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坠花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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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和最近的时间里，她常常会做梦，梦见许多许多事情。( )<冰火#中文

明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啊，为什么，还会记得如此分明？

漫长漫长的时光之外，汉中，蜀山。

记忆里的蜀山永远都是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的模样。天空一碧如洗，溪水清澈见底。被鲜花绿树簇拥着立于群山之巅的，是一棵千年梧桐。

这一切，自有了意识起一直到最后的日子里，从未变过。

阿鸢。

在那里，她的名字，叫阿鸢。

她是一朵鸢尾花，紫『色』的鸢尾花，小小的，柔弱的。随风摇摆，生长在蜀山山脚。

她还记得在她还是种子的时候，她曾被一双柔软的手捧着、一对温暖的目光注视着。

……快些长大啊……

那个温柔的声音，是这么说的。

最初的那段日子里，虽然在黑暗的地下，但阳光的颜『色』和花的香气，却怎么也挡不住呢。偶尔，在大雨之后，她会觉得头上的土层稍微薄了一些，身体也向上了一些，能够透过泥土的缝隙看到外界的树叶，外界的鲜花。

——我……会长成什么模样呢？是那些清隽挺拔的树木，还是芬芳娇美的花朵？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个问题，而时光也在一天又一天的无聊消遣中渐渐逝去。

终于有一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碧蓝碧蓝的天和雪白雪白的云。

“嘿！你终于发芽了！”旁边，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扭叶看去，是一株太阳花。

太阳花低了她的花盘，询问着这个新伙伴：“我叫晴，你叫什么名字？”

她头上的叶片摇了摇：“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这可不行啊！要知道一个名字中可包含着一个灵魂呢！”

“你……唉，也罢，你就叫‘鸢’吧……”蓦地，一句话响起。声如清泉，气息绵长，一听便是一位高手。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男子生得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险危危地往上挑。

“『迷』谷！”

“啊，是『迷』谷阁下啊！”

“今天终于见到先生了！”

……

『迷』谷似乎想走过来，但是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花木，已然是挪不动脚了。

她晃了晃头顶的叶子：看不出来，这人还蛮受欢迎的嘛。

“嗯，就依那『迷』谷老爷子的话，你就叫‘阿鸢’吧！阿鸢，阿鸢！”晴咯咯娇笑道。

她不可置信地抬高叶子，想把前方不远处被树木鲜花簇拥的人看得更清楚些：“老……老爷子？！”

晴弯下花茎，用叶子遮着花盘，低声：“诶，你刚刚才发芽，自是不知道这事情。别看他长得那叫一个‘蓝颜祸水’，但是他可有两千多岁呢！比桐姐姐还年长一千多岁！”

“喔。”她上下晃了晃叶子，表示自己记住了，而后又问，“那个‘桐姐姐’又是谁啊？”

说起这个，晴起了精神，挺直了花茎，花盘朝着山顶的方向：“她是我们的恩人，整个蜀山的植物都是她种的。要不是她，我们还没有生命，还没有足够的灵力成为妖呢！成为妖之后只要努力修炼，就可能会变成仙哪！而且桐姐姐是神木哦！她的灵力能够维持整个蜀山都是这种四季如春的气候，真的好厉害啊！”

“这样啊……”她向着蜀山山顶望去，可视线却被层层叠叠的绿『色』植被所遮住，只隐约看见山顶的绿『色』光芒。

柔和的。温暖的。安心的……就像，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那样温柔的目光啊……

“阿鸢。”『迷』谷行了过来，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为什么叫我阿鸢啊？”她问。

“是碧桐丫头叫我带给你的名字……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请不要逃避。”『迷』谷说罢，腾云驾雾，向着山顶飞去。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请不要逃避……

终是，一语成谶。

时间就在花木们的『插』科打浑、笑闹调侃中度过，她渐渐长大，渐渐开花。紫『色』的小花像极了兰花，但好像又不是兰花。它们盛开凋零在时间的夹缝里，无人欣赏，也无人留意。

但是……晴曾经跟她说过，她的花香，多闻了会觉得有些晕眩。

晕眩？她不知道，只是等待着修行满千年的结丹。

结丹之后，她就能有人一样的躯壳，就能够自由地……前往蜀山各处，或者，是蜀山山顶。

她想看一看，碧桐的样貌。

一定是，极温柔的吧？

吐纳，呼吸。一呼一吸之间，蕴含着充沛灵力的空气便在身体里运行了一个周天，丹田渐渐饱胀，气流变成『液』体，又凝成固体。

不知过了多久，神识中，紫『色』的珠子终于变得圆润。

她长舒一口气，退出了神识。

睁开双眼，眼前的是已经成型的人类的手，人类的头发，人类的丝绸服装：“太好了，成功了！”

她欣喜的抬头，想与周围的同伴分享自己的成果。可她这才发现，天空没有以前那么蓝了，周边的紫『色』雾气浓得看不清十步之外的物体，还有……满地枯萎的花木。

“怎么回事？”她惊讶地开口，紫『色』的雾气便争先恐后地从身上涌出，周围的植物更加蔫吧了。

“你……”身边，熟悉却异常虚弱的声音响起。

——晴！

她回头，想看看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同伴。双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睁大：“晴，你怎么啦？！”

那永远朝气蓬勃的太阳花，居然……枯萎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原来……是鸢尾花啊……大家，都是因为你才会……”晴的声音渐渐尖利，终于，她怨毒地吐出如此话语，“邪木！”

“邪木！”

“滚出蜀山仙境！”

“怪物！你不配呆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