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铮铮铁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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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地方方言,是个挺有意思的方言。
如果你对地理和人文精神有一些了解的话,你会知道,如今的普通话,是以北方音为基础,以北京话为基本,却不是最纯净的北京话。如果,你在北京周边寻找的话,你会发现,说普通话最纯正的人,并不在北京,而在河北省承德市滦平县。
那距离北京不过两百里远的天津,这地方的方言,和北京有天壤之别,天津话的故乡在哪里呢?
如果你真的想探究的话,却要往南找。天津话的根源在安徽固镇。一来,明朝燕王扫北的时候,大量的皖北的士兵,带着家眷到北京、天津一带去戍守;二来,李鸿章的淮军,在天津驻守几十年,尤其是名将马玉昆,他是蒙城人,在天津当过总督,把两地的历史文化联系在一起;三来,徽商,也就是安徽的商人,深耕天津地面许久。多种因素叠加,才使得天津口音,与安徽固镇、蒙城为代表的皖北方言,有着诸多的类似。
如果你有缘到皖北地区,就会发现,固镇、蒙城等地,当地人口中的对白,与正宗的天津话、天津味儿,几乎丝毫不差。
也正是因此,天津人,称呼自己父亲的哥哥为“伯”,(‘脖’音),父亲的大哥,称呼为‘大伯’、父亲的二哥称呼为“二伯”,但在民间,却称为“大爷”(爷发轻音),“大伯”为“大爷”,二伯为“二大爷”;父亲的弟弟也称呼为“伯”,却发“掰”音,父亲的大弟弟称呼为“大伯”、二弟弟称呼为“二伯”,父亲弟弟中年龄最小的,称呼为“老伯”。
在官方场合,当面锣对面鼓的正式场合,见到父亲的哥哥,还是要称“伯”的,但在私下,却直呼为“大爷”。
是时,韩金镛看到,张德成说不过自己,只四下里胡乱一瞅,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帮忙。自己一时讶异,竟然脱口而出,当面应该尊称一句“师伯”的,却直呼为“师大爷”。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人不是自己师父的大哥,又是谁!
这人不是自己师父的结拜兄弟,又是谁!
自己现正在慢慢掌握的功夫,若不是此人倾囊相授,却又是谁!
这人竟然是李存义。
韩金镛兴许是感到自己刚刚称呼的有些不妥,赶忙正衣襟,再次尊称一句,喊道:“师伯,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
“常在江湖走,凭借的就是朋友之间的面子!”李存义说道,“我原本就与张德成就有些交情!这次,张德成也是久久相托,才把我请出来的!”
“那就不对了啊!”韩金镛看了一眼张德成,知道此刻再直呼其姓名已然有些不敬,于是问道,“张世伯,既然您知道怹老人家是我师伯,就不该苦苦相逼,在‘温凉玉’一案的问题上,苦苦责备与我啊!要知道,破获这一案,我是跟着怹老人家一起去办的!”
“哈哈哈哈……”听了韩金镛的话,张德成笑了,他的笑声格外爽朗,既是在笑韩金镛的天真,也是在笑韩金镛不懂自己的心意,他笑了许久,这才止住了笑颜,只说,“我说,小伙子,别的你不懂,这一点你也应该明白,兵不厌诈,我拿‘温凉玉’的事情难为你,只为了看你的应对,看你的机智。只是没想到,我苦苦准备许久的道义上的谴责,竟然在片刻之间,被你的急智所打败!”
“那就不对了啊!”韩金镛说道,“既然如此,您就该以真面目示人,在这里一个劲儿的谴责我,却又是为何?就为了显示出您老的道行来么?”
“当然不是,我是要掂量一下韩金镛你的深浅,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像你师伯李存义说的那样,有如此之大的能耐,有如此之大的能量!”张德成说道。
“什么能耐?什么能量?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即便是在‘温凉玉’一案中,出了些力量,也全仗着师父和师伯的提携,也全仗着他们的看重!”韩金镛说道。
“那智取‘浪里鲛’,解救张汝霖呢?那解救张汝霖的闺女呢?那智破赵秃子呢?这些也都靠了他们?”张德成笑言道,“韩金镛,小伙子,我关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如此,如果我自忖没有百分之百了解你,我也断然不会把你约出来!更不会邀请你的师伯一起前来。”
“既然如此,我师父呢?师大爷,我师父怹老人家在哪里?怹也应该到了吧?”韩金镛四下里踅摸,向李存义问道。
“这个,咳咳……咳……”李存义假装咳嗽,用拳头堵住了嘴,隔了片刻才回答道,“你师父,他与我交心,却志向不同,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我和他商量过,他并不抵触我把你约出来,问一问你的态度!”
“师伯,您要问什么啊?”听闻自己的老师不在现场,韩金镛有些嘀咕,但他嘀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事儿究竟是正是邪、是曲是直、问道,“这位张德成世伯,他在您的许可下,在我师父的默认下,把我约出来,究竟是又要问什么?”
“我要问你要不要入伙!”张德成一言既出,并不闪烁其词,只说道,“当年在‘浪里鲛’的府上,我见你杀人杀的如同血瓢一样,却一身虎胆,满身的能耐,没有丝毫的畏惧,知道你是个少年的英雄。我不是久居天津,而是在华北各处走动,这些日子,你‘韩金镛’的名字,在我耳朵里灌满了,消息来源不在天津卫,却在华中,在山西、山东,在河南各地传播,我这才回到天津卫打听,四下里踅摸,最终问道了李存义这里,知道你与他竟然有如此的渊源。”
“入什么伙?”韩金镛问道。
“傻小子,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张德成问道。
“大概其是知道的,当年你找赵秃子的麻烦,略知一二,我知道你是和洋人作对的人!”韩金镛答道。
“嗯嗯嗯,差不多,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起因,不知其果!”张德成说道,“你要想知道全部真相,还得听我从头讲!”
张德成要说的是什么?这是个长故事!天色渐亮,路上渐有行人,天津卫城外六里的海光寺,香火渐渐点燃,这里人多眼杂,显然不是说话之所。
“要不然,咱换个地方说话,诸位,去哪里更方便?”张德成向李存义和他身边的诸人问道。
“一夜未眠,想必大家都腹内饥饿,要不然,去我的府上如何?虽然没有精细的吃食,但窖藏多年的美酒、滋味甚重的酒肴,总还是有些的!”这小伙子,年龄和韩金镛相仿,他抱拳拱手说道,“韩金镛,少侠客,请吧,到我府上一聚,虽然不是大宅门,但好酒管够!”
“好啊!”韩金镛点点头,他微微上步、躯身,对李存义说道,“只是,我的师伯,之前我母受惊,我这出来单刀赴会,怹老人家还格外惦念,现在,还请您着人给怹老人家送个信,让怹老人家安心在家,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这你放心,我自然安排人前去!”李存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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