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翩跹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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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须震脚,脚踢刀钻;刀头朝下,丁步东看,右臂护左肩。左手推把,弓步撩砍;右脚退后,左弓如磐,刀砍东一线。
又见,刀刃向右上步外砍,左腿弓步,向西进刀,人往刀下钻,回向反步转。刀刃外翻,提刀削人面,并步直站,擎刀式收敛。
毒辣阳光下,晶晶汗珠从韩金镛的额头缓缓流下。这“万胜刀法”的头一式,“捋须震脚踢刀钻,提刀观阵向前看。上步撩刀莫坦慢,退步背刀掌向前。”在周斌义的悉心雕琢下,终于练成。
见韩金镛把这一招用的颇为老辣,周斌义坐在一旁,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一式的练成,经整整耗去了师徒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师傅,您看这一次如何?”韩金镛自知这一次,把招式的每一个细节演练完美,也兀自兴奋的问道。
“切莫高兴的太早,兴许是你一时巧合,碰巧练成如此,接下来,反复再练十遍,把招式记圆全!”周斌义明知韩金镛已成,心里仍然不放心,他嘱咐韩金镛再用些功,“练过这十遍,才能喝水!”
时光荏苒,自韩金镛从青凝侯村回到张宅,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韩金镛不敢说自己的武功日渐精进,毕竟,他每练一手能耐,周斌义就从中挑出十处错误。韩金镛本以为自己的能耐颇为精纯,但周斌义却总能发现其中的不规范之处。
细细的打磨,远比图快“速成”更辛苦、更耗光景、也更磨人的性子。
但好在韩金镛知不足,他知道自己练武为的是什么,与周斌义无缝衔接、颇为配合,这才没有白费气力。
他心里,依旧记得周斌义在正式授课之前说的那一番话。
“孩子,你的能耐挺俊,但学的太过囫囵。与其我现在就图快,就把我之所学教给你,倒不如先把你掌握的学规范。你外公王义顺和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教给你的,都是基础,都是打牢根基的能耐。但在当时,你们在一起厮磨雕琢武功的时间实在是有限,所以他们以传授你心法、口诀为主,疏于细节的雕琢。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咱俩得着力,重新规范你已经掌握的招数和套路,不能说让你把已经学会的忘掉,只是要改到更好。国术没有高低,拳种本无优劣,但习武之人有高下之分,即便是再基础的拳术,只要你吃透、吃准,都能成为高深的能耐。按理说,应该从拳法开始练,过渡到刀法。可是咱东家把‘僧王刀’送给了你,有了宝兵刃焉能没有成形的套路,我索性便先与你把‘万胜刀法’练圆全吧!”
个月之前,当周斌义初次把这番话说与韩金镛听的时候,韩金镛还从心底颇感不忿,他不信周斌义也会使“万胜刀法”,更不信周斌义教“万胜刀法”,会强于他自己的外公王义顺。
当然,周斌义不会看不出韩金镛的心中所想,他也正是知道韩金镛的心里动向,才提出了和韩金镛过招的要求。
“这样,孩子,咱俩一起练练,你用‘万胜刀法’,我也用‘万胜刀法’。这刀法的口诀都一样,咱倒看看,你的万胜刀法,究竟有哪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周斌义说道。
韩金镛当然不服,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完全全出乎韩金镛的医疗。
周斌义不以力取胜,完全是靠手腕上的技巧。同样的起势,韩金镛刚一递刀,周斌义便用刀尖直接戳到了他的手腕。
好在师徒俩这过招,用的是道具木头刀,否则,韩金镛的手腕已经被齐刷刷的砍掉。
如是再三,每次的结果都是这样,不出三招两式,周斌义手中的木刀,便找到韩金镛的手腕上。
再然后,韩金镛就服了。
