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酒罢去，莫问江湖路远（2/2）

极乐书生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道：“你既已受伤，我本不该出手，但我此刻不出手，只怕以后再无机会。江湖中的血债，一定要用血才能洗得清的！”

曲流觞倚着红枫，喘息着，他的脸苍白道：“你也为救红叶山庄而来？”

极乐书生哈哈大笑道：“红叶山庄是兴是亡，与我何干，我只为你而来，我老早就想赌上性命，见一见你的快剑。”

曲流觞站起身形，道：“那你还等什么？”

山风阵阵，宛如刀割，一阵奇异的笛声响起，地上忽然多了百余条黑影，疾如闪电，已将曲流觞围住。毒貂！笛声越发急促，毒貂已纵身跃起。

也就在这刹那间，曲流觞身形突起，剑光一闪，自漫天寒影中飞出，长剑已抵在极乐书生的咽喉。沉声道：“我不取你性命，只要你退隐……”

话未说完，突然自极乐书生怀中钻出一条毒貂，恶狠狠咬在曲流觞的手臂之上。

曲流觞只觉浑身一麻，脚下一软，跌下鬼见愁。

极乐书生叹了口气，道：“这十年潜修静养，每念及此事，心中悔恨日憎，唯有与君再战一场，方解我多年之恨。直到昨日与兄对饮，才明白兄虽身在江湖，却从未失真性情。不但心中恨意尽去，反生敬慕之心，连我也不明白为何有这种心路上的转变。”

两人四目交投，都已不觉热泪盈眶，英雄相惜，一切尽在不言中。

极乐书生忽然长身而起，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执意要留，便留吧，我却要走了。你若得以保全性命，他日我必携酒而来，与你一醉方休！”

曲流觞也长身而起，一伸手，和极乐书生的手紧紧相握，道：“一言为定！”

离宅前，一块块粗糙的青石板，在和风细雨中看来，仿佛一块块青玉。苏清和竟也要走了，他和苏婉柔打算回一次红叶山庄。

离梦儿咬着唇，道：“我要跟你一起走，毕竟我也是半个红叶山庄的人。”说着，她垂下头，双颊红红的，像极了晚秋的红叶。

苏清和瞧着她，冷冷的讥讽道：“真想不到，你原来这般有情有义。”

他的话尖酸刻薄，仿佛一把锥子，狠狠扎在了离梦儿心上。离梦儿鼻子一酸，盈盈的一双眸子里，浮起一层水雾，却倔强的道：“无论你怎么羞辱我，我都非去不可。”

慕容良只觉一股怒火冲冠而起，再也抑制不住，忽地砸向身旁的垂柳，鲜血顺着树干滑落，殷红在细雨中化开。

苏婉柔叹了口气，道：“清和，你的话太过份了。”

离梦儿拉着她的手，垂泪道：“苏姐姐，你莫再说了，是我做的不够好。”

雨将住，风未定，马车缓缓向北而行，马蹄碎了地上了的落红，却踏不碎天地间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