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心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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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老掌柜张口就骂。

“姑娘别误会，绝对不是！千万别误会，我今个只是来提亲的，答不答应，姑娘说了算，可……”

褚昭义脸色登时通红。

盈凰一甩手，“没有可！什么云海郎君五大魁！专门欺负老百姓是吧？提亲提到我头上来了？本姑娘不稀罕！给我滚！”

郑老头忙拉回她，“祖宗！别造孽啊，有话好说。”

转头他就跟两位赔不是。

“姑娘！”

霍飞羽近前道：“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倾慕姑娘豁达开朗之气，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采，若能得姑娘芳心，在下定！”

盈凰抬手就蛾眉倒蹙，“不可能！”转身她又怒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拉起玉生子就朝外跑。

“哎哎哎！回来！”

郑老爹虽喊她却巴不得赶紧跑，“这……”

苦着脸他就解释，“都怪我，从小把她养野了！这……她不肯，我也……”

褚昭义看眼霍飞羽，他却笑着好似不在乎，就干笑着又道：“噢！大家千万别误会！原以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不曾想，姑娘家心里海底针一般，哈！来日方长！”

见大家也没什么误会反应，褚昭义就劝道：“掌柜子，这门亲事，咱们稍稍延后，不急，不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后会有期，可姑娘家就还有姑娘家的样子，还得好好管教管教才对！梧桐树再大，还得凤凰来栖，是不是？”

“褚英雄，真会说话，是是是，说的是。”

拍拍他的胳膊，知会着门口弟子将十担货物拿进来，“这些东西，是专门答谢这两天我帮叨扰贵客栈的礼物，掌柜子给个薄面，务必收下。”

老掌柜哪敢不给面子，笑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咱们后会有期！”

抱个拳施个礼，转身一甩袖子，两个堂堂须眉展个英雄背影，看得众人久久望着门口。

忽的一个笑脸又回来了，褚昭义一抬手，“噢！今天在座的，我请客！”

说罢他将一袋银两朝柜台一置，这就呼啸而去，门外一声“驾”，两匹宝骏，乘着英雄之体离开了。

“嗨！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干活干活！”郑老头点点头忽的皱眉，“还不去找人！”

伙计们赶紧跑出去，可盈凰已经跑渭水滨去了。

“哼！气死我了！什么玩意等闲帮！土匪！强盗！混账东西！亏我天天想着……”

脸一红，她竟呆住了。

玉生子却不知她的真正心思，他以为盈凰天性仁慈，救他是真的菩萨善心肠大发了。

为了到大觉寺还愿可以见到云海郎君，她就先发愿在三个月内，做一百件善事。

玉生子正好是第一百件。

然而云海郎君没见着，却引来了东魁霍飞羽。

“什么‘云海郎君贺凤卿’！我看他就是个笑话，你看他都培养了什么部下！竟敢来抢，我……”

甩个手一回头，看那玉生子抱着两手，呆愣愣地一动不动。

“喂！傻瓜，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玉生子抬头又低下去。

“你说说看，他们是不是太可恶了！”

盈凰大步过来，右手一点，要让玉生子作个判断。

玉生子这才看看目下的盈凰。

果真水灵灵的双目，好似会说话一样，恰逢着且怒且羞，一时凤帘神飞，如泉珠游动。莹光玉面，还没稍稍安静，那桃唇贝齿又吐白莲。话将出而两袖飒飒生风，一股无畏英气，举手投足，卓然毕现出来。

忽笑靥如，又叉腰含嗔，即善眉略蹙，又畅笑无束。玉簪罗纱轻步态，蓝衣粉裙映腮霞。一阵清风徐来，香气四溢，鼻翼鼓动，闻得玉生子登时转目它望，“什么味道，这么香？”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一个女人，玉生子觉得她美得像仙女下凡，只有瓦舍里说话先生才能说出这种美丽。

十九岁的他，漂泊无依，也只有这些认识。

然怦怦跳的心，还是扣得他摸了摸胸口，“奇怪，我的心怎么跳动得这么快？”

见他只朝别处张望着不言语，盈凰又道：“看什么呢？”

玉生子居然一笑，“没，没什么。”

就在那嘴角一陷之际，盈凰迎面就笑道：“你笑了，对嘛！别总苦着脸啦，嗨！”

