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报复(2/2)
瑶光眉头皱得死紧,又不敢不听她的话,忙走到墙角去找了一块石头,却还知道拿块小的,苏卿用手掂量了一下,忽的上前几步抬手往上一扔,只听铺子里砰的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即哗啦啦的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落了下来,有个倒霉的还被石头当场砸晕了,铺子里的茶商们被突然落下来的碎片砸中,纷纷哎哟的惊叫着躲避,浑身也被从头上落下来的水淋成了个落汤鸡。
众人一看头顶,只见原本水波荡漾的琉璃画破了个大洞,里面混着染料的水便当头浇了下来,众人一闻,果然见身上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怪味,一时怒火中烧,吼道:“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还不给我滚出来!”
“我只是怕诸位火气太旺给你们降降温而已,诸位现在可冷静下来了?”这声音靡软惑人,极为动听,在场的所有男性只觉得有一根羽毛从心尖儿上扫过,带来异样的酥麻之感,连原本怒吼着让苏卿滚出来的男人都呆了一呆。
这样独特的声音,整个锁相桥区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个,不用说,来人自然是被王岳翎百般‘呵护’的两届魁首苏卿了。
想起那位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王大人,茶商们眼皮子一跳,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供她通过。
当见到蒙着面纱婷婷袅袅而来的少女时,众人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琪看见她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几步站在她身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卿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在场的人有人害怕王岳翎的余威,可有人是直接受到王家示意的,他们当然不会给苏卿面子,只见一个身材精悍,一双倒三角眼很是阴险的男人走出来,冷哼了一声,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姑娘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呆在家里弹琴绣花,反而出来掺和这些男人的事,真是不知所谓,要知道花无百日红,以色待人迟到会色衰爱弛,王大人位高权重,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要我说苏姑娘还是趁着年轻多回家学些本事,等老了也有口饭吃,不过苏姑娘这般相貌,这些问题应该不用担心的,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把银子进账,可比我们这些商人容易得多。”
他邪肆的目光扫了苏卿两眼,嘿嘿一笑,那话的意思分明将她比成了花楼里卖肉的姐儿,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这样羞辱她,不可谓不毒辣,瑶光急得眼都红了,恨恨的瞪着那人几乎想扑上去跟他拼命,对苏卿而言却是不痛不痒,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几句话实在是小意思。
但男人的话一落,身后便有不少人跟着起哄,邪肆的目光一道道的落在苏卿身上,刚开始还是半开玩笑的打量,然而这一看,那些男人的眼光都直了,盯着苏卿衣衫下的曼妙曲线,口水直流,他们现在可明白王岳翎为什么会处处袒护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实在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啊,这般火辣的曲线还不把男人迷死了?
苏卿厌恶的一皱眉,忽听得几声砰砰的重拳落下,外围的人倒在地上一阵哀嚎,众人惊醒,纷纷往后看去,却见一个高大伟岸,英俊至极的男人杀气腾腾的走进来,气势凛然,手里的动作也半点不含糊,他每踏出一步身边便有数人倒下,那些人躺在地上不是手歪嘴斜就是浑身抽搐,见到情势忽然逆转,一些人忙胆寒的往外跑,却无一例外被闵嵇撂倒在了铺子里,那杀伐果断的凛凛英姿在苏卿看来就如天神降世,在前来找事的人眼里可就是活脱脱的煞神现身了,特别是刚刚出言侮辱苏卿的三角眼男人,见情况急转直下,忙偷偷的躲在人群后边想跑,被闵嵇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咔吧咔吧像木偶一样拧了几下,男人连声惨叫也没发出来,便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被闵嵇咻的一声扔了出去,咚的扔在了围观的群众面前,众人一看,脸色大变,惊叫一声急忙做鸟兽散。
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气焰嚣张的人只能趟在地上打滚哀嚎,从外边望进来,茶悦坊的摆设清晰可见,再不复方才人头济济,众狗挡道的模样,周琪自闵嵇出手时就怔住了,见来人全部被摆平,伙计们一个二个走了出来,目光崇拜的看着闵嵇。
闵嵇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他们,反倒是揉着苏卿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苏卿握着他的手,摇摇头,“你怎么来了?茶场那边没事吗?”