“孩子,我对你外公王义顺颇为敬重,也知道他不会把错误的‘万胜刀法’教给你,可是,你俩这练刀的时间太短了。如果你俩有足够的时间,相信他也会像我这样,一招一式给你讲的清清楚楚,让你有足够长的时间慢慢消化其中的窍门。这也是我接下来很长时间要和你做的事情,咱俩一起慢慢的练,一招一式的练,一招一式的讲,大至挥刀用力姿势,小至一个眼神,我都给你说明白。这才不负你外公深夜传艺之恩。”周斌义说道。
然后,就是接下来一个月的枯燥学艺了。只第一式,韩金镛就整整练了一个月。倒不是韩金镛天资驽钝,实在是因为如同周斌义所讲,他是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韩金镛、示范给韩金镛。就如同一只家燕,把自己捕获的猎物完全嚼碎了,才喂到雏鸟的口中。
得名师如此,韩金镛又焉能不用功。
这才有了第一式的小有收获。
韩金镛如周斌义所要求的那样,把这第一式反反复复又练了十次,没出任何的纰漏。
周斌义这才点点头,把石桌上的水碗向前推了推。
韩金镛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端起水碗咕咚咚喝了几大口。
“孩子,你坐下来,我再给你细说说!”周斌义从石凳上起身,他从韩金镛的手中接过了木刀,对韩金镛说道,“孩子,这‘万胜刀法’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就是每一招、每一势都能幻化出无穷的变化。就拿这第一式而言,除了砍术,还兼有撩、剁、刺、挑、削、劈、砸其他七种的变化,当然这不是刀谱上之传授,非得你在经年累月的习学,和经年累月不断对敌的过程中,自己去悟、自己去想,兴许你还会发现更多的变化,远远超过为师我!”
说到此处,周斌义站定,他开始演示这“万胜刀法”的第一式。韩金镛打这第一式,只需要用不到半支烟的时间。但周斌义演示时,耗时却长于吃了一顿饭。韩金镛这才发现,这其中的精妙所在。
他规规矩矩的站起身,不等周斌义要求,再次练了起来。
学到知羞处方知艺不精。韩金镛如今深切体会到自己的不足。在周斌义的身边用功,他过的每一天仿佛都是崭新的。
“好了,孩子,今天就到这儿了!你不必再继续练刀了,接下来的时间,咱还继续打牢基础!”周斌义指了指自己身旁,“现在刚过未时,直到晚饭之前,一直练这个,今天咱再上一上量,两桶水都是满的,但规矩还是老规矩,一滴水也不能撒出来!”
一条扁担,满满两桶水。
韩金镛要把这扁担两头挑上水,横着挎在自己的双肩,然后弓步扎马。如此的重负之下,韩金镛必须保持高度的静止状态,否则稍有不慎,木桶里的水便会洒出来。
这个专门磨炼下盘的项目,韩金镛也已经练习了一个月有余。木桶里的水量,也由刚开始的三分之一,慢慢变成了半桶,又变成了三分之二,到今天,终于加到满满的两桶水。
至于为什么要练如此枯燥的项目,周斌义早就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按照周斌义的话来讲,韩金镛的脚底下实在是太麻利了,太快了,他太过沉湎于自己的速度,乐于表现“动若脱兔”,反而忽略了基础的“静若处子”,而扎马,就是为了让韩金镛的下盘更稳当一些,让他的双腿更加有力,让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走的扎扎实实。
韩金镛不敢迟疑,赶忙把刀摆放在兵器架子上,然后把两桶水上挑,把扁担压在自己的双肩上。
“行了,你在这儿这么待着吧!”周斌义拿了一炷香,点然后插在了香炉里,对韩金镛说道,“这柱香烧完的时候,厨房那边估计就该吃晚饭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把扁担摘下。早一刻、早一分也决不允许,明白么?”
韩金镛双肩已经担担子,他不敢说话,怕泄了一口气,木桶里的水真的洒出来,只能微微点头,表态听真。
周斌义进屋休息了。
时间尚早,韩金镛这马步扎下,就这么蹲在了原地。他双臂抱拳向前伸直,双腿微张与肩同宽,双膝微微前屈。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他一动也不能动,可在精神上总要找个寄托,否则,疲累感很快就要袭来。
可他又该想什么呢?他又能想什么呢?
这一日,他的脑海中想起了青凝侯村的乡野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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