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小丫头你烦死了，哪来那么多事呢，行了，别折腾了，一会儿就到了…嘶，小丫头，别动粗，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身后是耶律哈丹忍着痛的低呼声，耳畔是飞速掠过的呼呼风声，清晨的寒风打在脸上，尖锐的刺痛感。

宓幽皱了皱眉头，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身上便是一暖，低头一看，身上多了一件毛裘披风，正是耶律哈丹刚刚穿在身上的那件，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炙热的如同阳光一般。

属火炉的吧……

宓幽忍不住扫了他一眼，耶律哈丹正巧开口一笑，白花花的一排牙。

宓幽撇撇嘴，回过头，目视前方，远方天际，格尔木河的波光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映衬在鱼肚白色的微光之中。

当波光频频闪现的时候，耶律哈丹勒停了马，率先跳下去，朝着俯在马上的宓幽含笑伸出手，“下来吧，到了！”

宓幽低头，看着在自己眼前摊开的宽厚手掌。比起白谷雨的修长素净，耶律哈丹的手掌更为厚重一些，掌心结起厚厚一层茧，想来是长年累月骑马握弓导致的。宓幽伸出手，耶律哈丹立马反手紧紧握住，一发力，将宓幽抱下马。

站稳脚跟，身上又是一紧，只见耶律哈丹细心的为宓幽收整好披风，边道：“裹紧了，可别着凉了……”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格尔木河？”宓幽四下里看了看，与平日的格尔木河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天色昏暗些，河水不如以往那般明净。

似乎看出宓幽心中所想，耶律哈丹神秘一笑，“别着急，慢慢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呢……”

此时天边已经的鱼肚白已经泛滥成灾，耶律哈丹话音未落，那片鱼肚白中，竟有一丝绯红色像是开肠破肚一般流淌出来，鲜血似得蔓延开来，在鱼肚白上随性而画出一幅意境深远的写意。

渐渐的，一丝一缕的绯红色汇聚起来，丝缕成小片，然后大片，之后成团，一小团、一大团，最后晕染出来的，是红彤彤的明媚的朝阳。

朝阳，给人的感觉总是明媚而充满朝气与希望，很少给人联想起鲜血遍地，可北狄的朝阳，那么红，那么艳丽，比鲜血还殷红，带着美轮美奂的诡谲的，惊心动魄的美。

周围的一切都被染成绯红色，宓幽眯起眼，仿佛看到流淌的三途河水之上，冥界永不消褪的红日明艳依旧，乔飒悬于红日之下，俯瞰万千冥界众生，指点江山，冥后牵着乔冥立在他身后，噙着柔美的浅笑凝望着他的背影……

“真美……”宓幽微笑，笑容却有些落寞……

“是吧，”耶律哈丹笑道：“草原的日出，就像草原儿女一般，我们是浴血的民族，正如我们的日出……”

宓幽回头看他，绯红色的朝霞打在他脸上，小麦色的皮肤被镀上模糊的一层光晕，他的笑容消融在光晕之中，本就柔和的光晕越发显得温暖。那份温暖顺着空气传递过来，星星点点的打在脸颊上，微微发痒。

宓幽忍不住哑然失笑，“耶律哈丹，你果然是属火炉的……”

明显的觉察到耶律哈丹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继而，他大笑起来，“小丫头笑起来挺好看的嘛，怎么就整天板个脸呢！来，再笑一个，女孩子家就是应该多笑笑，阳光一点……”说着，他伸出手，捏了捏宓幽的脸颊。

宓幽懵了。有史以来，头一次，有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脸颊感受着另一只手传来的炙热的如火焰一般的温度，那灼热的温度之中，一丝宠溺，无声无息的弥漫开来。

抬起头，正好对上耶律哈丹的眸子，这双眼，不似白谷雨那般深邃清冷，灿若星辰，也不似淳于律一般狭长邪魅，满是蛊惑，这双眼，真实而诚恳，火热而直白，连散发着的眸光，都不带有一丝掩饰的意味。

“小丫头，唉，一直这么叫你怪怪的，”耶律哈丹一开口，声音一如既往般开朗热烈，“我听小白脸整天小幽儿长小幽儿短的，我听着倒是觉得怪肉麻的，还是你们中原人就是喜欢肉麻点的，那不如……”

“打住，”宓幽很郁闷的打断他，“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说话啊！”耶律哈丹不乐意了，“你别打断我说话啊，我正要问你呢，我听小白脸叫你小幽儿你倒是听乐意的，不如我也这么叫你吧……”

“谁乐意了？”宓幽瞪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乐意了？”

“那每次小白脸这么叫你，你都有反应，我叫小丫头叫半天，你都没吱个声……”

“有反应不代表……”

“哦~”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那声音语调怪异，拖长了尾音道：“看样子，宓幽小姐好像不喜欢小幽儿这个称呼麽……”

宓幽和耶律哈丹同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谷雨言笑晏晏却黑气腾腾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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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回来了，让大家等久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