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妙法莲华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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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目清纯得如村边小河，想着同是孤儿命，现在大哥又走了，连胆小的胡文都已离开，眼睛一红，赶紧躲开她的目光。想到这一路经历，碰到的各种人，不是自己倒霉，就是他人倒霉，想自己终究是孤辰寡宿之命，不该和任何人在一起，摇摇头他也不知如何作答……

未来的路，要么抬起脚继续，要么缩着身逃避，此刻，玉生子想选择逃避。

可看着清敏纤瘦孤独的倩影，玉生子想启口却张不开。

“你也想走，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去哪里……”

“那就是还想走了。”

捏着手指头，想说却也不知该不该讲，咬着嘴唇，她就走近了玉生子，“你要去哪里呢？你也没有亲人呐……”

玉生子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不知那双清眸已经梨带雨。

“我不要任何人，对！就一个人！我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一个人？”

玉生子又转过去一点，“对！我天生孤僻，不愿跟人来往，要不是大哥救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们成为朋友……请原谅，在下也是无奈……”

“公子有高品性，自然看不上田家人。”

气一句，转身清敏就努着嘴巴哭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哪有，哪有看不上别人……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还高品性……”

听着清敏抽泣着，玉生子紧握了握拳头，“对不起，我……我得走了……”

“你！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

已经迈出五六步的玉生子，继续踏着沉重的脚步，多么的无奈又自哀的步伐。

可终归还是停了下来。

“清敏，谢谢你救了我，照顾我，以后，以后……”

“我不要以后，我要现在！玉生子，你别走！”

清敏转身就跑过去，抱着他就哭了，“你怎么狠心把我一个人留下，我没一个亲人了，一个都没了，以后我怎么办？你不是跟了我家姓，还答应哥哥照顾我的嘛，你都忘啦？”

玉生子直感觉心里好痛，说不出话，动不得身。

“我，我没忘。”

“忘了，你就是忘了。”

“我没忘。”

“真的？”

“真的。”

“那你要留下来了？”

“我……”

清敏一抬头，看着玉生子两眼也哭红了，都一转身，默不作声。

“对不起，我刚才……”

且哀且痛，且羞且喜。

“可我，可我不会种地，怎么照顾你呢？”

清敏一回头，擦着泪水笑道：“你不用，留下来，我照顾你。”

玉生子眉头一皱，“那怎么行？不行不行，我还是走吧，待在这里，我也会把你拖累的。”

刚匆匆起步，那扶柳般的身影就朝河边漾去。

“哎哎哎……”

玉生子撒腿就追，“清敏，你去哪？”

冲着湍流，清敏回头就吓唬他，“你要走，我就跳下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

看着通红的两眼，单薄的身子，那么单纯有礼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刚烈。

玉生子不由得一个苦笑，“清敏，你是个好姑娘，听话，你过来，别跳，跳下去可惨了，我知道这滋味，真难受，你想喘气却不得不吸水，呛得你呼也不是，吸也不是，可痛苦了，听话，快过来……”

“哼！你要走，我就跳下去，你那么狠心，我也不活了。”

玉生子慢慢移着步子，忽然叫一声，“别动！”

那双绣鞋已经踏到松土下头。

“清敏！”

扑通几声，两个人都跳下了河里。

然河水不过膝盖深，玉生子拉着打水的清敏，朝下一瞧，两人一对视，噗嗤就笑出来。

“你怎么这么傻？”

“你才傻！”

清敏伸手就打了他几下，看得玉生子一乐，“你们女人，怎么都喜欢打人啊？”

一个“都”字，听得清敏两耳微动，“你……你还有谁？”

“什么还有谁？”

玉生子不知她意思。

瞅着他脖子上的玉佩，清敏红着两腮低头道：“就算你有人了，我也要跟着你。”

“啊？”

清敏一笑，“啊什么啊？走啦，水好冷。”

“那赶紧上去。”

“可我，我的脚陷进泥水里了。”

“那你拔出来呀！”

“我使不上力气。”

看着她楚楚可怜，玉生子一把揽着她的腰，“起来。”

谁知清敏是在骗他，身子又轻，他又用力过猛，直接扑通一声翻了过去。

倒在水里，脑中乍现着曾经漂流的断景，看眼天空，依旧的流云乘风，湛蓝如洗。

“起来啊？”

清敏倒在她怀里，只觉她身子如个小舟一般，惊羞难奈，清敏即刻后悔说了谎，拉他起来就朝岸边走去。

回到院子换身干净的衣服，玉生子不忍待在屋里就坐在门前发呆。

“玉生子，玉生子？过来帮我一下。”

看她端着水盆唤着自己，走近了他才知道清敏要洗头。

“你帮我倒水吧，旁边有对好的温水，你慢一点哦。”

“哦。”

似涓涓而下的山涧流泉，汇入了亮泽的瀑布，只是这瀑布如汴锦宋绣一般，看得玉生子想到了曾经同样的场景。

“玉生子！跑哪去了，快过来！快点！”

“怎么了？少……掌柜。”

跑到后院就看她长发飘落下来。

看他呆望着自己，女子一笑，“傻站着做甚，我要洗头，帮本姑娘倒水！”

“哦。”

回身浓眉一展，女子又吓他道：“你可给我慢点倒！别把本姑娘浇成落汤鸡了，不然不光挨揍，还得站一个时辰的马步！”

“放心，这点小事还用交代，来，准备好了吗？”

坐在凳上，脑袋一歪，瀑布便倾泻下来。

缓缓地给她倒着暖暖的渭河水，看着一头乌黑如漆的亮发，玉生子就想着，“也不知将来谁能娶到你，你这么厉害，对方可有的受了，啊哈！现在只要你不欺负我，有个安乐窝，我就是个快活神仙啊……”

忽的一声大叫，“臭小子！别浇我呀！”

客栈后院就追跑起来。

“你个坏蛋，我揍死你……”

“别打别打，我不是故意的……”

一抬眼，“啊呀”一声，玉生子手里的水瓢就丢到了一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敏转身抹了把脸，拿着毛巾擦了擦，转头微笑道：“走神了吧？还不把水瓢捡起来。”

“哦。”

这安静温柔的脸色竟看得他心里一颤，“盈凰啊盈凰，你要是再温柔点，说不定我就……”

弯腰他就噎了回去，“傻瓜，胡思乱想着什么，现在面前的姑娘可不是她……”

夜晚，星满天宇，望得院子里的玉生子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