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2）

西蜀国都，盛京。

昨日还出着大太阳，半夜突然刮起寒风，不过几个时辰，气温骤降，次日清晨起床时，天色已然带了几分冬天的阴冷，深吸一口气，钻入鼻翼的空气凉飕飕的激起一阵刺痛。

纳兰皓立在寝宫的窗前，窗户大敞着，仅穿着明黄色中衣的他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寒意。他微微昂着头，目光无焦距的落到灰暗的天空之上，耳边寂静无声。

皇宫向来冷清，可不知为何，今年却觉得格外凄凉。皇宫如是，宫外亦如是。

不用想，也知道曾经熙熙攘攘的盛京街道如今是怎样衣服破败景象，两军交战，受苦的永远只有黎民百姓，身为当权者的他深知，但是，对苍生的这份怜惜却抵不过对权势的渴望。

想起权势，便想起驻军在城外的纳兰雲，想起纳兰雲，纳兰皓禁不住一声低叹，眉宇间愁绪纷扰。

身后的寝宫之中，灯光昏暗，红鸾暖帐春意绵绵。香炉散发着断断续续的青烟，残存的熏香之中还能嗅出一股淡淡的**的气息。依稀可见，红鸾帐中一个人影，身姿曼妙。

纳兰皓的一声低叹，惊醒了睡眠中的女子，红鸾帐动了动，一只白皙的素手掀开帐子，秦天宁素净的面容从帐中探出来，神色和婉，历经人事的她，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妩媚。

“皇上，怎么就起来了，是不是臣妾伺候不周？”

“不过是睡不着而已，”纳兰皓笑了笑，有些勉强，“你再睡会儿，还早！”

说话间，一袭毛裘已经覆在了纳兰皓身上，秦天宁细心的为他系好绑带，微笑道：“大清早的吹冷风，多不好，国事操劳，陛下的身体切忌不可再染病了……”

说起国事，纳兰皓的愁绪又浓重了几分，秦天宁心下了然，却不多言，低眉顺眼的立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苍茫一片的白雾。

她虽不干涉政事，但从宫女的嘴里，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二皇子一走，带走了几乎一半的大臣，而纳兰皓执意立她为后，又激起了许多皇亲贵胄的不满，再之后，睿亲王兵权被夺，更是为这本就风雨飘摇的君臣关系之中，加上一把寒霜。

外有二皇子虎视眈眈，内有君臣不合，腹背受敌，想也知道这处境之艰难。

秦天宁无声叹口气，神色倦怠。

一名太监急匆匆的从宫外跑了进来，定睛一看，是纳兰皓身边的大太监。

“皇上，”大太监停在纳兰皓跟前，气喘吁吁道：“太后娘娘刚派人来传话，说是三公主闹着要去周饶，太后已经往那边赶了……”

“三公主又闹起来了？”说话的是秦天宁，她蹙眉，有些不悦，“前几日不是刚平息了，怎么又闹起来了，是不是那些个奴才伺候不周？”

“谁知道呢，”大太监叹口气，“皇后娘娘，三公主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听传话的人说，三公主这次是铁定心要去周饶了，在那边闹死闹活的，把宫女太监吓得不行……”

“别管她！”纳兰皓语气烦躁，“随她去，想死就死吧！”

思虑再三，再多的不耐也抵不过这二十多年来的兄妹亲情，纳兰皓带着秦天宁，快速赶往纳兰晴的寝宫。

到了纳兰晴的寝宫，出乎意料的，却没有听见以往闹腾起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静悄悄一片，院子里练洒扫的粗使宫女都没有，纳兰皓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秦天宁也面露不解，“莫不是太后娘娘误会了，这样子实在不像三公主闹腾起来的模样啊……”

“哀家还没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里头传来玉子卿满是威严的一声，玉子卿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凤目微微上挑，看向秦天宁的眼神透着婆婆看儿媳的挑剔与不满，“自家的女儿闹不闹，哀家还不知道？何来误会一说？”

秦天宁微微低头，唤了一声“母后金安”，再无他言，纳兰皓身子上前一步，微微一侧，将秦天宁的四分之一的身子护在身后，笑道：“母后误会皇后了，皇后绝无冒犯之意，不止是皇后，连儿臣都觉得蹊跷呢，这情景着实不像三皇妹闹腾开的呀……”

“不是不像，是已经闹腾完了！”说话间，玉子卿面露不满，一副责怪秦天宁拖累纳兰皓迟来的模样，秦天宁的头又是一低。

“闹腾完了，”纳兰皓蹙眉，“那三皇妹呢！”

“哀家成全了她，放她去周饶！”

“去周饶！”纳兰皓失声，“母后怎可……”

“有何不可？”玉子卿冷哼一声，满是深意的眸子看向纳兰皓，“皓儿，母后这可是为你考虑啊……”纳兰皓面露不解，玉子卿眯眼道：“若晴儿真能获得淳于律青睐，我们便多了周饶这个富庶而强大的后盾，对上纳兰雲，胜算岂不是更大……”

“可是，”秦天宁柔声道：“周饶太子曾昭告四国，此生心有所属，除病逝的太子妃之外绝不另娶，三公主此行，唯恐……”她想说自取其辱，想到玉子卿对自己一向不满，便硬生生的住了口，即便如此，这番话却依旧惹得玉子卿不快。

“你懂什么！”玉子卿瞪了秦天宁一眼，继而对纳兰皓低声道：“这世间，有多少男人能抵得过美色诱惑，再说了，任凭他淳于律如何忠贞不二，此次哀家同意放走晴儿，可不是草率之举，若没有把握，哀家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勾引男人！”

顿了顿，又道：“探子来报，说纳兰雲派出使臣前往周饶求亲，周饶这块肥肉，哀家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纳兰雲那个下贱坯子嘴里，此次晴儿远赴周饶，若有机会，定会为你争取到周饶小公主的婚约，若能争取到，让一国公主屈居妃位着实不妥，皓儿，身为国君，断然不可再感情用事，到时候，哀家希望你能把握时机……”

玉子卿的声音极低，哪怕仅有一步之隔，秦天宁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能看见玉子卿面上的胸有成竹与狠辣，以及纳兰皓渐渐变得深不可测的眼眸。

——

周饶国都，临安，太子府。

一向安静的可以说是死寂的漓雨堂吵声阵阵，艾草和艾叶立在门口，低垂着眼，似乎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子童拎着午膳走了进来，一听这状况，脚步顿在了门口。

“你怎么不进去？”艾草不解道：“再耽误饭菜都凉了！”

子童反驳道：“你觉得这势头，太子爷能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