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强迫(2/2)
“行了,有何事,快些说,莫要被人察觉。”马元贽不耐烦又警觉地说道。
我遂接过话道:“今日见马中尉是想告知,泾州长史裴识手中握着鱼弘志与尚恐热勾结,意图谋反的证据。他过几日就会去找中尉与他一起参鱼弘志。”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马元贽眯着睡眼,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我邪魅一笑,回道:“马中尉不该问问此事真假和应对策略么?我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要紧?”
“那就说说吧!”马元贽瞪着我回道。
我遂背过手去,跟他说道:“我已查实,裴识手中的证据是伪造的。”
“什么?他这不是找死吗?”马元贽皱着眉头说道。
我忙笑道:“呵呵,他是找死,还是有别的目的,马中尉不该想想吗?”
“难道是想拉着我,与他同罪?好狠地心,我何时曾得罪过他?!”马元贽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回他道:“中尉先莫急,他手中的虽是伪证,但一般人察觉不出,除非是作伪的绝顶高手。因此,就算这证据公之于众,他也未必会获罪。”
“那他目的为何?难不成妄想用这些就可以扳倒······他背后到底是谁?”马元贽不解地问我道。
我笑着说:“中尉终于想到他身后之人了,呵呵···阁下想想朝局,还有谁惯用此等手段,其用意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李···不,饶阳公主?!他是想借咱家之手······”马元贽脸上的肉微微颤抖着,没有把话说完。
我接过话道:“嗯,正是借中尉之手除掉鱼弘志。不过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在除掉鱼弘志之后,他可安排人查出证据的真伪,再借此为难中尉。”
“这个蛇蝎妇人······”马元贽咬牙切齿地说着,我在一旁看着他,心中偷偷乐着。正在我乐着时,马元贽转身向我说道:“咱家不会上他当的,谢阁下坦诚相告!”
马元贽说着就打算出门,我忙冲他说道:“他这般算计中尉,难道中尉只是恬退隐忍吗?”
“阁下以为,该如何应对?”马元贽站住脚步,背对着我,幽幽地问道。
我遂答道:“当然是将计就计,反治其身。”
“如何将计就计?”马元贽转过身,眯着眼问我道。
“我已决定,刺杀鱼弘志!”我走上前与他对视,回他道。接着收回眼神,在屋内踱步说道:“既然裴识打算来找中尉,中尉不妨以查证为由,先将他扣下。等到时机到了,再将他推出来,逼他供出饶阳公主,在朝堂上占得先机。”
“何谓时机到了?”马元贽又问。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边走边说:“待我的人,刺杀鱼弘志得手以后。中尉可将裴识带到陛下面前,得知鱼弘志意欲勾结外邦谋反的阴谋后,中尉还怕没人对鱼弘志落井下石吗?过后,再将那些证据中的作伪之处告知鱼弘志手底下人。等那些东西被捅到陛下面前,中尉可再审问裴识,让他招认是饶阳公主在背后策划的此事。之后只要中尉将鱼弘志厚葬,并诉说是受到裴识蒙骗,右军的人自然会效忠中尉,并与中尉一起去对付饶阳公主。”
“厚葬?”马元贽疑惑地问。
我停下脚步,看着马元贽,邪魅地说道:“哼···能亲手了结鱼弘志,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虚浮的东西,让他得了,又何妨?人都死了,他还能享用不成?为中尉计,再讲究那些就是我不识大体了!”
“那你打算如何刺杀?”马元贽打消疑虑,继续问道。
我遂又迈开步,边走边答道:“我会布局,让鱼弘志落单,然后刺杀他。当然,还需要中尉的配合才行。”
“要咱家如何配合?”马元贽又问。
我答道:“刺杀之事,无需中尉助力。不过在刺杀之前,需中尉先将西郊大营中听命的将士,调至城外埋伏着。”
“你想作何?”马元贽有些担忧地问。
我笑道:“呵呵,中尉无需激动,这么做不过是为防万一。你我都知道饶阳公主是何种人,若是在朝堂上吃了亏,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要知道,饶阳公主手中还握有青衣卫,虽说人不多,可战力却不弱。再说,鱼弘志死后,若是他手底下的人不安分,发生哗变,岂不是很麻烦?”
“理是这个理······”马元贽嘴里嘟囔着,自己思索片刻后,又问我道:“只是,咱家为何要信你?万一,你一击不中,咱家擅自调兵,岂不是自寻死路?”
“中尉的兵只是埋伏在城外,有何要紧的?我也无需中尉信我,若我刺杀成了之后,中尉再放兵士进城;若我一击不中,中尉可暗中将城外埋伏的兵士带回西郊大营,对外只说是练兵。当然,中尉也可不埋伏兵士于城外。只不过,在我刺杀鱼弘志以后,城中若发生什么变故,中尉将束手无策。我想中尉,不会愿意看到人为刀俎的情况发生吧?”我对鱼弘志一面劝说,一面恐吓道。
“你的意思我知晓了,打算何时动手?”马元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看着他,本想告知他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留一手吧。遂笑着对他回道:“中尉莫急,时候到了,我自会派人去联系中尉的。”
马元贽听完,睁开眼,看了我一下,之后转身打开门。我对着他背影,行礼道:“中尉慢走!”
随后邓属进来,我与他又循着来时的路线,返回万金斋。在离万金斋三巷之地,邓属出到车外,吹了一阵长短相间的口哨。
待邓属回来车内后,我问他道:“邓领卫,这是?”
“哦,就是让咱们的人,将那些盯了一晚上的眼睛赶出去。”邓属笑着跟我解释道。
我遂笑着冲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等回到万金斋的住处,萧秀和简从正在下棋,两个姑娘也还在。在我进屋后,简从跟我行礼告别,之后就跟着邓属出门了。没等我坐下,马新莹就起身出去了。
萧秀问我道:“尚兄,一切可还顺利?”
“嗯,马元贽本想退缩的,被我逼住了,只得与我们同行。”我接过珠玑递给我的茶水,回萧秀道。
“来,吃些东西,暖暖身子。”马新莹端着个托盘进来,边走边说。
马新莹将托盘摆到我跟前的案几上,里面有几张灰黑的饼,还有一碗羊汤。我拿起饼,不解地问:“这饼为何是黑的?”
“荞麦做的,色泽自然会暗些。”马新莹抢着答道。
我没特别在意,也确实饿了,点点头,就咬了一大口。立刻就能感觉到,嘴里被苦味填满了。在我准备吐出来的时候,马新莹命令般地说道:“不许吐!”
我被他一吓,囫囵吞了下去。然后皱着眉,对马新莹喊道:“苦的······”
“苦荞麦当然是苦的!这个能安神、活气血,可是极好的东西。”马新莹跟我介绍道,接着得意地坏笑着跟我说:“嘻嘻,怎么样,好吃吧?这些可都要吃完呀,小先生!”
我眉头皱地更紧了,委屈地看向萧秀和珠玑。只见萧秀的表情,好像在说让你曾笑我,现在知道苦了吧。珠玑则是在一旁掩面偷笑着,完全没打算为我开脱。我喝了口羊汤,接着在马新莹不怀好意的注视下,不情愿地又咬了一口饼。
嚼着嚼着,我却嚼出了甜味来,嘴里习惯了那个味道,倒是觉得有些喜欢上了,瞥了一眼萧秀与简从下的棋盘,遂自顾自地叹道:
娇颜喜色侍归寒,静夜强逼食苦饼。
棋行官子不可乱,苦到尽头始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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