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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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云朵颜色由浅至深的逐渐变化，冬日傍晚的城市华灯初上，高处远望一排排浮动的光点犹如璀璨的繁星缀在这片苍茫的土地上，美丽，虚幻。失神已久的水悠然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电话，他来了，他说，在等她。机械性地做好日常的工作，拿起随身的包，锁门，下楼，然而，数步之后，她又调转方向---忽地觉得电脑仿佛忘记关掉。打开门，仔细检查，看着漆黑的屏幕脑中一片空白，旋即出门，仔细检查落锁。下楼途中，无意识地盯着自己拿钥匙的手，突地跳出一个念头，那扇门，每日里被数人碰触过，会不会很多细菌，病毒，这把钥匙，岂非很脏！她加快的脚步进而变成细碎凌乱的跑。

目光如水的余青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犹如落荒而逃般的水悠然，他急急迎上去，稳稳地扶上她的双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车呢？快上车！”她额间的发丝迎着冷风不断散落。“究竟怎么回事？！”他的周身泛起一股焦躁。迅速上车的水悠然气喘吁吁，手心微汗。“去最近的超市，药店，都行。”烦躁地扔掉手中的钥匙。“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不要，没有！快点！”她几近嘶吼。“你先说，你要什么，我去买。”余青唯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很反常。“免洗高浓度酒精的洗手液。”这些字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好，你先不要急，我会解决好。”“余青唯试图平缓她的情绪，“哦，还有湿巾！”“好，你先休息”替她妥帖地调整好座椅的角度，将后窗打开一丝缝隙，继而开启cd，一曲舒缓悠扬的音乐于寂静的空间中漫延流淌。。。她的表情渐渐陷入木僵。。。

反复洗手的她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她不喜欢这里，她恐惧这里，公婆的脸冰冰冷冷的，上官博常是夜半或凌晨才会回来，又或是根本不回，他们之间的冷战已成趋于常态，她甚至已经适应并且乐在其中---冷漠很好，就此成为陌生人也很好，不用再周旋，不用再面对，或许也可以再减少一点愧疚？她想搬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阳台事件以及他的暴力强迫让她阴影常在，她要重新认识这个曾经无条件信任的人。。。悄悄打开房间，忽就看到岿然端坐双臂交叠于胸前的婆婆，“妈”，她踯躅开口“。。。。”婆婆示意性地扬扬下巴。“有事吗？”她直觉想逃。

“。。。”依然沉默，重重地拿起身侧的文件袋狠狠扔到她的面前。“这？”她略感狐疑。“打开”，水悠然依言而行，迟疑着抽出内附的一叠整齐的资料，握在手中，犹疑地看向婆婆。“给你的，看看。”她颇有深意的一眼让水悠然顿觉寒气森森。慢慢翻看具体内容，她的脊背爬上一层层的汗，数九的天，她竟觉得热意滚滚，下意识地抽出纸巾擦拭额边面颊---一张一张，全是她和他的照片，在学校，在单位，在街角。。。上车，下车，不得不承认，拍的真好，高清，自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那样地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会撒娇的，她都不知道，原来幸福的滋味早已植根，无法掩饰地溢满眉梢眼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美好，还会有多少？

“我的意思，”各种爆发的情绪思绪忽然被婆婆尖利的声音拦截，水悠然猛一抬头，不自觉地看向她。“你走吧，离开这个家，这里面有一份离婚协议，你签好！”水悠然随着婆婆的话不断浏览，条条皆在意料之中，只是。。。“妈，”“别叫我妈，恶心，尽快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可是，睿睿。。”“你还有脸提他！！不是顾虑小宝的前程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不要脸，你还记得是个妈？！你还配做个妈？！你出去鬼混的时候你想着孩子了吗？我当初就说你就是个狐狸样，不能娶，你作死作活地要嫁，只怪小宝一时昏头，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把女人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也对，你那种家庭，那种父母能教养出来个什么东西！以为多读几本书就能攀上高枝做凤凰了，骨子里的风骚气到底也去不了，今晚你就给我滚出去，看清楚了，以后永远不要见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睿睿，那孩子有你这么个妈真是倒霉，上辈子做的孽，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着，真是不明白，你每天还能出去工作见人！你还真是够强大！你的脸呢？”望着婆婆愈发激动的表情以及肢体，水悠然呆愣片刻，而后攥紧文件袋，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婆婆骂得是，她是没脸的，从许久以前的哪一天起就已经没了脸面，一件一件地整理着随身物品，毫无顺序。

衣服要穿的，天太冷，鞋子要穿的，天太冷，护肤品呢？该不该拿，这张脸。。。狠狠地扣下镜子，她不敢看，“狐狸精，不要脸，贱人。。。。。”，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脑海中不停地浮现这些话语，李月瑶和婆婆的面孔交叉闪回，手中的动作愈发散乱，瓶瓶罐罐悉数放进行李箱---她要化妆，不是淡妆，是浓妆，她要把脸藏好！是，她不能见人的，没错！视线左右晃动游移不定之际，书桌上儿子的照片落入眼帘，睿睿，她想他，协议书中有一条是：婚生子，上官睿，由其父上官博抚养，其母水悠然自愿放弃探视权。不能，不行，她要孩子，她要儿子，她怀胎十月，苦心抚育的儿子，那是她的孩子！拖起皮箱踉跄着冲出房间，“孩子。。”甫一张口，等候已久的婆婆骤然拉开家门，“滚！”“睿睿，，”“别再让我听到从你的嘴里你说出他的名字，脏！不许去学校看他，明天起我会按时接送，他现在读的是寄宿制私立小学，那里都是些什么人，你配得上站在那个门口嘛？不允许你在上课的时间去看孩子，你已经这样了，别再污了孩子的名声！让他和你一样没脸！”“可”。。“出去！多看你一秒钟我都想吐！”打开的房门晃了又晃。张口结舌的水悠然迟滞地看看自己的手，习惯性地走到茶几边，握住车钥匙，垂下头，缓缓迈步。。。“等等！”陡地被叫停，她一顿，“车钥匙放下！”手不自主地一松，钥匙落到玻璃茶几上的声音清脆，锐利，刺耳，砸进了自己的心尖，她突地一抖，迅猛转身，朝向门口，趔趄着跑出，“砰。。”门，紧闭！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