自在河边洗着自己的衣物，她习惯避开村里的其他妇人。最主要的还是避开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后母，也许在她心里永远都没有这么一个后母的位置。洗着洗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得自己极不自在。

云宁镇有四位臭名昭著的败类，除了老大汪响不为人所知外，剩下三位人尽皆知。这四人原本是衙役，当差久了便结为异性兄弟，老二朱壮好吃，经常酒肉齐下、狼吞虎咽，吃完便赊账走人。老三金权爱财，仗着身为官差巧取豪夺，没少为自己敛财。老四连银好色，常年往返妓院，荒淫无度。老大汪响武功在四人中最高、最重义、行事进退有度，时常压着三人不要所行太过，这三人也敬佩大哥的品行，都有所收敛。

有天接到押解囚犯到边疆的公差，这伙人犯了造反罪，本当诛九族，但贵为皇亲国戚，皇帝不好公开处死，便判了发配，暗中遣人半路劫杀，这陪同官差都要莫名陪葬。当地官府见朱、金、连三人恶行累累，安排三人当差，本想支开汪响，汪响却坚持四人同行，除此四人外还有各地派来的衙役，多为官差中以权谋私者。

汪响瞧出事有蹊跷，便备了四匹快马，每人一匹，遇袭时率先带兄弟四人朝一林间小路撤退，仍遭到伏击，独自留下断后为三人争取时间。这伏击之人本是追杀漏网之鱼，叛逃家眷所设，未料到官差会第一时间逃跑，安排的并非一等好手，在汪响奋力杀敌后，硬是拼出一条血路。待汪响追上三人时，身上已多处创口，肩上中箭，没过多久便昏死过去。那三人见大哥忠义倒也没独自逃命，在山中寻药捕猎，可惜身上没什么本领，忙了几个时辰只捕到一只松鼠，又生不起火，见大哥半昏半醒地喊饿，竟只剥皮便把松鼠肉喂了进去。

由于找食物耽搁了太久，天未黑追兵便寻了上来，十几名黑衣蒙面杀手，手持钢刀、身背弓羽、胯下骑马赶来。三人本以为皆要命丧于此，见大哥躺着的身子突然腾起翻身从仰面变趴卧，四脚着地飞快地奔向追兵，跑得比马还快。还没等三人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起此彼伏地惨叫，含着惊恐与凄厉，完全想象不到是从杀手口中发出的叫声，那叫声像是求饶，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不一会儿没了动静，三人才敢上去查看，见满地是血，追兵们一个个皆是被咬死，大多伤口都在脖颈，有的甚至被撕下大片的筋肉。三人越看越胆颤，终于在一堆尸体旁看到了大哥，只见大哥手里抓着一具尸体的内脏在啃。

朱壮和连银起身要跑却被金权拽住，金权喊了一声大哥，汪响放下内脏缓缓走过来，脸上却没有一点精神。金权对着朱、连二人道：“这些年大哥救了我们多少次，你们两个胆小鬼居然想把大哥留在这里？还不快扶大哥上马！”两人胆战心惊地一左一右上去扶汪响，碰到大哥身体时见他也没反应，便慢慢领着大哥上马，好似搀扶瓷人般小心翼翼。

这四人一行骑马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快天黑时终于看到一座镇子，这镇正是云宁镇。到客栈落脚时，掌柜闻出汪响身上有血腥味便谎称客房已满，金权强挤出一个笑容往掌柜的手里送钱。掌柜明白钱和命哪个更重要，见四人赖着不走便叫店小二帮着一快撵人，手碰到汪响时，汪响突然绕到此人身后一口咬其后颈，那掌柜张着大嘴竟叫不出声，小二一声惊叫往后院跑，汪响又追上去把小二和提刀赶来的厨子咬死。这下三人可看清了，大哥犬齿暴增，身手移动之快哪还是个人，分明是头野兽。

朱、连二人瘫坐在地，两人望着金权，仿佛在说你要带着大哥来的，现在你说怎么办。金权见到刚刚一幕自然也是吓得一身冷汗，此刻却不得不故作镇定，思忖一番便带着二人上楼一一查看客房，见无一人，金权一拍手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