“我就是怕有事才去那边布置了一下,不然早就过来了,昨天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猜到会这样,我该一直跟着你才对,还好这些人没敢碰你,要不然我非拧断他们的脖子不可。”闵嵇握紧了她的小手,眼里却闪过一道狰狞之色,那男人的话他全部听见了,竟敢侮辱他的宝贝,真是挫骨扬灰也不足以发泄他的怒火,而且,这个小东西是专属于他的,关王岳翎屁事?他也配拥有她,做梦!
只要有他在,别说拥有她,就是给他的宝贝提鞋都别想!
拧断脖子?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连躺在地上哀嚎的人都惊得变成了哑巴,恨不得能挖条地缝钻进去。
苏卿摇摇头,“嗯,你说的对,这些人居然敢砸了我的茶悦坊,就该拧断他们的脖子。”苏卿的声音本是娇娇软软的,可这么狠辣的话被她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出来,未免就太恐怖了,众人只觉得这两个简直就是杀人当切白菜一样的恶魔,尖叫一声,争先恐后往铺子外涌去,生怕迟了一步脑袋都得留在这里。
二人一唱一和的威力是巨大的,不过一会儿的光景,那些人便一瘸一拐逃命般的跑出了茶悦坊,说归说,可苏卿却不希望闵嵇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那些人的性命,便问道:“你不是真的把那个人弄死了吧?”
那个人说的当然就是当众出言侮辱她的男人了,她看得清楚,闵嵇对他下手最狠,其它人还有机会嚎两声,可他连叫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从铺子里飞出后也没有半点动静,搞得苏卿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放心吧,我不会落人口舌的。”闵嵇冷冷往外扫了一眼,他不是傻子,拧断那人脖子是解气了,可这里不是部落,不是凭实力就有说话权的地方,在中原的地方杀人是要偿命的,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苏卿该怎么办?而且杀人有千千万万种法子,却不一定要他亲自动手。
闵嵇会动手将铺子里的人全部撂倒完全是出于听了那番话后的怒火,要是让他知道那些人还用邪肆的目光看他的女人的话他非得把那些人全部当成木偶一样拧一拧扔出去不可。
这话一出,不仅苏卿松了口气,身后的周琪和伙计们都松了口气,苏卿扫了一眼,道:“把铺子收拾一下,新店在局势稳定之前先关门几天吧。”
周琪忙应了一声,也知道现在只能这样了,“我知道了,正好趁这几天把铺子里损坏的东西修一修。”
苏卿嗯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领着瑶光往外走去,闵嵇两步跟上,走在她身旁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那死狗一般扭曲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见闵嵇挡住了视线,苏卿也懒得抬眼去看,瑶光自见识到闵嵇厉害的功夫之后,在他面前连眼神也不敢乱瞟,乖乖的跟在苏卿身后,也没看见那男人的模样是何等的恐怖。
苏卿没跟闵嵇多说,上了马车让李叔家去,王家会一早让茶商们聚集到铺子来闹是为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闵嵇突然出现以武力逼退了这些人,她只怕要应付得颇为吃力,新店是如此,老铺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老铺子多半都是老主顾,多少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闹得这么凶,但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也够人家指指点点的了,要是惊动奶奶和娘就不好了。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王家的手段绝对不止这一点,也不知道薛亦然那边怎么样了。
苏卿回了家,第一时间从后门那进了铺子,铺子里果然聚集了不少的人,不过跟吵杂的新店相比,这边有姚沛良一个大男人坐镇情况则要好一些。
姚沛良见到她,忙走过来低声道:“东家,这些人说咱们的茶叶在市面上销售根本没人会买,要求要退货,我一直以老爷不在无法处理这事回绝了他们,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这几个月大事小事见多了,姚沛良的心性也坚定了许多,行动间多了一股胸有成竹的大家之气,说话也颇得人心,所以一时才没有人敢大吵大闹。
