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淫谋(2/2)
“你们等等我!”身后传来马新莹的声音。
我转过身,只见马新莹快步向我与珠玑走过来。见他走地都出汗了,玉洁的脸上,透出了红润,可爱地模样惹人怜惜。我与珠玑都站住脚,微笑着等马新莹过来。
马新莹走到跟前,责备地说道:“哎呀,你们走得真快,累死我了。”
珠玑笑着迎他,接着说道:“先生,妹妹来了,我就先出门去了。妹妹,我或要午后才能回,先生就交于你了。”
“去吧,放心,他还不敢不听话。”马新莹回着珠玑,自信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对珠玑点点头,关切道:“姑娘多穿点,马车跑起来还是有寒风的。”
“嗯!”珠玑笑着应道,看了我们一眼,很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珠玑走后,我与马新莹走到梅园的小亭里。路上,马新莹让偶遇的仆人拿了几个毛皮毯子过来,在石凳上铺好才许我坐下。没过多久,萧秀领着邓属过来,带来了一个让我气愤地消息。
“先生,尚恐热欲用对泾州和凤翔府的罢兵和使臣对杞王的支持跟杞王交换庆州城防图。”邓属行完礼对我说道。
我顿时皱起眉头,忙问:“消息确切吗?”
“几天前,我们跟着尚恐热的人就发现有吐蕃人与尚恐热的细作接触。昨日下午尚恐热的人与李浑在平康坊的三曲阁见面,夜里李浑就去见了杞王。三曲阁是个三不管的妓院,我们跟着尚恐热的人无法明着进去。不过好在三曲阁请的江湖侠士中,有我们熟识的,所以问了一下。给出答复说,尚恐热在里面确实是与李浑见面。我便找了个身手好的,潜入了杞王府。那人在房梁上偷听到了李浑与杞王的交谈,所以这个消息还是可靠的。”邓属对我回道。
“他还真敢开条件!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还妄想吞下大唐?!”我气愤地握紧拳头狠狠砸在石桌上,咬牙切齿道。
马新莹惊愕地看着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尚恐热想要庆州城防图,是想绕过泾州和凤翔,从庆州经邠州,直抵长安。泾州、凤翔本就是重镇,尚恐热多次进犯却徒劳无功。庆州也一样,但若攻克庆州,长安前面就只有邠州了。邠州不在边塞,所以驻军不多。故而攻克了庆州就可以狂飙突进,兵临长安。”萧秀对马新莹解释道。
我气归气,还是冷静下来,问道:“那杞王呢?不会答应了吧?”
“杞王有所犹疑,说再想想,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让李浑拒绝。”邓属答道。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说道:“那就好,只要不答应,杞王就先不动。不过,还是要麻烦邓领卫,盯紧这些人,一旦交易达成,我想立刻知道,好做出对策。”
“诺!”邓属应答道。
我看向邓属,对他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个‘三曲阁’真的很难进吗?”
“那是个三教九流都去的地方,但只限于有头有脸的人。进去时,除了钱和衣裳,什么都不能带。有时候,连钱也不用带,只需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就可以抵花销。不过在那里的买卖,三曲阁是不会参与其中的,都是客人自己的事。让三曲阁屹立不倒的,还要数他们提供的密室,像个迷宫一样的密室。密室可供人交易,而且绝不会让外人知道交易了什么。进出密室都走的是不同的门,买卖双方分开走,自然也无法察觉是谁跟谁在交易。密室还可用来作为欢爱的场所,除了三曲阁本身养的面首和娼妓,还有就是供人偷情所用。他们在金吾卫、京兆尹和神策军中都有线人,而且请的护卫也是江湖中有些名望的高手,做事也从来低调规矩,从创立至今,没发生一次违法之事。所以官、军、侠,都没人会去管三曲阁。不过在三曲阁是绝对安全的,绝不会发生流血或暗杀,这也是三曲阁的立命之本。进去倒是可以,只是进去之后什么也做不了,不能私下乱逛,也不能打听消息。”萧秀跟我仔细介绍着三曲阁。
我又纳闷起来,问道:“那尚恐热与李浑在里面见面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咱们也有人在里面吗?”
“你是去找的纪伯正吧?”萧秀看向邓属,也问道。
邓属点点头,答道:“正是!原本他说有困难,不过他跟上面打听时,上面却毫无隐瞒地直接告知了。”
“这件事倒是出乎意料,不过看来他上面的人没有骗他。至于这样做的用意,我们暂时还无法得知。倒是纪伯正,似乎在那里已经取得信任了。”萧秀对邓属回道,接着看向我,见我一脸茫然,遂解释道:“哦,纪伯正是纪仲直的长兄,是个小有名气的侠士。去年三曲阁找到他,让他去做护卫的时候。我们本是很诧异的,三曲阁自从创立后,一百多年来从未招募过我们的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避开。而且那里密不透风,算是长安几个我们无法摸清的地方之一。他们管事的人,从不公开露面,也没人知道背后是谁。我们在官府查到的登记册上,只有一个明面上的人,是个毫无机密可言的小商贩,而且他也不清楚三曲阁的情况,只是收了钱财,用他的名字登记一下。官府也没有深查细究,我们曾让人试着用官府力量去查,只是最后都被人阻止了。这么多年,查过几次都毫无进展,只得作罢。也见那里没有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便不再管了。去年十月他们找到纪伯正,邀他去三曲阁做护卫。父亲本是迟疑的,最后却还是让纪伯正去了。但去了以后,纪伯正也只是负责外部的护卫,对三曲阁里面还是一无所知。所以,虽然纪伯正在三曲阁,却也如同盲聋,难有大的作为。”
听到去年十月,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正是我进京赶考,到达长安的时间。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跟萧秀点点头,以示清楚了。
我与他们在小亭闲聊着,日头正好,直到用午饭的时候才离开。用过午饭,我回到住处,地上还有湿湿的水印。仆人们关好侧门,我在火盆旁坐下。本以为他们都去午休了,却不想萧秀带着邓属突然就进来了。
一进屋,萧秀就迫不及待地对我说道:“尚兄,查实了!裴识的妻子确实是丽景门的人。”
“什么?!快,坐下细说。”我对他们说道。
邓属行完礼,坐下后,对我说道:“先生,我们刚刚弄清楚,裴识的妻子就是丽景门的,归姬藜直接管,除了姬藜和上官柳儿,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过连薏还是在密册中,查到了十多年前一批被带进去的小孩,只有受训的记录,却没有去向。连薏将上面记录的小孩特征一一比对,从中找到了一个与裴识妻子相似的,又去查访了裴识的亲朋邻居,知道他妻子是孤儿,被他收留的,基本就大差不差了。我们问了裴识家周边的人,打听到他妻子最近常去三曲阁。我也让纪伯正问了,据说在里面跟他厮混的是杞王的身边人。那个杞王的身边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和李浑接触的杞王府小管事,何俅。”
“如此,一切就都明了,这盘棋就是饶阳公主和上官柳儿在下。尚兄,我们如何做?”萧秀接过话,问我道。
虽然事先已经料到,可还是对饶阳公主和上官柳儿的这盘棋,刮目相看。若非立场不同,我还是很欣赏这样布局的。只是他们做的这件事,是我无法容忍的。我没有立刻回萧秀,独自想着种种可能,低声沉吟道:
潇潇风问柳,密室乱衣裳。
不晓红尘事,谁人笑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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