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坠花湮（2/2）

一语激起千层浪，周围枯萎的植物纷纷吐出如此的话语。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一直，一直……”她慌张地摇头，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

晴尖声嘶吼：“滚……你给我滚！”

“邪木又在放毒气了……咳咳……大家、大家快把她赶出去！”

“桐姐姐真是瞎了眼了……才、才会把鸢尾毒花的种子种下。”

石子，尘土，枯枝败叶全部往她的身上砸去，身体被砸得生疼。

她迫于攻势，一步一步地后退，再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邪木，你几句‘对不起’能够挽回我们死去同伴的『性』命么？能够……咳咳……挽回你造成的伤害么？”

“别说话了，你一……一说话就会释放毒气，你、你这是想我们死得更快么？！”

“……滚！”

……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修成人形自由行走啊！她一直都深爱着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一直都……喜欢着生活在这里的植物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它们，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阻隔她视线的，除了毒气，便是蜀山的浓雾了。

蜀山山脚的雾霭是阻隔外界与蜀山的结界——它们把她赶出蜀山了，它们……不要她了！

似乎是下雨了吧，脸上湿湿的。可是头顶的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晴朗，在此刻看来。

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脸颊淌下，灼烫了眼角的肌肤，却无法洒在生她养她的蜀山。

——听人类说，这是泪。

可笑至极啊，她是妖，又怎么会哭？！

嗯，一定是下雨了。

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婴儿一样地蜷起，将双腿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这样好像就是两个人了，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对吧？

“阿鸢。”远远地，似乎有人在身后唤道。

她抬头，望见的是一名女子。女子素衣素颜，碧『色』双瞳温柔美丽，清澈见底。

“你是……”

“我是碧桐。”女子浅浅一笑，倾城无『色』。终于见到碧桐了，她……与想象中的一样温婉。

她嗫嚅着问道：“桐……姐姐，大家是不是因为我才会……”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碧桐摇头，将目光放在雾霭之内的蜀山，“应该是由于你结了丹缘故，内力大增，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整片蜀山的东面山脚方圆百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是不是很多花木……都死了？”她沉『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碧桐叹了口气，上前，想抚一抚她的额发。她偏过头，悲戚地看着碧桐，碧桐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既然你知道我是邪木鸢尾，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把我种下，让我长大？！为什么不让我在还是种子的时候就死了算了？！”她站起，手用力地拍着心口，声音陡然变大，就像一只在笼中嘶吼的兽，“我真的很爱很爱这片土地，很爱很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家啊！我不想让它们受到伤害啊！为什么到头来……是我给它们造成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伤痕？！”

哭不出来的感觉太痛苦，酸楚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妖，没有眼泪啊。

“我一开始拿到你的种子时，我就知道你是邪木了。那时的我真的想毁掉你，可是啊……”碧桐将手放在了面前女子的额发上，“可是啊，就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你在说‘我想活下去，我想发芽’。那样的坚定和生机勃勃，所以，我把你种下。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为什么我不能试着相信你能够‘一念成神’呢？”

“桐姐姐……”她呢喃着，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样温柔的目光啊……

下一刻，她却没命地逃离了女子的掌心，奔跑，拼命地奔跑。

她只会伤害与她亲近的所有事物，她不想伤害任何人，谁都不想。

回头，女子一袭白衣站在原地，与蜀山一起目送她渐渐远去。

最后一眼，沧海桑田。

从此，她开始学着封闭自己的气息和样貌。

她是植物，但她不说话，也没有香气，所以她被其它的植物轻蔑地称为“无香子”。

无香子，没有香气，没有话语，没有表情，没有……心。

在人群中生活，别人说她是哑巴，没有针对她，却也没有敌视她。她觉得这种生活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她不要顾虑会不会伤害别人，会不会将别人害死。如果那时的自己会封闭自己的气息就好了，被说成“无香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世界上哪会有什么“如果”。

偶尔，还是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蜀山，那永远佳木葱茏，四季如春的仙境。

回不去了啊……

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选的这条路，很长很长、很远很远。只有黑暗，没有尽头。

梦中，她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在蜀山的繁花中摇曳生姿、默默盛开。

【咳……似乎把少司命写崩了啊（望天）……不过个人竟然对此相当满意，好吧我戳了otl……

我相信，每个人在小时候都是天真的模样：不懂所谓的爱，也不懂所谓的恨。

看到过一篇文章，它说‘每一个大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他们会怀念在那些回不去的曾经中，还是小破孩儿的自己。

在冰冷现实的猎杀下，孩子已经成了稀缺动物。我们曾经愿意去相信那些睁开眼也看不见的现实，可现在却只能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事情。

什么时候，我们成了这种样子？

冷漠、匆忙，为了一些目的而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就像小时候曾经非常讨厌的、大人的模样。

人生之美却在于“变”，虽然初见之时的美好让人想永远留住，但是一成不变却是一滩死水，让初见的印象留在记忆中也未尝不可。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仅仅是我们，书中的人物也是一样。我不相信卫庄生来就冷酷残忍，我也不相信盖聂原本便冷淡决绝，我更不相信少羽会是史书中记载的那般模样……

所以，我不相信三无从小就是三无=w=～～～

我希望我笔下的人物能够像平常人一样，会哭，会笑，会痛苦，会疯狂……他们比一上来就是那种“全能”的人物更让我感到亲近。

——生于红尘，殁于红尘。

嗯，今天就扯到这里吧，下次我把东皇太一也崩毁一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