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风雨 第七章 避战与让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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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习蒋文清虽然对自己的“变节”行为已经作了自我解脱，不再有负罪感等负面心理，但还是很在意自己败在刘景世手下这件事。不管怎么说，自己带领的这一万人马是鲁齐国内最强大的重装骑兵万人队之一，训练有素，久经战阵，少有败绩，而自己也是位列鲁齐十大名将之五，战功赫赫，威震一方，有足智多谋的美誉，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全军覆没的确是件非常丢脸的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会以为自己是浪得虚名，就连在义勇军当中也会抬不起头来。

所以，在刘景世为他举行的欢迎宴会上，他借酒遮脸，找到了老朋友林青锋，想从他那里了解这次行动的具体经过。林青锋喝得醉醺醺的，搂着他的脖子毫无保留地把刘景世“斩首行动”的细节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过后，他非常仔细地研究了一遍刘景世的“斩首行动”，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破绽，也好多少安慰一下自己。结果，他彻底失望了。

这个行动看似是个冒险之举，漏洞很大，不确定的情况很多，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失败，但经过推演他却发现这里面包含着十分必然的因素，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严密的分析，无论情况如何变化都逃不出对方的算计。譬如，没有大雾的掩护，以刘景世身边那些侠客的身手，黑夜之中出入军营也不在话下，何况魔法攻击早已应用到战争中了，怨只能怨自己没有想到；自己如果坚持不配合，刘景世也另有办法让他手下的军官们入彀，模仿自己的声音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在那种情况下亲兵们也不会怀疑；士兵们若是不愿归顺，刘景世也有手段让他们束手就擒，所有的军官们都成为了人质，当兵的又能有什么办法？顶多就是达不到现在这种万众归心的程度……这让他感到即失败又幸运，失败的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在计谋方面确实不是刘景世的对手，输的心服口服，幸运的是现在这个超强的人已经不是对手是主公了。

他除了佩服主公的足智多谋，还对主公绝妙的口才万分钦佩。作为一个将领，只会带兵打仗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能够控制局面，把握士兵们的情绪，激发士气。这次行动最大的成功点就是说服全体将士心甘情愿地加入义勇军，虽然自己在里面也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主要原因还是主公那极富感染力的宣传鼓动。在肉体上让敌人屈服，以强力迫使敌人投降，这都不是太难，难的是从思想上征服敌人，甚至转变敌人的立场，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可主公做到了，做得很精采，很成功。

而当他见识了主公说的那些“雷霆*”和“霹雳炮”之后，更多了一种后怕的感觉，那令人恐怖的威力让他从心里颤抖，他想，如果主公在两军阵前使用这些东西的话，自己恐怕早已是尸骨无存了。

他不禁为即将前来围剿解放区的招讨大元帅程开伦感到不安，他与程元帅私交不错，在行军布阵、兵法韬略上曾经受到过程元帅的指点，与自己亦师亦友。对于将要来到的战争他很矛盾，即不希望程开伦最后落得自己一样的下场——这并不是说这样的下场有什么不好，而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程开伦的社会关系复杂，其中光一个国王女婿的身份就让程开伦根本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更不希望主公失败，因为自己已经绑在了义勇军的这辆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好的结局，就是程开伦败退，义勇军被招抚，相安无事。

除了这一星半点的烦恼之外，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主公对他信任有加，那一万重装骑兵仍然还让自己掌握着，手下的人也一个没动的留在原位，不，只有程坚除外。而开始就被俘虏了的许朗经过自己的开导也已经表示愿意归顺，并官复原职。主公现在对他一口一个“文清兄”的叫着，亲切得不得了，而且邀请他进入义勇军的决策层，对他详细解释义勇军的作战计划，虚心请教他的看法。这一切让他深为感动，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三天程开伦的九万大军就将启程，而蒋文清及他一万新归顺的军队要不要参加这场战争这个问题也摆在大家的面前。这件事情刘景世本来想自己独断专行一回，可还是被提到了会上。众位将领们都很重视这个问题，有的人甚至想利用这件事情来测试蒋文清的忠诚度。