不过看着铺子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心里也很是担心新店里的妻子怎么样了,苏卿似乎知道他所想似的,道了句,“周琪没事,这事我来处理吧。”
茶商们见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有些不耐的问道:“姚掌柜,你跟这小丫头说什么呢?还不叫苏老板出来,这茶叶根本就是赔钱货没有人会买,快点把银子退给我们,都是老顾客了,我也不想撕了这层脸面,但是底下几十口人要吃饭,你这货卖不出去我也没法帮你们兜着了,快给我们退钱吧。”
“是啊,退钱,这茶叶根本卖不出去,你们存心坑人呢。”
“就是就是,快点退钱,别磨磨唧唧的了,不然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男人一开口,不少茶商接连抱怨起来,有些不耐的更是直接把柜台拍得砰砰直响,在气氛胶着眼见着要吵起来的时候,一道极为动听的声音脆生生的道:“诸位叔叔伯伯先别动怒,众所周知我茶悦坊的茶叶一向叫座,就像这位蓝叔叔,陆伯伯,我听我爹说你们两个月前还给我家送礼要求进我家的玉山魁呢,这才一眨眼的光景就无人会买,别说我不信了,就是诸位叔叔伯伯只怕也不信,不过我也不是冷酷无情的人,诸位要是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钱我自然会退,若诸位只是在此无理取闹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下次碰见宋太守我少不了要跟他说道说道。”
苏卿先是说会退钱,又把宋太守搬了出来,一番话软硬兼施让众人哑口无言起来。
合理的解释?这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不就是她得罪了王家,王家现在联合茶商对付苏家,他们为了不被苏家牵连早早来跟她撇清关系呗,他们不相信苏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可她既然明白却要他们给他个解释,这不是逼着他们跟苏家撕破脸皮吗?
被苏卿点名明的蓝大商人轻咳了一声,掩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大人的事哪是你能做主的,快去把你爹叫出来,事已至此,他就算躲着也没用了,今天你们非得把钱退给我们不可。”
“不巧,我爹今天真不在,要是你想等他回来也行,过几天再来吧。”
蓝大商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了一声,“你刚才说只要给个解释你就会退钱,你可有那权力?”
苏卿淡淡一笑,“蓝叔叔不妨说来听听。”
蓝大商人一抿唇,朝后边的人看了一眼,见那些人跟自己都是一个表情,便道:“你们得罪了王家,我们不想受茶悦坊牵连,所以你快点退钱给我们吧。”
“你们就肯定王家一定会赢?”
蓝大商人被问得一噎,王家虽有个王超在搞鬼,可别忘了,王岳翎是站在苏卿这边的,只要他在定州一天,苏家在他的庇护下就能平安无事,乍一看苏家是弱势的一方,可有王岳翎这个大靠山相抵,两家也是旗鼓相当,王岳翎也只是离开定州几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苏家还是苏家,他依旧是苏家最有力的后台,可为什么明知是这样他们还会受王家煽动来踩苏家一脚?还不是因为关系不牢靠,或是被王家允诺的利益驱使,什么为了不受牵连,分明是踩在苏家头上卖王家面子。
这种随风倒的墙头草平日里只会锦上添花,一到关键时刻不仅树倒猢狲散,还会上来踩一脚,实在是可耻至极。
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寂静,还是陆大商人沉声说了一句,“事实摆在眼前,多说无益,退钱吧。”
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苏家就是比不上王家,王家一旦出手,苏家只有卷铺盖滚蛋的份,其实茶悦坊经过这几个月,手上的客户已经积累不少了,如果这些人不奉承王家,立场坚定的站在苏家一方的话,苏家绝对不会被王家打倒,可他们宁愿去拍王家马屁却也不认同茶悦坊这个伙伴,这种合作关系实在令人寒心。
苏卿冷哼一声,道:“好,只要茶叶是我茶悦坊所出的,我自然会退。”
姚沛良一惊,忙低声道:“东家,怎么可以退给他们,要是一个个都来退货咱们铺子也不用做生意了。”
苏卿冷静的看了他一眼,“退就退,怕什么,又不是退不起。”
看着她明亮灼灼的眼神,姚沛良第一次察觉到了语言的无力,深深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苏卿的话一落,茶商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虽是声势逼人的要求茶悦坊退钱,可这个节骨眼上换做谁都不可能会让步,这一步退了就等于丢了气势,一旦气势没了谁还不上去踩一脚?
