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船商到访（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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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连子谦就来给井川换药。

行云流水般拆下夹棍后，又换上熟布，最后还系了个十字结。

“庄主，切忌生水，少妄动，下旬即可痊愈。”

“谢过先生。”

“不敢。”

不得不佩服这山羊胡子手段了得。

昨天晚上自己还疼的寻死觅活，而就在刚才敷药时，井川却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小一点的竟然已经开始结疤了。除了牵动手臂有些疼痒外，好像别无大恙。

连子谦提起药篓往后山走，说是要去药地采一味治夏热浸体的本草。问了一下药地的位置，他打算一会儿过去。

井川接着找到石头，让他先带着自己去牲口棚。

棚子里仅有四五只羊，其中还有两只小羊羔。井川让石头挑了一只最大的公羊出来，牵到粮囤去。

然后又让他将公羊杀了放血，把血存在陶罐里，最大程度保持血不会凝固。把羊剥下皮毛之后，肉就对半分成两扇，直接挂在太阳底下曝晒。

大宝娘小心翼翼地告诉井川，说这么大块的羊肉若是不抹盐，今天下午就会腐臭。

然而他不但不听，反而还让石头守着羊肉，每隔小半个时辰就翻晒一次。然后又吩咐石头于日中时分带上肉和血，在码头等他。

莲庄眼下最紧缺的就是食盐，其次就是主粮。

河鲜虽然不少，但鲜有蔬果搭配，饮食结构很不协调。另外金属工具和布匹也是严重不足，依赖船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身家性命握在别人手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谁知道船商哪天会提出其他要求呢？

想来也是奇怪，莲庄面积不小，农田却是没有几块。听闻此地莲四季常开，按理说莲庄热量充足，应该不分春冬都会有作物成熟。

不过诸如玉米小麦、番茄黄瓜等常见的作物都没有种植，噎死人的芋头疙瘩倒是数不胜数。

本来想仔细问问缘由，可自己的法理身份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不敢深究。所谓言多必失，弄巧成拙，还是小心提防为上的好。

然而最想不通的是耕牛明显易于养殖，这草料也到处都是，既可耘田耙地，又能驾车推磨。

老头儿为什么不让养？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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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论，孰制天命而用之？”

“望时而待，孰运时机而使之？”

“盖人也，不失万物之情——”

此时正在学堂给小家伙们布读的连子辛，皱了皱眉头，忽然感觉心中不适。

“下课。”

“恭送夫子。”

走到村口老桂树下的井川，看到一涌而出的小家伙们追逐打闹，愁结微展，微笑着一一给他们回礼。

小莲儿远远地就看见他过来了，一阵小跑投进他怀里。井川顺势接住，张口就咬。小莲儿自然不依，双手拼命捂住井川的大嘴，两只羊角辫儿笑得上下翻飞。

闹了一会儿，井川放下连莲，示意连先生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当得知庄子里还有学堂时，叶川的惊讶不亚于被猪婆龙袭击。莲庄目前缺衣少食，村民勉强生活，居然还有人设学以识文断字。

穿过教室，后院即是书房，一进门便看见大捆的竹简堆满了书架。

窗前摆了张小几，铺着半拉黑漆漆的破布。案头上坐个碧青签筒，而里面少有令签，却明晃晃的揷着一双竹木筷子。

苇席子前后新旧不齐，看样子老头儿经常在这办公。

井川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竹简，发现尽是小篆完本，勉强读的通。

“连先生，粮囤多出来的干粮是用来交易的？”

“正是”

“只用渔粮和船商交易，得不偿失啊。”

“那依庄主高见，该如何是好？”

糟糕，大意了，这只老狐狸竟然还在试探我。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还是要考验我？井川浮过一串疑问，暗道且行且看吧。

眼下受制于人，只有先渡过难关再做打算，盐铁毕竟是生活必需品，不能不重视。

等到日后莲庄能够做到粮食自给自足，就基本解决温饱问题了。也只有那时才有精力，去开发别的特色商品，从而提高附加值，那么盐铁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这银子多了，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比如别人若问起莲庄的河鲜怎么样？

要啥有啥，还便宜！

那要是请人喝酒呢？

铁定得用莲庄的刀鱼下酒才有面子啊！

思即于此，井川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继续和他们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