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头子乱闯迷欲阵(2/2)
怪那些妖魔鬼怪有眼无珠,竟然变换女形婀娜多姿,风摆杨柳般来老头子身边勾引。纤纤玉手在老头子脸上轻抚,口吐引逗老头子,没想到老头子微微一笑,脸上起了无数褶皱,每一层都镀金一般金光万丈,褶皱之间的沟壑猛然张开,把妖魔的手指夹住了,原来是一条条的枯树枝。
“你枯竭了,想啊来吸我?”老头子说。
闻声,那个鬼怪仓皇要逃,没料到手指像粘住了,就是拔不出来。一股灰烬沿着她的手指慢慢想上爬,爬过的地方都现出原形,变成了枯树枝树干。
妖怪的脸还没有变形,果然是国色天香,白中透粉,玉面含春,老头子不经意看见也不禁赞叹,不自觉地说:“真漂亮啊,小宝贝儿,我的小萝莉。”
其他妖魔鬼怪听见了老头子的声音,不明就里,纷纷抛开沈冰和扈将军,转而来包围老头子。沈冰和扈将军腹部一团烈火终于平息了。她们赶到之前,用极快的速度变换了模样,全成了小小萝莉的样子。她们知道你好那口,就变成那样。
当他们赶到跟前,老头子的身法更快,早就消失不见,只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那里,真是苗条挺直,仪态大方,只不过领口处鼓鼓囊囊,像裹着什么东西。
见此场景,妖魔鬼怪倏然变身,一个个成了虎背熊腰的壮汉,笑声朗朗,浓眉大眼。她们满心欢喜,寻找刚才那个美女却找不到。老头子混在他们其中,也成了身形强健的壮汉。
片刻之间,妖魔鬼怪又变身成了浓妆艳抹,性感尤物,再看壮汉,又变成了亭亭玉女。妖魔变成了壮汉,亭亭玉女又成了老头子。变来变去,妖怪哭了,心说斗不过人家啊,转身要逃,走出没几步,妖怪被绊住了。她们低头去看,原来自己的脖颈被绳子拽着,细看又不是绳子,更像是灰白的胡须。
有多少妖魔就有多少根胡须,抻着紧紧得,参差不齐长短不一地飘在天空,像放风筝一样。
想起了体内还有一股气流一直排不上用场,那是闯皇宫时候踩在金丝线上偶得的,老头子用体内的无尽玄功,斗转之术把那股气流运了出来,用真气推到了胡须上。顺着胡须,那股定向电流传播到了各个妖魔身上,顿时天空青烟一阵,妖魔被击得魂飞魄散,看来很长时间这里会保持太平。
听见外面打斗停息,老头子吧唧了几下嘴,扈将军他们感觉身体终于又在上升。
行了不多时,只听耳际传来:“混账!还不快快睁眼,扈将军!”声音那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想起来之后,扈将军马上屈膝跪倒,喊道:“罪臣该死,请皇上赐罪!”
这时候两个人都有怪异举动,和胡言乱语,老头子没法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看见他们眼皮颤动,只能用手按住他们的眼皮,用脚拎着他们。
“为何爱卿不敢抬眼看朕?”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许多。
“我睁着眼呢”扈将军说,感觉眼睛已经睁开了,实际上还闭着,有时候做梦时候就这样,似乎清醒了,实则还在梦里。
“你睁着呢吗?睁开眼啊,爱卿,看我”那个声音又说。
“呜呼啊皇上,我睁着呢”扈将军说,个中感受恐怕只有眼睛小的人能了解。
“睁开啊”
“我睁着呢”
“皇上”问,扈将军就不厌其烦地回答,忽然听见耳边另一个声音:“嗯?嗯,什么玩意儿,什么声也米有啊?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声音也很熟悉,扈将军稍一思考,这是老头子的声音啊。猛然他回忆起老头子的叮嘱,心想:“不要管不要理睬……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样?”立刻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于是不再搭理那个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自觉无趣,竟然“呲呲”地响不停,一下子变成了小孩子的声音,嘻嘻笑着说:“不玩了,不好玩”。原来这个是传说中的“欺音童”,是天地间一灵物,好吃人脑,善查人心,善模仿各种声音。
离去的时候“欺音童”才突然现身,原来真是一周大的婴孩模样。老头子也第一次见到,心说客气客气,喊:“慢走,有缘再见”。“欺音童”云生雾长,无父无母,也没人教他什么礼数,从小到大就只从老头子这儿学了一句,所以后来每次吸人脑失败了,都会与人告别说:“慢走,有缘再见。”听见的人不免心颤慌慌。
扈将军听到了老头子的话,真是由衷地敬佩,你看人家就是人脉广,在这里都能碰见熟人。随着身体上飘,扈将军就胡思乱想,忽然就感觉皮肤上冰凉刺骨,像一根根的针往身上扎。
一个慌张的声音说:“哎呦,哎呦,对不起客爷,楼顶楼雨了,请让让。”
听到后,扈将军没有防备真的动身,只迈了一步,感觉身体没了知觉,只有脑子隐约有点意识,觉得在向一个方向飘走。似乎在天的尽头,有什么吸力,在吸引他的魂魄。
老头子以为风平浪静了,正安安稳稳行进着,隐隐感到左手捏着的肩膀越来越硬,扭头一看,旁边的扈将军成了黑色的,从上到下,不论鼻子和眼睛全程了煤,还很有光泽。就连老头子也吃了一惊,没觉察到刚才路过了什么小妖小阵,大河里淹不死,反倒在脸盆里呛着了。他看见了扈将军渐行渐远的幽魂,朝着那里磕磕巴巴喊了一句:“唉,你你干嘛去啊我说?”