就在众人暗自叹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做事根本没经过头脑的时候,苏卿忽然冷声道:“凡是今天退货的人,从今往后,苏家再不与之有生意往来!”
这话清脆无比,却恁的铿锵有力,似一颗小小的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把姚沛良砸懵了,把茶商们砸怒了。
“你是什么意思?在威胁我们吗?”陆大商人愤怒的一拍柜台怒喝。
闵嵇这时走了出来,挡在苏卿面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岳压在众人心头,那浑厚的煞气让陆大商人瑟缩了一下。
“怎么?诸位能在这关头退货,踩我苏家一脚,就不允许我挑选合作伙伴?茶悦坊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茶坊,诸位既然做得出这事,就得承担起后果。”苏卿被闵嵇护在身后,却不妨碍她用冷冰冰的口气道出这个讽刺的事实。
众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苏卿说的确实没错,他们不仁在先,不怪她不义在后,可是一想苏家要真的留得一口气在,被王岳翎救活,难道他们以后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茶悦坊干瞪眼吗?
苏卿扫了众人一眼,吩咐道:“姚掌柜,谁要退货的都记下来,一个都别漏下,当然银子也是,咱们茶悦坊不差那几个钱,不过,多个几钱几两也无妨,就当是给老主顾践行了。”
东家这话可真够寒碜人的,姚沛良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半点不含糊的应道:“我知道了,诸位这边请吧。”
包括蓝大商人在内等茶商脸都绿了,他们今天没气势汹汹上门就是以防苏家活过来后还有生意可做,谁知苏卿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后路堵死了,要是王家这次不能把茶悦坊灭个干净,今天这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来都来了,要是在苏卿说了这话后又灰溜溜的回去,那也太没面子了,不少人硬着头皮去跟姚沛良退钱,心里还是觉得苏卿只是在逞能而已,整垮苏家对王家来说根本只是小菜一碟。
苏卿从后门进了外院,还没过垂花门呢,就被牛婶告知苏六来了,苏卿也不意外,绕了道就往花厅那去,至于茶场那边虽是她主管,但好歹是官府的东西,那些茶商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闹,但是以防万一苏卿还是让闵嵇去看看,闵嵇再三叮嘱她不要出门,得她答应后才肯离去。
“买茶场生意繁忙,六爷爷怎么有空过来。”一踏进花厅,苏卿便语气熟稔的说了一句。
说到买茶场,苏卿实在功不可没,没有她的提醒和沾了她的光,他今天估计不会这么风光,苏六见她还有心情说笑,忙白了她一眼,哼道:“你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如今全定州的茶商几乎都被王家联合起来对付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笑也是那样,哭也是那样,结果都不会变,我又何必自艾自怜。”苏卿让瑶光下去,半开玩笑的道。
苏六听了,以为她说的丧气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其实会变成这样,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我大哥想对付我很久了,上次的事情被你提前用计化解之后,他对我更是恨之入骨,但我也不是傻子会被他一直算计,我有了防备之后他对我是无可奈何,这份怒火也就转移到了你身上,这次的事情我去打听了,他果然也参与了进来,怎么说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已经召集了平日跟我交好的茶商,他们承诺不会见风使舵来对付你,但王家的势力根深蒂固谁也不敢跟他杠上,他们或许只能冷眼旁观,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末了,苏六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似对王家也一样深恶痛绝。
苏卿淡淡一笑,道了句,“这样就够了,谢谢你了六爷爷。”
苏六抿了抿唇,似受不了苏卿这么温和的口气似的,嚷嚷道:“苏治呢?这个兔崽子,家里的生意都这样了,还当缩头乌龟呢,让自个儿闺女东奔西跑的,他好意思?”