盈凰一挥手，爽朗又笑，“说什么说！他们来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搞得我不开心了，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下好了！你都笑了，我还气个什么劲。”

她一拍两手，拉着玉生子的袖子又朝西边跑去。

“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阵阵水声喧腾的河岸边，一大片旷野涌入眼帘。

“看！”

盈凰自己先跑到跟前，“美不美？”

玉生子喘得厉害，俯身拍拍胸口，“累，累死我了。”

可他放眼望去，满目里竟是一派锦绣原野，大好春景。

但见奔流不息的渭河，上下翔鸟鸣彻数里，旁边一片广袤的旷野上，蔓草碧翠连天。清清暖暖的春光中，千万朵繁，正迎风而舞，争艳兮昂首挺立，斗香兮洒瓣纷扬。招惹的蹁跹蝴蝶，成群遍野，相依相戏。白鸟飞来，优悠盘旋，鸣虫跃起，引颈诉肠。真个是光天化日，千秋原野美在此。

“哇……”盈凰展开双臂直接扑了过去，“我来啦……”

“来这地方干什么？除了草草，有什么可看的。”

玉生子依旧拘拘束束，立着不动。却不自觉微抬起右手，而一只赤红的蝴蝶已经停在食指尖上，随风摇曳。

微微颔首，玉生子还是暖暖一笑，“你不怕我？”

左手轻轻抬起，又一只黄蝴蝶立在上头，“你也不怕我？”

“哈哈！”

一声灿烂笑，玉生子望去，竟看着一身蝴蝶飞绕着盘旋舞动，看着看着，呆住了。

粉裙飘飘，转得蝶舞香溢，柔体悠悠，看得发绿浓。秀鼻入香，调得五内舒畅，红口吐气，欢得五彩缤纷。腰间琥珀，飞得惬意如醉。

转得累了，她就任着身子顺势倒在草地上，“啊，晕啦晕啦……”闭上眼，盈凰就享受此刻春光融融的馈赠。

阳光也毫不吝啬，将七宝彩练尽都洒将过去，照得粉腮光艳，羡得彩蝶回旋。

慢慢走了过去，越来越近，玉生子却在两米处停下了，看几眼悠哉悠哉的身段，他就朝一边望去，“我们来这干嘛呀？”

盈凰一睁眼，“啊呀，把你给忘了。”

两脚抬起来一蹬地，劲力尽出腰间，金鱼戏水般站立起来。

“哈哈！来看风景啊！你看这多美！哇！你看那水鸟，飞得好轻盈啊，可惜，我的轻功刚刚才学个皮毛，师太也不好好教我。”

忽的她一睁两目，“哎呀，我忘了拿我的宝剑了，真想武几下，可惜没带。”

玉生子皱着眉一回头，“非得用剑吗？两手不可以吗？”

“啊？两手？”

盈凰抬手看了看，“手就是手，怎么当剑使呢？”

玉生子摇摇头，好似自己会武功，“没听人家说吗？手中无剑才是高手，所谓无招胜有招。”

“嘿！听谁说的，那么说，你也会喽？”

“呵！”玉生子两手一抱，“我不会。”

“嗨！那你听谁说的？”

“瓦舍里的说话先生。”

盈凰嘴巴一张，忽的哈哈大笑。

“笑什么呀你？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正确，无招胜有招！就像我以前念的经书，无为而无不为。”

盈凰还在笑，看得玉生子一撇嘴，“笑我还问我，我不说了。”

盈凰摇摇手，“不是不是！我是笑那些说话先生，压根什么也不懂，竟说着空洞的论调，骗骗你们这些没练过武的。”

“骗！呵呵，要说骗，天下人不都在骗人嘛，店老板骗伙计，伙计骗顾客，顾客骗路人，路人又骗路人，骗来骗去，都是骗人者，都是被骗者。”

盈凰一愣，大步一跨，“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说话，你被骗过啊？”

看着目下两眼天真无邪，玉生子朝一旁眯着眼摇摇头，“不提也罢。”

“不行！必须说，谁骗你，我就去收拾他帮你出气。”

玉生子一听“收拾”两字，浑身不自在，“没人骗我，即使有，也不用你来帮我。”

“我就帮！快说！谁？”

玉生子一回头，“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