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风瑟瑟天入冬（2/2）

他本已觉得够了，但经服务员这么一说，便又来了兴趣，“那来一份吧。”

“现杀鳝鱼，这都是现杀现上，煮进锅里还会游一会。”服务员继续说到。

他之前没吃过鳝鱼，但此时他脑海中联想到下锅之后还要游一会的场景，便又决定一探究竟，“来份鳝鱼，然后不要了。”

“好的。”说完服务员拿走了菜单，换人端了一口锅过来。

看着漂浮在锅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辣椒，青年男子不禁吞了吞口水，一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吃完还能不能活着。他傻傻地盯着火锅看了半分钟，终于在心里拿定主意：死就死吧，早死早投胎。

他慢慢把筷子伸向了锅里，心里犹如万马奔腾，隔着厚厚的棉衣，毛衣，保暖内衣，还有内衣里的棉背心，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在偷地瓜的感觉。

随着“砰”的一声，锅底突然冒出了火焰，桌子底下钻出来刚才端锅的小伙子，看样子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哥哥，刚才没带打火机，现在火打着了，一会菜上来之后，你就可以吃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一下你们的辣椒新不新鲜。”他再次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怯，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火锅里面的都是干辣椒，不分新鲜。”服务员小弟一本正经地说到。

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去，去，去，干货去。”这时一个上菜的大妈走了过来，服务员小弟连忙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了，“老板，你的菜。”

青年男子微笑地看着大妈，就像看到了恩人一样。

“这是鸭肠，这是毛肚，鳝鱼我给你煮了，豆腐也可以煮了……”

他只是一味地点着头，眼睛盯着鳝鱼掉进锅里，果然还在摇摆着尾巴，然后看着一盘奇奇怪怪的东西摆在眼前，便问到：“这是什么东西，里面有好几个不同的品种？”

“水八块，这个你自己煮。”服务员大妈说完，微笑着端着盘子走了。

他以前听学校里面一个zq的同学说过：“吃火锅，毛肚和鸭肠是必点菜。这两样菜都是烫着吃的菜，不是煮着吃的，一般来说七上八下，就是十五秒的时间，烫完就吃。”

他回忆起同学当初说完这句话之后流口水的表情，又看了看四周，仿照着别人的样子开始烫了起来。嘴里还数着：“一，二，三……”

十五秒之后，他兴奋地夹起来放进了嘴里，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同学所说的那份美味。

结果，只感觉嘴里像起火了一样，下意识地张开嘴巴，那股火往喉咙里面顺流而下，一直流淌到胃里，只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心里有苦还不能说，心里虽然已经把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强忍着吞了回去。

看着眼前的一桌菜，有一种绝望涌上心头。

在希望的旅途上吊久了，便会失望，在失望之后继续孤独前行，便会绝望。然而有时候，明明满怀希望，绝望却突如其来，也有时候，明明看不到希望，绝望却带着希望不期而遇。

“大叔，你吃的是一顿假火锅吧。”一个带着不屑却又听上去让人觉得温暖的声音传入到青年男子的耳中。他一抬头，只见一个五官并不出众，但凑在一起却恰达好处，年龄也就20岁左右，但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气质的女性坐了过来。

没等到他开口，只见她端来两个油碟，“拼一桌吧。”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店里还有两个空桌，“还有位置啊，你为什么要和我拼桌？”

“一个人吃要加锅底费，再说两个以免显得寂寞。”说完她夹着一片毛肚放进锅里。

据说头皮发麻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吃了重口味的食物，一种是因为一见钟情的悸动。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时间仿佛禁止了一般，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希望能够定格在这一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然后把毛肚放入他的油碟，“刚刚你的火没烧开，还有就是吃火锅要先进油碟，不然不是烫死就是辣死。”

原来如此，青年男子总算找到了火锅的正确食用方式，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再次入口时他已忘记了半分钟之前的尴尬，一股甘泉汇入口中，清脆可口，他再次回想起同学那个表情，果然是回味无穷。

“好！”他不禁脱口而出，然后再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美女，却发现她正在看他。

这一刻他却并没显露出惯有的羞怯，“你吃。”

“我的菜还没有上呢？”她回答到。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不知为什么，他的话开始多起来。

“就等你这句话！”话音刚落，她的筷子已经入锅，游走了几下，便夹起一条鳝鱼，放入了油碟。

“这个刚刚还在游呢，还是再煮一会吧？”他着急地说。

“可以了，可以了。”说完已经吃了下去，又夹起一根鸭肠烫了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他也迫不及待地去找鳝鱼去了，可是筷子在锅里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

“老板，拿个漏勺，再拿个格子，我的菜上了没有？”只见她驾轻就熟地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说着服务员又来了，首先是在锅里放了几片铁片，立即把锅分成了九宫格。然后放了个漏勺，另外还有一盘脑花和苕粉。服务员转身时对青年男子说：“小伙子，有女朋友了还说一个人。”

这句话里明确带有责备的意思，可是却听得他心花怒放，所有的寒冷此时都伴随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烟消云散，他甚至脱下了厚重的棉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洋溢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把漏勺递给他，“吃你的，别乱想。”

“有点热。”他已完全卸去了舟车劳顿的疲劳，开始渐入佳境。

服务员突然转了回来，“小伙子，你们喝不喝酒水哟？”

“喝。”他脱口而出，然后又看向她，“喝点。”

只见她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她不高兴了，却见她话锋一转，回头向服务员比了一个手势，“国宾一件。”

他来自北方，但不是所有北方人都很喝，他最多就三瓶啤酒的量，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同学曾说过一句话，“火锅加啤酒，此味只应天上有。”

吃火锅的时候，上菜不一定很快，但是上酒那是相当快，转眼一件啤酒就摆在眼前，还有两个碗。

“等一下，我忘了拿开瓶器了。”服务员话没说完，只见她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齿咬开了就往碗里倒。

这原本是一个形象崩塌的举动，却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北方人那种好爽，直白的亲切感。于是他也拿起一瓶啤酒，放在嘴里，一口咬了下去，“哎哟，我的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