刘氏一听苏六来了,便急匆匆的领着人过来,正迈步进来,即听到苏六这话,心里是愧疚又羞恼,但从苏六这话听出来了生意似乎出了问题,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曾关心生意上的事,被苏六一提,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忙跨进去给苏六见了礼,苏六一向不耐烦跟女人打交道,当然苏卿这个异类除外,见事也说了,虽然没见到苏治狠狠骂他一顿有些遗憾,但骂骂咧咧说了刘氏几句,苏六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些,叮嘱苏卿几句便离开了。
苏六一离开,刘氏也顾不得苏六那一顿臭骂,张嘴即问道:“卿卿,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说咱们生意出问题了,究竟是什么问题?你这丫头就是什么也不肯说总是憋在心里,你身边有娘也有爹,就是不跟你爹说也能跟娘说啊。”刘氏嘴上抱怨了一通,心里还是心疼闺女太过懂事,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不把人压垮了,怪不得总是看见这丫头一副困顿的模样,生意上的事怕是没少让她伤神,都怪她平日里对闺女的关心太少了。
看着刘氏疼惜的目光,苏卿握住她的手,笑道:“娘,上次茶场的事不也是搅得定州上下大乱?那事咱们家都能顺利度过,这小小的事情也一样,你就放心吧,六爷爷今天估计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那样数落爹的,您也知道他的脾气就别跟他计较了。”
“那老爷子一向是个暴脾气,要跟他计较非得让他气疯了不可,娘不在意这些,娘在意的是生意上究竟出什么事了?娘想知道我闺女究竟独自担了多少压力,你究竟瞒着家里人多少事情?”
刘氏最后一句话让苏卿心头一跳,呵呵笑了一声,把王家的事缓缓道给她听,只说是王家看她家不顺眼想刁难她罢了,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没想那么多,心里直把王超那个老不死骂了百八十遍,但听苏六的口气又不像闺女说的这么简单,忙皱眉道:“你别骗娘,老爷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听他说的这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六爷爷不是看爹不在吗,再说了他脾气又不好,话说得重些也是难免的,而且王大人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您怕什么,王家翻不了天去的,也只能暗中针对一下我罢了。”
刘氏知道闺女懂事,话也多半是挑着好的说,她心里正想着待会儿让绿意出去打听打听的,听她提起王岳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也是,王大人例来就是支持你的,王家再放肆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过王大人虽年轻有为,又生得极为俊俏,但人家是有家室的,跟他接触多了会影响你闺誉的,卿卿啊,等你爹一考完,这生意上的事儿还是交给你爹吧,还有半天你就及笄了,该是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得把这心收一收才是。”
苏卿见她娘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暗忖刚才还好没跟她说王岳翎离开定州了,但一听她提起自己的婚事,苏卿一口气还未松下来就又提了上来,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你一辈子。”
刘氏对苏卿撒娇的伎俩一向很受用,听她这满含依恋的话刘氏当即就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嗔道:“你这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再说我家卿卿这般品貌,就该让夫婿疼着宠着的,哪能浪费在这默默无闻的后宅里。”
刘氏这话倒不是说假的,闺女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她光是看着就骄傲无比,她也一心认为闺女是绝对值得让那些男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她虽然也舍不得闺女出嫁,可她要是能幸福她就算不舍得也得舍得。
苏卿晃了晃她的衣袖,难得的撒娇道:“我不想嫁人啦娘,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看账本。”一跺脚,苏卿小碎步出了花厅。
“这孩子。”刘氏嗔了闺女一句,却没把她那句不嫁人当真,只当她是害臊了,心里却寻思着汤家那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现在是时候帮闺女打算一下了,以前她把媒婆推拒在外是因为汤家那事才过没多久不好把闺女的婚事放在台面上谈,现在可不一样了。
想到要帮闺女挑女婿,刘氏心情便有些激动,对生意上的那点担心也淡了不少。
苏卿出了花厅,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瑶光见她小碎步跑出来,还以为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姑娘,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苏卿一摇头,笑道:“没事,咱们回院子吧。”
瑶光呆呆的哦了一声。
傍晚,铺子关门后,姚沛良先一步来到了偏厅,本想让丫鬟去请苏卿的,谁知他到的时候苏卿已经在那等着了,他笑道:“看来东家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如今王家不遗余力的打压咱们,今天铺子一单买卖都没做成,还退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运回来的茶叶把两个仓库都堆满了,来退钱的人却还络绎不绝,要这样下去铺子非得元气大伤不可,不知道东家有什么计策没有?”