就这一句,传到扈将军耳朵,瞬间醍醐灌顶,真个人醒了过来,但觉身体上一层层的鳞甲脱落。有了这一险,扈将军提高了警惕。
“你看看,你看看,身上这是什么?弄了一地?”一个声音说。
扈将军微微一笑,知道这是迷欲阵一阶而已。果然,声音很快消失了。转而听到了呼噜声,听着距离耳朵不远,扈将军灵机一动,心想这一定是沈冰,真聪明,可以睡一觉啊。
混混沉沉真得睡着了,没有一会儿,一股猛烈的气流波动把他掂醒了。醒来之后,扈将军感觉说不出的憋闷,胸中郁结着团团的胀气。耳边有个声音在说:“唉,你看你弄的?”
“这不是我弄的”扈将军说,但是他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你弄的!”
“不是!”
“就是!!”
“不是!!”两方越吵越凶,扈将军不仅感到气愤,更有说不出的委屈,对方竟然也越吵越凶,扈将军就更加憋屈。不知为了什么争吵,不知对方是谁,单单就是感觉心里憋屈,想哭哭不出,难过的要命。
“嗯?嗯,有的时候,人啊会被自己的梦憋死。”
扈将军突然醒悟,原来不是迷欲阵一阶,刚才是梦,他不敢说话,在心里暗暗感谢老头子。这时候,空气中异香扑鼻,老手一闻就知道是酒香,而且是从未见识过的绝佳陈酿。经过了重重磨难,唐三藏也会看妖气了,心里暗暗认定这又是一劫。只是,旁边“咕咚咕咚”有人在喝的声音,让他很不解。
老头子“哈——”了一声,吧唧几下嘴,说:“好酒好酒,还好你睡了会儿,刚才经过了最啊危险的一难,嗯?嗯。”
“是啊,我一路没有睡着,就差点丧在那里了哟”竟然是沈冰的声音。
“妖怪太啊毒辣,嗯?竟然变幻成我们啊的声音,嗯”老头子又酣饮一口酒,“啊——”了一声,说,“睁开眼睛吧,别闭着了。”
只见扈将军毫无反应,闭眼站在那里,嘴唇紧紧抿起来,眼睫毛和厚嘴唇紧张颤抖着。沈冰推他,摇晃了一下赶紧又摆回正位,怎么推也不动,即使偶尔晃动离位了,他也急忙站回去,小孩子生气了就是这样,眼睛是绝不敢睁开,也绝不理人。
老头子像把弄玩意儿似的摇晃着扈将军脑袋,摇一下,脑袋就自动返回原位,惊奇地说:“嘿,这——可是个好东西哇。”
扈将军像被铁铸上了,一动不动。几个人费了好一番手段,终于把扈将军给激活了。
扈将军偷偷地张开眼,老头子一抬手,他就赶紧闭上了,最后试探性地睁开了眼,和人们说话,但是是痴呆呆的。恢复了精神,扈将军仔细瞅瞅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门之前,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入万丈深渊。
袁天师急忙拉住了扈将军,原来那天关城时间到了,两人匆忙分别后再也没见过。袁天师和老头子是故交,两个人以兄弟相称。扈将军施了长幼之礼,袁天师微微点头,还没有介绍朋友,就指示扈将军看看身后,扈将军快速回头。
在他们身后,是很深很深的刚开始以为是洞,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站在云端,地下遥远的城池只有棋盘大小。一座座高楼大厦矗立在棋盘上,连山也看得那么小巧玲珑,期间青烟缭绕,云蒸雾气。熟悉的湖水原来是一滴水珠,大河是棋盘的纹络,所有曾经沉迷的一切原来是这么不值一提。
扈将军望着这匆匆一切如过眼云烟,感叹迷人自迷,醉人自醉,立在风云中怅然若失。
只听轰隆隆声音震天,面前城门大开,几个人缓步前行。
“走吧,嗯?嗯,别老跟丢了东西似的”老头子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扈将军这才想起怀中之物,慌忙查看怀中并无一物。他急切叫住别人,说自己把贵重之物落在当铺了,在场的人大都明白是什么东西。
