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泰山三童（1/2）

正在此时，大道之上走来了三个童子。他们各自骑着一匹健马，看见官道之上的这场厮杀，似乎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停在路边观看。

也在这个时候，大道尽头尘土飞扬，一队百人左右的官军快马加鞭地赶到。为首之人正是汉家朝廷宣慰使王硕。他远远地看见一群女人正在与官军血战，料想必定又是苍山姥姥在此滋事，于是一阵旋风般赶到，口中大叫：“双方住手，我有话说！”

双方人员果然停了下来。

王硕跳下马来，径直向着苍山姥姥走去，嘴里道：“苍山姥姥，你劫走了公孙惠娘，朝廷还未找你算帐。你不在苍山洱海纳福，又来蜀中搅和什么？”

苍山姥姥一听，心知他们尚未掌握公孙惠娘的真实下落，便“咯咯咯”地笑道：“只是公孙惠娘还有一点东西留在蜀中，叫我过来替她拿取！”

王硕茫然不解地问：“她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走？”

苍山姥姥道：“她还有几个仇人的脑袋寄存在蜀中，比如说王硕的脑袋。”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要知道苍山姥这话的意思是，公孙惠娘已经长大，并且立志报仇雪恨。

王硕尚未回答，白衣童子已经搭上言了：“荒谬啊，荒谬！人的脑袋瓜子可是自己的生命所在，岂能比作一般的东西，任人要来要去的？况且人家的脑袋瓜子，又怎么能够说成是公孙慧娘的东西呢？此说不妥，不妥，这个公孙惠娘实在太荒谬！”

苍山姥姥勃然大怒道：“你是何方神圣，竟敢管我苍山姥姥的闲事？”

旁边的蓝衣童子又上前道：“俗话说，大路不平旁人铲，你这个姥姥也太过霸道！这是官道之上，人人都可以自由自在地走路，你却无缘无故地拦截人家官差。那个什么公孙惠娘倘若要寻仇，何不亲自前来，一定要你这个什么姥姥代她出头呢？苍山姥姥，你的所作所为大悖常理，不通，不通，不通之甚！”

苍山姥姥恨恨地骂道：“哪里钻出来的几个小东西，尽在这里死搅蛮缠，你们想要找死了不成？”说罢，举起手中的拐杖，作出恐吓的样子。

其实泰山三童担心的是，所谓公孙惠娘寻仇，纯属苍山姥姥信口开河。但如果王硕相信，就必定窜掇武威将军府，全力追揖公孙惠娘，又将使公孙惠娘和赵匡陷入新一轮危机，所以他们要在王硕面前挑明此事。

王硕一听，果然心中怀疑地问：“苍山姥姥，公孙惠娘现在何处？她如果要前来寻仇，老夫接下了便是！”

苍山姥姥顿时为之语塞。

王硕看见苍山姥姥的窘态，知道她不过是信口开河，于是呵呵大笑道：“好一个苍山姥姥，明明你也是入川寻觅公孙惠娘的，却想来我们口中套取消息！”

白衣童子又上前道：“王宣慰使，你这话也是大大地不通！什么公孙惠娘，他们不知道下落，你们也不知道下落，说来说去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我倒是怀疑，那个什么公孙惠娘是否确有其人？如果真有此人，按照你们的说法，也是一个弱小女子。她如果听说你们这些人手持兵器成天凶神恶煞般到处找她，岂不要吓得半死？”

王硕虽然不知道三位童子的底细，但他们开初反驳了苍山姥姥，毕竟对他们心存好感，于是忙道：“几位小哥儿，你们不知道，这公孙惠娘便是当初的蜀国公主。公孙述死了以后，她被赵匡、杨奉和苍山姥姥几人劫持而去。我们是衙门之中的公事人员，奉命长期擒拿他们。”

蓝衣童子立即摇晃着脑袋瓜子道：“荒谬啊，荒谬！公孙述的蜀国已经倒台十几年了，想来那个什么公孙惠娘就是确有其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当初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她的父母死了，公主自然做不成了。就作一个汉家朝廷的平民，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朝廷绝对不可能将这么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说成钦犯！你们这些人没来由地成天打打杀杀，何必一定要牵扯上她呢？”说罢，又连连摇头，口中嚷嚷道：“人心不古，可见于斯！”

苍山姥姥和王硕、彭方听了，一个个尽皆哭笑不得。

士兵中有些人却掩口笑了起来。

周泰听泰山三童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公孙惠娘的罪过推得一干二净，心想何不趁此机会也为自己洗雪一番呢？于是在囚车之中大叫道：“王大人，犯官也有话说！”

王硕正不知道如何下台，也想听他转移一下话题，便问：“你又有什么话说？”

周泰道：“王大人，刚才三位小侠说得十分明白，公孙述败亡之时，公孙惠娘只是一个三岁小儿。她作不成公主，当个平民，也不妨碍朝廷的什么大事，我们何必赶尽杀绝呢？想我周泰自从入川以后，与你王大人一道，因为追揖公孙惠娘，先后与赵匡、杨奉和苍山姥姥等武林豪杰结下了仇怨。这次我来到普慈寨内，又因为道听途说，误将许黄玉当作了公孙惠娘，拘捕了许氏全家，焚毁了许家庄，还杀错了人，又与许宝玉结下了私人仇怨。后来我们又中了土匪的诡计，一路上损兵折将，致使我如今身陷囹圄。倘若我们呈报皇上，赦免了公孙惠娘和赵匡以前的罪过，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做个平民，大家岂不要快活轻松许多？如今这个样子，我周泰真的好冤啊！”

王硕厉声斥责道：“周泰，你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朝代更迭都要株连九族斩草除根的，岂有饶恕了他们的道理？况且这等大事又岂是你我可以考虑的？”

苍山姥姥高兴地道：“周将军到底是条汉子，是非恩怨分明，我与他的个人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白衣童子笑道：“苍山姥姥说得不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蓝衣童子又上前道：“王大人，小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大人能够成全！”

王硕愕然问：“你有什么请求？”

蓝衣童子道：“小子一生游历天下，对医道颇有心得。周将军既然一心向善，小子便想将他收为自己的弟子了，今天也就带走，不知道王大人是否允许？”

王硕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起朝廷犯官的主意来了？”

蓝衣童子笑道：“我不过一个乡村小孩子罢了！也没见过你们这种芝麻小官，开口闭口地便问人家的出身来历！如果我的出身高贵，你们便会对我恭恭敬敬的？现在这个样子，就该对我大呼小叫？”

王硕听了，哑口无言。

蓝衣童子又道：“周泰倘若犯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前来问他，做了我的弟子，一样地不会因私废公！”

王硕勃然大怒道：“你们这帮小东西，是非不分，就知道在此胡搅蛮缠，当真不知道朝廷尚有王法么？”

苍山姥姥在旁边冷冷地道：“这么多人，就只有你王硕一个人知道王法？想当初，你不过公孙述的一条走狗，现在也只是刘尚的一条小走狗，在这里发什么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