苏卿用手指叩着扶手,淡淡道:“这事我已经有准备了,只是没那么快而已,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久的,要是明天还有茶商来退钱,便一律退给他们,只是话要说在前头,一旦退了日后便别想在茶悦坊进一两茶叶。”
“东家放心,我会把这名单记下来,到时一并送到茶场那去,咱们要是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茶悦坊的茶叶非得再贵上两分不可。”有了苏卿这颗定心丸,姚沛良心情轻松不少,也谈起了茶悦坊日后的发展来。
“是啊,这些日子咱们来者不拒,虽是赚了不少银子,可也降低了茶叶的档次,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为咱们茶悦坊造造势,等这事一过,咱们得在他们身上收些利息不可。”这‘利息’二字一出口,苏卿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姚沛良眼里精光一闪,笑道:“东家好计策,王家以为能将我们连根拔起,却不知道已经成了咱们的踏脚石,让茶悦坊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苏卿一笑,“等王大人回来,咱们茶悦坊又是一番光景了。”
“王大人果然不在定州啊,怪不得王家敢对咱们铺子出手。”姚沛良早就猜到这事了,现在知道了真相还是有些唏嘘,“看来王大人跟王家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和睦,王超竟连他的面子也不给,真是老糊涂了,他一个刚愎自用蛮横阴险的老头怎么斗得过王大人这个年轻有为的高官,要真惹怒了王大人,王超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王岳翎才会想要拔除这颗不稳定的毒瘤啊,苏卿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着急薛亦然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她的‘妥协’已经助长了王家嚣张的气焰,要是他行动再慢上一点,最后就算她赢了,在外人看来也是险胜,都说输人不输阵,从‘险胜’二字来看,她的气势已经输了,这样的赢法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她当然不希望这样。
另一方面,王家这边已经开始庆功了,王超抚掌大笑,很是痛快道:“诸位今天做得好,再这样下去,苏家折腾不了几天了,这都是诸位的功劳啊。”
“功劳不敢当,咱们今天能狠狠挫挫苏家的锐气,全赖老爷子好计谋,我等甘拜下风啊。”这话说的谄媚至极,在坐的人纷纷投去一道不屑的目光,而坐在下首,一身玄色圆领袍衫的中年男人却完全不在意周围鄙夷的目光,看向王超的目光恭敬而讨好,这不要脸的男人便是在茶悦坊咄咄逼人的陆大商人,以他跟王超熟稔的口气来看,两人勾结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奉承的话很是受用,王超一抬下巴,高傲的撇了苏族长一眼,不善的道:“跟你一比,有些人就没用多了,身为一族之长竟连族内的人都约束不好,先是出了个旁支苏家,后又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怪不得如今苏家越来越落魄,可见这跟某些无能的领袖真是脱不开关系啊。”
王超也知道苏六做了什么事,虽然那些人没有跟王家做对,可多一个茶商打压苏家,他就能多一分胜算,这些人冷眼旁观可想而知他要损失多少助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族长的无能,王超又如何能不生气?
