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归 问（2/2）

楚璃感慨着，然后无奈起身。

望月。月又开始缺了。失了弯弯一角的月亮，蒙着一层黑纱，显得夜更为的幽静。

不由得想起了雪灵……她没有问她是否见到了要见的人？她没有勇气去问她是否依然把那个不可能的人当做自己一生的梦？她没有告诉她，她其实错了，因为她的眼泪早已出卖了她……她也不能告诉她。她只希望时间能够冲刷所有的一切……雪灵总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的任性，忘记自己的生命里有一个人明知要受罚还纵容她任性的人……并且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在乎，在乎地放弃自己所有的骄傲，那么焦急的祈求……

你说，雪灵有没有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她的大姐问她。

谁知道呢。这是她的回答。

人世沧桑……一切都会变。一个宁愿全世界当他是傻瓜，也不愿意去问理由……一个以为自己的依赖从来是理所当然……他们都藏得太好……有人说，藏得太久，就会被埋葬了……

就像她……就像她的曾经。如若不是那次的乍然相见，她已渐渐遗忘。

她会遗忘自己曾经是心谷的弟子，江湖人传说的绝色。

江湖人都说，人称绝色，是因为她有绝世之姿。

他们不知，刚开始，那个前辈之所以喊出绝色二字，是因为认出了她的剑法，绝色无心。

绝色，绝世间万物之色，无心，因为一切无法入心。

那本是断绝尘缘的人创的剑法。师父说，心法高深，可修身养性，正好适合她先天不足的身子。

可是，谁知此剑一出，她不是断绝尘世之念，而是开始有了牵扯，真正的牵扯。

他的在意，原本就是因为那绝色二字。

他说，以后别让人用那两个字唤你。

他说，那不适合你。

他急急说，你在我眼里，胜过所有的女子，只是那样你会惹来很多麻烦，我的武功还不够好，到时……

他开心说，璃儿，原来你唤璃儿……璃儿……他一遍一遍地唤着，似乎怎么也不会厌倦。

他说，璃儿，从今以后在我眼中再无绝色。

她回，此后江湖再无绝色剑法。

谁知，他们的话都成了事实，虽然过程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师父，为何有人创这样的剑法？当年的她，傻傻地问。

我也不知道呢，璃儿。师父只是听说，曾经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子，最后毁了自己都容颜，一心苦练剑法……她的师父说着也很无奈。

那人必然想要无心，可是残忍毁弃自己容颜的人，怎会无心……必是伤了，痛了……所以最终选择了断绝一切。

这是她后来才明白的。

她和师父都以为，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最终练就剑法的最高境界。因为她从来就是一个有心之人，并且依恋着这个世界……

可最终，她还是练成了。心残了，痛过了……然后一念生，然后真的可以做到无心……世界在一霎那成空……

清醒一霎那，周围的一切几乎成灰。无心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放不进眼里。自己的心死了，也不会去在乎自己的毁弃有多么的残忍。

也在同一刻，她选择遗忘。他已经忘了，她也必须忘了。因为只有学会遗忘，才不会留恋，才不会怨……她怕怨会生恨，她怕自己最后会选择毁弃。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可是，树林那一晚的犹豫，和最后的不舍，早已说明了一切，她还做得不够好……可是，好在，最后她还是舍了……

没有留恋，没有追寻，没有苦苦地追问……

毕竟，四年了……

说到底，时间还是一剂良药。

她的心还在。

想着，打开了桌上未批完的奏折……

她笑了，明天的朝堂一定热闹。

她的眼顿时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