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桂苑逸事（2/2）

毛东山所知道的，老教主算一人，云横山算一个，周书言算半个，可惜老教主已经去世，云横山正值当年，周书言淡出江湖。至于教主秋无官，她有此实力，可也有一个隐蔽的弱点。

他们四个已经老了，护不了乾教多久，雷万伤这几年羽翼丰时，不是和安分的人，恐有异动，由不得他不去担心。

内楼。

柔和光线透过设计好窗口投进来，一点也不显昏暗。

暗红案几后，换了身白色便服的秋无官翻着一本小册子，很薄，来回翻了几遍，仍是不满意。

“参见教主。”杨泽行了一礼。

“起来吧！”秋无官淡淡道，“关于许剑就查到这些吗？”

“此人像是突然出现在江南，根本查不到以前的任何资料。”杨泽点头道，“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一他非中原人士，乃是生于蛮夷之地。二他从小被人带出中原，至今才回。属下怀疑第二种极有可能！”

秋无官沉思一会，“此事再作打算，反正他不久就会来我教中。至于庐州一行，你早做安排，贺兰山的事迟早会传遍江湖，到时恐有意外。”

“是。”

“近期江湖上还有什么事？”

“基本风平浪静，只有范左侯预备六十大寿，交好的门派已经赶赴长安，我们……”

“和以前一样。”

“是。”

“雷万伤还在洞庭湖？”秋无官突然问道。

“据传副教主攻下洞庭湖二十四寨后，一直闭关修炼。”杨泽小心地回答。

“传书与他，命虎堂去庐州附近待命，任你调遣。”

杨泽心下了然，知道虎堂这次要大伤元气了，随后恭声退下。

房间里又陷入寂静，秋无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笃笃笃笃……”丑陋的恶鬼面具下，不知在想什么。

乾教四长老、人称大魔头的毛东山，此时气的须发皆颤，对着顾远骂道，“我让你弄鱼，你把个黄毛丫头弄来干什么？”

顾远不仅把那条肥大鲙鱼带来，还把老翁十七八岁的孙女一并裹来，见毛东山发火，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那个……钓鱼老头说，想要鱼就得带走他孙女。”

“什么？你小子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毛东山眼睛一瞪，作势欲打。

顾远自然不敢还手，他身边的小丫头丝毫不惧，伸手挡在他身前，大声嚷道，“不准打我男人！”

这一句话让毛东山硬是制住去势，他打量一番小丫头，穿的是件土色补丁衣服，有些肥大，看样子是用大人衣服改过，头发蓬乱，身影消瘦，脸上有明显的饥黄色，只是那双眼睛不失灵气，带着一股倔强在其中。

“到底怎么回事？”毛东山叱问顾远。

原来鲙鱼在鄜州大有讲究，是驱邪避凶之物。小丫头今年十七，按鄜州风俗，十五岁就得嫁人生子，可她十五岁那年爹娘接连病逝，和爷爷相依为命，被周围人视为不详，命硬克死父母。得杀一条洛水的大鲙鱼才能出门，否则没人敢要，就算能钓上大鱼来，也嫁不得好人家，只能给那些闲汉鳏夫为妻。

今天，老翁好不容易钓上一条大鲙鱼，高兴极了。孙女眼看就要十八，再等下去，连闲汉鳏夫都要嫌弃年龄太大，不受婆家重视，到时候日子肯定难过。

这时，顾远从天而降，张口就要买走鲙鱼，事关孙女幸福，老翁自是不肯，说清原委后，顾远也是犯难，一边是毛东山的安排，一边是人家姑娘的终生大事。老翁见顾远长的英俊不凡，暗想孙女跟他也不吃亏，死活不放鲙鱼，说是要鱼必须带走他孙女……

“就这？”毛东山气极反笑，“去，赶紧把人和鱼还回去，再留着银两给小丫头做嫁妆。”

小丫头眼里带着一丝失落，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撅着嘴，不说话，在她心里，早把顾远当成自己男人。

“嗯……”顾远犹豫不决。

杨泽从内楼出来，看到眼前这幕也不惊讶，对毛东山恭恭手，自顾下楼安排事情。

“鲙鱼留下给教主做汤，丫头留下给他当婆娘，我看挺好的。”龙婆婆突然出现，随后抓住丫头手笑问道，“别怕，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丫头，没名字，我们这女孩都不给起名，等嫁人后随男人姓。”小丫头觉得老婆婆的手特别温暖，一时也不害怕了。

“叫黄丫头会让人笑话，干脆你随婆婆姓，既然是从洛水遇到的，就叫你龙洛吧！”龙婆婆帮丫头整理整理乱头发，笑着说道。

黄丫头，不，是叫龙洛的丫头跪在地上，哭着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给婆婆说说，刚才为什么挡在这傻小子面前？怕不怕？”

“他……他为了我才这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他是我男人！”龙洛害羞说道，“而且老爷爷嘴硬心软，不会真打他的。”

“哼！”毛东山哼了一声，背过手去。

龙婆婆指着顾远道，“你小子碰到个好媳妇，好好珍惜吧！龙洛，我们走，婆婆给你换漂亮衣服，再教你识字练武。”

转眼间，望江楼外只剩下毛东山、顾远，二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去看看龙洛她爷爷？”

“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