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里风雪忆长白（1/2）

他抬起头，第一次用充满杀意的眼神刺向了面前冷漠而又有些呆愣的人，手中的藏刀握得紧了紧，双眼紧盯着面前人的的一举一动，眼中的杀意连他自己都感觉陌生，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却没有因那一点点的疑虑而放松紧惕。

他内心自嘲了一句：“面对他，我依然那么没用。”内心挣扎之际，双眼瞥向了旁边血迹斑斑的三叔的躯体，心头之火顿起，他不再躲闪他的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

他眉头微蹙，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曾经送给他告诉他只杀自己认为最恨的敌人，他料到他不会轻易地用这把刀，而他没有想到，是他自己会让这把刀第一次尝到血腥，他万年冷漠的眸子里抹上了一股淡淡的伤感。他因失血过多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尽管他已经在竭力控制，可是仍旧控制不住自己微颤的嘴唇，像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道：“你......不信我？”一开口在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分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让人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惊讶，甚至，有一些恐惧。

他张起灵一生走南闯北，本就没什么好怕的，这次的恐惧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害怕吴邪的抛弃。

吴邪站在张起灵对面，不耐烦的扬了扬眉毛，眼中的寒冰未减，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张起灵一哆嗦，内心颤抖加剧，他曾想用十年来保留他内心的那一份天真无邪，未曾想到他到底还是弄丢了他想保存的那一份天真。“吴邪......”张起灵上前一步，抓住他握住藏刀的手。吴邪像是触了电一般，把那只手毫不留情的拍掉。

张起灵！你够狠！

以前只见到你干掉粽子干脆利落，没想到对人更是如此！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我们以后的关系：兄弟？亲人？朋友？伴侣？甚至是......路人？可我从没想过将会有一天你是我的敌人！真的没想过！

我真的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可是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走到了这一步！是你挑战了我的底线！是你杀害了三叔！

你为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张起灵！！！

吴邪强压心头的怒气，他想让张起灵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身旁那就血迹斑斑的躯体，冷冷道：“你，解释一下。”

张起灵刚想解释，心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有些发黑，脑袋有些混沌，不得已吞下了解释的话语，他用全身的力气强忍着剧痛，却仍旧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紧闭着双眼，紧皱着双眉，他不想让吴邪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更不想任吴邪知道真相后的担心，后悔与自责。

吴邪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认定他对自己必有隐瞒，怒气不由又多了几分。

张起灵都一小会儿的失神，待他回过神来，看到吴三省的手掌心中隐隐有些黑气。他暗道不好，不顾心头与脊背上的剧痛，不顾吴邪的惊讶并愤怒的眼神，也不顾横在自己身前的那把锋利的藏刀。推开身前的藏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吴三省的掌心刺去，直至黑气散尽，他才微微松了口气，眼前又有些发黑......

吴邪本是不相信张起灵会把三叔伤成这样，毕竟他给自己的记忆实在是太美好了，但看到了这一幕，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眼神又冷了几分，手中的藏刀再无半分犹豫，直直的刺入张起灵的心口，这刀伤贯穿了前面他自己用来取血的伤口，血大片大片地倒流在藏刀上。、

藏刀入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温热的液体顺着藏刀流淌到吴邪的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厌恶地甩了甩，想竭力甩去手上的血。

张起灵的眼神被一种心痛淹没，但吴邪分明感到这种心痛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吴邪。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出神地盯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那一部分刀。过了一会，他才有了动静，一狠心硬生生的把插在自己心口的刀拔了出来，一瞬间，血流的更甚，染红了一整片地板。他把刀放到吴邪身边，转身一步步离开。

即使强大如张起灵，也无法承受身体上与心灵上的一次又一次的致命创伤。他双手扶着墙壁，想尽力离吴邪远一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可最终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身后的吴邪就静静的看着张起灵，却没有任何动作，看到张起灵倒地，只是退后几步，不忍的闭了闭眼。

这时，胖子推门而入：“怎样？小哥？和我家天真......我靠这怎么搞的！！”胖子看见倒在一片血泊的张起灵，不可置信的望着吴邪：“这是怎么回事？”

吴邪一脸的淡然：“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小哥，怎么会这样？”胖子本是想让张起灵来解释吴三省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杀了我三叔，我只是尽了一个侄子该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吗？”

胖子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蹲下身探了探张起灵的鼻息与脉搏，果然微弱得快感觉不到。

“快点，我们送小哥去医院。”

“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误会小哥了，路上我在给你解释。”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黑瞎子闻声赶来：“哎！你们在嚷嚷个啥？”黑瞎子突然不出声了。

黑瞎子惊奇的打量着地上的张起灵，随后他在看了眼冷漠的吴邪，就把刚才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小心的背着张起灵，对胖子吼道：“胖子！你家那天真不是要听解释吗？你留下，给他好好解释解释，我送哑巴去医院。”说罢便跑没影了。

胖子看看夺门而出的黑瞎子，叹了口气，道：“吴三省不知是被谁下了蛊，张起灵为了帮他把蛊逼出来，取自己的脊背之血涂满吴三省全身，再取麒麟心头血喂他，他把蛊逼至手掌处，带血放出。”

吴邪检查了吴三省全身，果真如胖子所言，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内心一阵撕裂之痛......

胖子看了看身旁自责的吴邪，提议道：“我们也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