扈将军本事不济,楞要自己去取回宝贝,老头子踹了他一脚,说:“呆着吧”,然后转身跳下。这时候棋盘上悬着黑压压一片阴霾,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了那么多水汽,把整个棋盘浮在了水上,四周八方都严严实实包裹着水泡构成的墙壁。
老头子跳下去如蚂蚁般大小,消失在了黑云里。
几个人就站在城门里面等待,老头子久久不回,个个手心流出汗水。
又过了很久,老头子迟迟不归,几个人急的直跺脚。忽然,仿佛云层被震裂了,摇摇晃晃不安稳起来。守城的并将全吓了一跳,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两个小兵跑到首领地方问:“是不是今天选择的云彩有孕在身,像要下雨”。
“嗯——”守城官深以为然,带着大队人马匆匆出了城,一出去就消失不见了,城里只留下两名小兵。
“哎,你们的人回不回来了?若不是他,我们兴许关门了”守城士兵发着牢骚。
听到后,几个人更加焦急难捱,不觉又跺起脚。这一下,云彩震得更加剧烈,就像悬崖边的山岩摇摇欲坠。吓得守城兵蹲在上面,哭道:“别再跺了,否则就不好了。”
几个人控制着身体不再跺脚,但是云彩还是晃动不停,偶尔来一阵高频率的抖动。低头一看,几个人吓了一跳,原来有百十只手从云层里伸出来了,而且还有面目狰狞的脸,他们争抢着往上爬,拽到什么算什么。期间还有互相的打斗,两个僵尸间的纠缠,常常被咬掉耳朵,被断掉手指。几个人的腿全被拽住了,那些行尸走肉像没有知觉,只要攥住人的脚就不松开,狠狠地攀着身体往上爬。
这是一群想要私逃的乱民,他们没有足够纸钞,又不能经过迷欲阵的考验,所以只能逃跑,竭力想往云层上爬,而且有些甚至整个胸脯都已经爬上了云层。这样他们可以不抓任何人,手按在云层上把自己挣脱出沼泽样的云浆。
守城士兵看大势不好,赶紧跑向城外,恶狠狠地说:“你们走不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几个人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在云浆里浮起一张人脸,仅仅是人脸,连脑袋都没有,喊道:“嗯?这这这里,接住了——”。
皇髓脑从那里飞了出来,扈将军接得很稳,随即那张脸就下沉了。顾不了那么多,扈将军揣着皇髓脑就跑,没有几步,他的脚被人拽住了。他赶紧回头,终于认清了身边的人。原来他们都是他曾经消费过的人,有住过的酒楼账房老板们,伙计们,歌舞艺妓,每一个竟然都见过。那些人显然疯了,不在乎能不能逃出城,就是不让他逃出去,他自叹这也是宿命,全在自己过去造孽。
刚开始一个人拽着他,后来他爬到在地上,很多人开始撕扯他,他腿上,胳膊上,脸上,嘴里全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爪子。他对那些疯魔又打又咬,可是像咬到了泥巴,而那些人毫无反应,根本没有痛觉。
这时候,袁天师还在想办法救扈将军,沈冰却站得远远得,说:“快,把皇髓脑扔过来。”袁天师诧异地望着沈冰,沈冰想说什么但是又无话可说。
扈将军实在不想交出宝贝,这是受人之托的大事,必须亲命亲身。但是看着这些恶魔魔障,实在是在劫难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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