“主公，依我看，文清老弟既然加入了义勇军，就不要再分你我了吧，那不显得生分了？”林青锋不知是处于什么考虑，率先向刘景世提出合并的事情：“而且咱们原来的作战计划是不是也该改改了？情况变化了嘛，有了这一万生力军，完全可以再扩大一下战果，没必要太保守。我们在得胜以后可以乘胜追击，尽量再多占领一些城市，这样一来能迫使熊贶快一点过来招抚我们，二来有了足够大的地盘我们才能有更多的发展余地，否则一旦被招抚以后再想扩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高捷也道：“义勇军现在有雷霆、闪电、疾风、暴雨四个军团，而雷霆、闪电两个军团力量薄弱，急待充实，这一万骑兵的加入，正好及时呵。”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便开始附和，会场上议论纷纷，矛头皆指蒋文清。

刘景世眉头紧皱，他拼命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沉着，将这件事情完美地处理好。他知道蒋文清要想真正地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被大家所接受，肯定得需要一个过程，一个痛苦的磨合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旦控制不好，就会迥然生变。他看得出，蒋文清的处境很尴尬，在这个时候，别人的理解与体谅对于他来说是最需要的。

蒋文清的心中剧烈地翻腾着，他想证明自己，不希望被人怀疑，但又担心自己的手下被分散并没，自己也架空虚位。唯一能保住这些人马不被拆散的办法，就是主动请缨，迎战王府军，而这更是让他为难，自己背叛王府就已经处于道德的谴责之下，还要面对自己的上级师友，他的心理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主公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他在为自己为难呢。那些将领虽然是对主公的口气说话，可谁都清楚，那是在逼自己表态呀。

“主公，蒋习坚决服从义勇军的指挥，惟主公之号令是遵，如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蒋文清走出来向刘景世抱拳施礼，面色严正地表态。

“那好哇，我就知道文清老弟会顾全大局的，有文清加入，此战定能一举成功，全歼王府军，活擒程开伦。”林青锋大笑着，上前握住蒋文清的手，亲密无间地摇晃着：“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不过，你可不能跟我抢功啊！哈、哈、哈！”

蒋文清也笑着，可那笑容怎么看也像是在苦笑。

刘景世说话了：“文清兄是不是要参战，我看还需要研究考虑。首先，这些兄弟新来乍到，军心未稳，冒然出征只恐难以发挥战力；其次，这些士兵和我们不同，他们对解放区还没有那种深厚的归属感，作战目的不明确；最主要的，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个感情问题。今天的敌人，就是昨日的袍泽，虽说是各为其主，可谁又能忍心刀枪相向？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禽兽，那就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要学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想一下，谁能做到灭情舍欲、无亲无友？文清兄与程开伦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还是半师半友，甚至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这样的情谊，让他们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换作你们，你们能做到吗？”

刘景世的一席话让大家有些难堪，特别是林青锋，虽然没有出口反驳，但一脸悻悻之色毫不遮掩，甩手回到座上。只有一些女将领频频地点着头，冲蒋文清笑着表示歉意。

面对主公的体贴和谅解，蒋文清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一句“主公”喊出，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哽咽道：“主公，我蒋习活了半辈子，有泪往肚里咽，有委屈往肚里吞，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的理解和体谅，今天……今天……跟了主公，我……总算找到了明主，就是明天战死，也不枉来此一生了。主公呵，我蒋习发誓，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今生今世不算完，来生来世还要继续为主公作个马前卒！”

接着，他将涕泪一擦，向众人作了一圈礼：“蒋习让大家笑话了，我是在为我们能有这样的主公而高兴啊，跟着主公走吧，上刀山下火海，主公指到哪我们就给他打到哪。我知道，义勇军现在困难，主公也体谅我的难处，不会答应让我与程公对阵，那我就把战马和装备全部转让出来，让那些马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替我们这些不能上战场的人为义勇军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