王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讽刺苏族长,可叫他胸腔里的怒火直冲脑顶,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哼哧哼哧喘了几口粗气,他咬牙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事没对王家造成什么损失吧,王老爷子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妥当。”
“哼,要是你能约束好苏六,这些人就能为我所用,有了他们的加入,茶悦坊不消几天就能从定州消失,咱们也能省下好些功夫,你说,这还不是损失吗?”
王超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一番话说的苏族长恨不得上去跟他拼命,他心里哪会不明白,王超说这些话都是假的,他就是为了报复他开口跟他要好处的事,这个小气阴险的老不死,苏族长在心里把王超问候了一百遍,诅咒他迟早有家破人亡的一天。
也不知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还是王超作恶多端连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当第二天傍晚听到王家的铺子被查封了之后,他当即就怔住了,随后自然是急急忙忙跑去看个究竟,王家可是他的盟友,失去这么个倚仗对他可没有好处,他当时也是气急了诅咒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苏族长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王家这回真是有麻烦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不少茶商听到消息后立即往王家赶,一时间王家的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们看见的只是一间间被贴上封条的铺子和一群茫然无措的伙计而已,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王家为什么会突然遭此变故,而且这事还来得这样快,这样直接,仿佛就是冲着王家来的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王家的产业封了,让一些依靠王家存活的茶商们都被这情况砸懵了。
就像一只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雄狮忽然倒了下去,让他们这些平日借着王家名头耀虎扬威的虾兵蟹将惊惶不已,要知道没有了王家这坐靠山,他们就等于直挺挺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要是那些人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准是一打一个中,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在他们惶惶不安时,王超这边却气得跳脚,“你们这些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谁吗?堂堂茶马司大使是我的九弟!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来日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哼,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堂堂茶马司大使的三哥嘛,放心,我们抓的就是你,带走!”来人一挥手,衙役便架着王超走了出去。
“你们既然知道居然还敢抓我!还不把我放开,我王家当官者数不胜数,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吓破你的狗胆!还不把我……唔唔……”
“好了,这下可安静了,走吧。”那衙役也不知道去拿找了一块破布塞进了王超嘴里,只见他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紫,几乎没气急攻心晕过去。
见王超被衙役拎着从茶庄里出来,闻讯赶来的茶商都觉得这天怕是要塌了,众人只能惊恐的看着曾经威风八面的远照茶庄被衙役用封条封了起来,一群茶工聚在茶庄外,欲哭无泪。
一些个接受不能的茶商纷纷追上去跟王超要个说法,可王超手脚被拷嘴巴被封,哪还能回答,而且看着自己的茶庄被封,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的他就快被气吐血了。
有一就有二,茶商和茶工们纷纷挤上来讨说法,一时间包括前来拘捕王超的衙役在内都差点被挤成了肉饼,场面拥挤不堪,吵杂声像苍蝇一般嗡嗡作响,衙役放开嗓子狠狠吼了几声,却像石沉大海一样,连水花也没激起一点。
这当中王超被人推来挤去,被怒意当头的茶商被弄得狼狈不堪,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衫被撕扯得像布条一样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甚至被人揪掉了几块,光秃秃的发顶混着些微血迹狼狈不堪,可也因为这样他远离了衙役的包围,在混乱中,他眼里精光一闪,朝几个对王家‘忠心耿耿’的茶商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会意,使劲儿的推搡着他,却是把他越推越远,远离了衙役的视线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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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maggie秋的5钻,真是给力啊,么么哒~
发现自己本体又强悍了不少,烧了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上回高烧40度还悠哉的撑着小雨伞去医院吊水的事,我想我的本体一定是无坚不摧的玄水神龟,吼吼~太腻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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