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如梦初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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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大厨看了眼白乘风握剑的手，突然飘身后退，双臂握着双刀后张，如一对遒劲的翅膀，姿态潇洒雄健。

对手本该拿不住剑，但他拿住了，对手本可以松开剑，但他反而抓紧了。那即意味着对手还要继续战斗——宁死也不放弃？！

狂风停了，瓣残雪纷纷落定。

白乘风急喘粗气，面白如纸，身躯颤抖，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刀气折磨着他。

“好吗？不够好！”白乘风牙缝里嘣出几个字，眼神里全无气馁。身体分明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但似乎与他的灵魂全无关系。

“年轻人有这般剑法很了不起，掌柜有意饶你，我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大厨了解掌柜的心意，即使小二已被杀害。

他眼神微眯，没有松懈，因为在他说这些话时年轻人依然盯着他，杀机有增无减，简直是自寻死路。

白乘风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动了动，眼中冷光闪闪，“再给我一次机会？哦，就如任奏凯给你机会？他是特意放你生离！”

刀王眼角一跳，脸色微变。

白乘风逼视着大厨，对他神情细微的变化明察秋毫。在自己完败的情势下，他竟笑了，轻蔑道：“今日的你尚不能一招置我死地，三天前的你何足为惧！二十年前的你何能在任奏凯刀下全身而退！”

大厨勃然大怒，圆瞪双眼，“竖子狂妄！刚才这招‘百万雄兵’不过是我三天前的招式。”

白乘风更笑，边咳血边笑，“三天前吗？哈哈哈难怪二十年你毫无长进，原来你胆小到不敢承认错误。”

“你说什么！”大厨大声疾叱。年轻人受伤极重，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但年轻人的话如枷锁，套出了他心底本有的一座牢。

“不是吗？招是三天前的招，你是今天的你，今天的你使三天前的招一样吗？今天的你是非我所不能及，三天前的你，和我，谁高谁下？你根本不配称‘刀王’。你毫无王者的骄傲！再战任奏凯？我想你只是说说而已。”白乘风声色俱厉，越说越自信，越说离死亡越近。

大厨紧握刀柄，全身肌肉急颤，脸色难看至极，双目中喷出的火足以将年轻人化为灰烬。

但年轻人夷然无惧，眼神中依然带着轻蔑。那份轻蔑似曾相识。

刀王心里有牢，牢里关着恶魔。刀圣任奏凯，一度是他攀爬刀道巅峰的动力，但越到后来，功力越进步，他越察觉到自己跟任奏凯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的差距，令人无力跨越的差距。

人人都知道他在任奏凯刀下全身而退，但没人知道那天任奏凯只发出一刀，并在最后关头收回了半刀。

刀圣说：“年轻人有这般刀法很了不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回去请你师父再教半年，我等你！”

刀王回去，师父却不见了。

他转战江湖，积累经验，以期再战刀圣。

一年后，他进步了，也突然看清了自己与刀圣的差距。两年后，他更加了解任奏凯的无懈可击，更加刻苦地修行。三年后，他偷偷去看了眼任奏凯，发现自己与他的差距并没有丝毫缩短。于是，再过半年，他选择悄然隐没。

关了二十年的恶魔，出笼必然暴虐。这一刻，令掌柜都感到恐惧。年轻人必死无疑，大厨绝不会饶过他，谁也救不了他。

掌柜退得更远了，心道：“年轻人，你何以癫狂至此、一心寻死？”

白乘风是豁出了一切，但他癫狂吗？他火上浇油，“来啊！证明给我看，证明给你自己看，看你最强的刀能否一招取我性命？检验它能否再战任奏凯？”

白乘风的眼神狂热如电，他终于将袭入体内的刀气迫出，站直身体，长剑指向刀王，杀机疯一般狂飙。

他挑衅恶魔！他寻死！

恶魔出牢！刀王嘶声怒吼，双刀高举过顶，气焰如黑潮涌动，似魔王降世，“你死吧，死无全尸！”

真正疯狂的只有大厨，白乘风狂热的眼神深处是冷静，寂寞如死的冷静。

情报是有价值的，本性难移，滚雪刀王几十年的火爆脾气绝非几个朝夕所能改易。

白乘风心脏停跳，呼吸断绝，最后一口气憋在胸中，心脏只打算再跳一次。

“九分天下！”动与静融为一体，刀王虎背猛弓，双刀左右劈落，两道雷霆般的刀气奔走狂飙。

白乘风骤然感觉自己被锁入一处狭隘空间，身躯百倍沉重，难以动弹。

刀王真气强盛至极，左右两道刀气刚一发出，腰身一拧，双刀旋舞横斩，又两道白中带青的绚烂刀气飙出，前两道竖直，后两道横平。

从高处看，四道刀气齐头并进，呈“#”形交错。

白乘风被牢牢锁定，无处挣脱，等待他的是被绞杀被分割的命运。

庖丁解牛，此刻在刀王眼中，白乘风就是待宰的牛，皮肉筋骨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