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里莲花庄（下）（1/2）

();

“庄主，芋田到了。”

芋田地基不高，只高出湖面四十几公分，远远地看去像飘在湖水上。不过不必担心水淹芋田，一则芋头喜水，二则有水渠保护。

水渠周绕芋田，引水开高闸，排水开低闸。因势制导，匠心独具，到也算是一个巧妙的工程。

“芋头？庄子里除了湖鸭，是不是还有其它牲畜？”

湖风掠过，满田芋头叶子侧翻露出叶白，纷纷然响做一片涛声。

“有狗，还有羊，运气好还能捉到水牛。”石头跳下渔船，“不过水牛都炖了芋头。”

井川还问了一下其它的农田，石头告诉井川总共有八块农田，除了药地其他种的全是芋头。

石头还说井川早上吃烙饼的面粉是从船商那里换的，数量很少，平时只给伤患和孕妇吃。

听到这里，井川一愣。

石头又说大部分的东西只能在船商那里换，盐、金属农具、布料代价特别大。其中就拿盐来说，两三石芋头才能换一升盐。

说起船商，石头就不住地骂娘，害得大伙儿吃不饱穿不暖。还害得连先生堂堂一个士子，竟然低声下气地求他们。

“连先生是个义士！咱们那么穷，他还不忘教小兔崽子们识字。”

石头一提到连先生，整个人都变了，肃然起敬：

“这个芋田也是他堆的地，要不然咱们连芋头都吃不上！”

“石头，你早上起那么早喂鸭子。”井川看着这个将近两米的大汉情绪激动，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走，我们去找点吃的。”

井川从船舱里挑了一条新鲜的草鱼拾掇干净，又在芦苇荡里拾了一些碎柴。然后清理出一块干燥的地皮，用树枝斜着刨出一个浅坑。

刚忙完，转头发现石头不见了踪影，喊了两声，他才从水渠里冒出头来。兴高采烈地跑到跟前，献宝般把竹笼递给井川。

原来竹笼里挤满了河蟹，吐着白沫张牙舞爪的，正和小臂粗的青虾掐得正欢。

石头好奇地看着井川捯饬手里的木棍，搓了半天也不见有啥反应，倒是把他累的够呛。井川纳闷了，原理他都懂，也没见电视里钻木取火有多难啊！

“你来！”

“干啥？”

“生火！”

“……”

只见石头从怀里掏出一对黑黝黝的小石头，对着干草一阵猛敲，麻溜地就把火点燃了。

诶呦，早该想到的，竟然被这活宝给耍了，挥手打发满脸邀功的石头去摘几张荷叶。

没一会儿石头就回来了，不过背上的小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儿顶着羊角辫儿，手里攥着三四个莲蓬，不时吆喝石头再走快点。后来看到井川坐在不远处，急忙跳了下来。

“连莲见过庄主”

“庄主，这是村医连子谦家的丫头，刚才她捡鸭蛋时碰到的。”石头晃了晃提着的篮子，“还是温热的呢。”

井川招呼她坐下，问她几岁了，是不是家里不让女孩儿上学？

她连忙摆摆手，说庄子里要存冬粮，十一二岁的小孩儿都只上早课，下午放学要帮忙干活的。井川揉了揉莲儿的头发，叫她去洗洗手，一会儿就开饭了。

要过石头才摘的荷叶把鱼包起来，然后荷叶外面又敷上一层稀泥，整个儿埋进火堆下面的浅坑。不过丫头带回来的鸭蛋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弄不好会烧炸。至于这些河蟹和青虾，只好扦成串直接烤。

好在个头够大，操作起来不是很麻烦。不一会儿，芋田边就飘起了河鲜味。

回来坐在井川脚边的小莲儿脸色发黄，明显膳食失衡，估计是缺少粗粮和蔬菜的原因。要是在前世，这个要上初中的女孩儿，估计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吧。

小莲儿见井川不像先生说得那样威严，便摆弄起了才捡回来的鸭蛋。问井川为什么今天的鸭蛋和以往的怎么不一样？以前的鸭蛋都是一端略小，另一端稍大。而今天的鸭蛋却是这个样子的？好奇怪啊——

井川见她小手里的鸭蛋两端略椭，中间修长，确实和平时吃的鸭蛋不同。他撇下心中掠过的异样，暗想到这尼玛这人都能穿越，还在乎鸭蛋圆不圆？！

“可能是麻鸭今天心情不好吧——”

“……”

芦苇荡水热充足树木生长较快，质地疏松，火堆很快就灭了。井川扒开草木灰，取出被烧成黄褐色的泥团，循着缝隙不断敲打，诱人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

泥团能保护里面的食物不会被烤焦，还可以均匀受热。荷叶使鱼不会渗入泥水，另外还多了一层荷叶的天然清香。虽然没有佐料，但是胜在食材新鲜无污染。

小莲接过有些烫手的烧鱼，还不忘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她剥了一些莲蓬，把大的递给井川，剩下的和石头分了。三人就着渠水，便把午饭应付过去了。

半水落霞，晚鸟归林。

小渔船荡开浮萍，画出一道水痕，向庄子驶去。

小莲儿坐在船首，正伸手采过往的莲蓬，忽然挥手喊道：

“庄主，快看、快看！好大的鱼！朝我们游过来了！”

石头闻言踏舷遮手远眺，发现那鱼好像是一大节皱巴巴的枯木，感觉特别熟悉。

只见来者气势汹汹，一路撞翻荷叶拍着浪，正在飞速接近小渔船。霎时平静的湖面动乱四起，惊起一片水鸟怪叫着钻进芦苇荡，鱼群也慌不择路的纷纷跃出水面。

“完、完了，是猪婆龙！”待看清楚来物后，石头脸色大变，“庄主，你带小莲快跑！我去拖住它！”

猪婆龙？好土的名字——

呃，这不是草原气候的东西么？

井川还没反应过来，石头就纵身跳进水中，迎着怪物就顶了上去。

“庄主，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