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一仆二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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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其生,恶欲其死。
周斌义是个极端纯粹的人。
实际上,但凡恃才傲物的人,均有如此的品行。
当韩金镛跪倒在地,开诚布公的向周斌义道歉时,周斌义虽然口中呈现出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恼怒,但其心里,却早已经下了定论。——即便韩金镛闯下了塌天的大祸,到头来,周斌义也舍不得向韩金镛问罪。
大不了,有罪一起扛,有苦一起受。
至少周斌义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有亏与您!”是时,韩金镛说道。
“小子,你得跟我说明白,究竟是有亏,还是有愧!”周斌义说道,“有亏与我,我纵横江湖大半辈子,早就看透了得失;有愧于我,却不是你我师徒之间的事情。如果你小子真干了伤天害理之事,可别怪我眼里不揉沙子,可别怪我这一双肉掌无情。打伤了你,我与你治伤!打残了你,我养你后半生!打死了你,我与你拚命!”
“先生,不是……先生,不是!”韩金镛摇头、摆手,赶忙澄清,他说道,“我自幼苦读诗书,纵然是再借给我几个胆子,我也绝不会干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是有愧于您,而是亏欠了您!”
“那还好,究竟是怎的了?你却给我实说!”周斌义听了这话,知道韩金镛犯的不是大错,心里也就不再介怀,于是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那是我和师父张占魁、师伯李存义、师兄尚云祥,从直隶返回津门的途中。”韩金镛说道,“师父,我得了一宗宝贝!”
“什么宝贝?”周斌义问道。
“查访‘温凉玉’的途中,为南阳的米帮帮主许敬杨所托,我们去寻找他帮内的叛徒陈玉鲲,行到了开封府的漕帮舵主孙作钊之处,才知道陈玉鲲从许敬杨那里偷走的宝贝,又被人所盗走。”韩金镛说道,“案中案、情中情,宝贝之一,与您当时馈赠给张海萍之物,有莫大关系,同样是‘脉门弩’,其二,却是一宗出世的宝兵器,叫‘冰血棍’!”
“嗯嗯嗯!”周斌义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破获了这‘温凉玉’一案,却也找到了所有的元凶正犯,找到了所有失窃的宝物,包括这‘脉门弩’和‘冰血棍’。其后,孙作钊把‘冰血棍’馈赠于我,许敬杨的‘脉门弩’,因为太过毒辣,我却未曾敢收!”韩金镛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周斌义说道,“你为了江湖中的规矩,见利不忘义,这是好事儿啊,何谈有亏与我!”
“可是,问题是在我们返回直隶交差之后,死囚牢里的兵长被放出。那死囚牢里,原本有个几乎把牢底坐穿的‘牢头’,外号叫‘鬼见愁’,本名却叫岑旭岑远志,他说,他认识您!”韩金镛说道,“岑旭知道这‘温凉玉’一案,我立下了些许寸功,竟然把他藏匿多年的‘七星龙泉剑’慷慨相赠!”
“岑旭岑远志?”周斌义听了韩金镛这话,突然陷入了沉思,他沉默了许久,终才说道,“我认识他,江湖中,有他这一号,不打不相识,我们之间也算是个闻名的朋友,多少有个交情。但他把这‘七星龙泉剑’送给你,这礼物却有些格外的贵重了。你才多大的年纪,得了这样的宝物,直接从侠客门徒变成侠客了你的能耐,还远不及这个名声!”
“是啊,您说的对,先生!小子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韩金镛听了周斌义的话,信服的点了点头,说道,“宝剑相赠,我原本是不敢收的,可是岑旭苦苦相赠,我又不好拒绝,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收了人家的礼物,就该有所亲近,我这才把在开封漕帮舵主孙作钊那里得来的‘冰血棍’示之。岑旭见了此棍,大喜往外,他知我有‘僧王刀’傍身,再添一柄‘七星龙泉剑’,有些多余,竟然不顾大家的反对,利用他之所长,只了五六天的功夫,两件宝兵器合二为一,把龙泉剑与冰血棍融在了一起,铸造成了一件全新的兵器‘冰泉枪’!”
“剑为百兵之首,刀为百兵之王……”周斌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艳羡,直说道,“这枪,却是百兵之王啊!尤其是长矛枪,在实战中威力强,它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往往使人防不胜防。五代王敬荛能使30斤铁枪,唐尉迟敬德善用丈八枪,宋赵立善用双枪,扬妙贞创梨枪,所谓二十年天下无敌手;岳飞持丈八枪,更是刺杀黑风大王。人言用刀、用剑者,都是更重个人修为的武者,唯独这用枪者,却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军中统帅,非得是有安邦定国之策的人物,才能用这兵器。岑旭以他的轻功纵横江湖时,无非是见人欺人的义匪飞贼,但他以兵器铸造为人所知时,却是国之重器。他肯用这能耐为你铸枪,定然是认为你将来有一番作为,这是件好事啊!”
“先生……”韩金镛说到此处,突然一个头碰到地上,再不起身,说,“可徒儿我只会步法、只懂刀招,从张占魁师父那里学了些掌法,却不精纯,压根不懂枪法。论枪法,京津之地,无出李存义者……”
“唔……”周斌义听到此处,才明白韩金镛口中“有亏与您”的意味,问道,“这么说,你拜李存义为师了?”
“徒儿我焉敢!俗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一仆不侍二主,区区我韩金镛,又怎敢拜两位师父,打死孩子,我也不敢有这非分之想。是师伯李存义,他主动跟师父张占魁讲,要收我为徒!”
“嗬哈哈哈哈……”周斌义听到此处,突然狂喜,他笑出了声音,狂笑不已,笑声在张汝霖的宅子里回响,惊走了落在房檐上的几行飞鸟。
“先生,您这笑从何来啊?”韩金镛不敢抬头,继续问道。
“孩子啊,你去里屋,我卧房里有个拜帖,有个礼盒,你都给我拿出来!”周斌义向韩金镛说道。
“是!”韩金镛这才起身,走进里屋,按照周斌义的要求,拿出了应用之物,交到了周斌义的手中,这才又跪在原地。
“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给我的么?”周斌义问道。
“先生您不应允,韩金镛焉敢擅阅!”韩金镛答道。
“无妨,无妨,打开看看!”周斌义向韩金镛说道,“甭跪着了,我道是何事,原来是这个,那便无所谓了,你打开看看,一看便知!”
韩金镛诚惶诚恐,他站起身,先打开了拜帖。帖子上的字体苍劲,落款却是“直隶李存义”,再看拜帖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李存义向周斌义请命,想要帮衬张占魁,一起传授自己国术。
“先生……”韩金镛抖了抖手中的拜帖,说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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