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声音是从婴姬所在厢房的方向传来的，听起来也似乎是婴姬本人的声音，那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一声胜过一声，其中，还夹杂着洛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宓幽猛地从浴桶里站起来，手腕上的链子不慎勾上浴桶的边缘，一扯，链子断了，三颗宝玉掉入浴桶中，宓幽本能的伸手去接，只接到两颗，青玉还是落入浴桶底部。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洛伊的一声吼叫，宓幽心下一惊，顾不上捞起青玉，套上中衣便冲出了房间，朝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跑去。

白谷雨的房门随后打开，白谷雨和汕儿先后冲了出来，不同的是，前者紧跟宓幽的步伐而去，后者则停在了门口，待宓幽和白谷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冷冷一笑，转身走进了宓幽的房间。

她扭着腰，摇着身子，在宓幽的房间内晃了一圈，最后，停在浴桶跟前，微微俯身，水面倒影出一张美艳却邪气逼人的脸庞，她嘴角微微一勾，缓缓伸出手，探进浴桶之中。

宓幽和白谷雨先后抵达婴姬的房门口，还没推门，就感觉到里头强烈的灵力波动，连空气中都出现水波一样的纹路，房间内的状况，可想而知。

叶月唯和紫萘在这时也赶了过来，一见到宓幽，紫萘立马嚷嚷起来，“小姐，老妖怪太过分，刚刚他跟我说要……”

“等会再说！”宓幽打断紫萘的抱怨，沉声道：“唯，你和紫萘在外面，不许进去！还有，”宓幽视线一转，落在白谷雨身上，“你也是！”

白谷雨自然不乐意，“小幽儿也太小看谷雨了……”

“唯！”

宓幽却懒得跟他争辩，望了叶月唯一眼，便闪身推门而入，白谷雨想跟上去，叶月唯却已经挡在了他前面，身形僵硬，不容拒绝。

房间内，洛伊和婴姬的身影纠缠在一起，速度太快，只能看见一抹金色与一抹黑色不断的相撞、分离、再相撞、再分离……

宓幽停在“战场”之外，微微眯眼，眸子中厉光一闪而过。初见婴姬的之后，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如今她催动灵力，那眉宇之间的魔气再也隐藏不住，冒着森森寒意。

情妖一族曾经在魔界受过魔气熏陶，身上带有魔气也情有可原，但那毕竟是上古时期的事情，魔气不可能如此强烈，婴姬眉宇间的这股魔气，倒像是近期沾染上的。

宓幽神色一凛，趁着二人分身的功夫，挡在了二人之间。

“小姐……”

“宓幽小姐……”

洛伊和婴姬异口同声唤了一声，洛伊别过脸，不说话，而婴姬，脸色一沉，低吼道：“闪开，这是我和洛伊之间的事情，外人不许干预……”

“你觉得，”宓幽转身，直视着婴姬的眼睛，正色道：“我会放任你杀掉洛伊……”

“为什么不可以，”婴姬眸光阴郁，“这是他欠我的……”

“小姐，”洛伊在宓幽身后开了口，声调苍凉，“她说得对，她是因为我才被家族驱逐的，我欠了她，该还她了……”

“欠你的是情妖族的洛伊，而不是我身边的洛伊！”宓幽看都不看洛伊，朝着婴姬冷然道：“情妖洛伊早就在被逐出家族时神形俱毁，你眼前的洛伊，是我耗费三万年时光一点一点修复召唤回来的……”

“在情妖族时，他处处受排挤，若不是我暗中照料，他早就死在冷酷无情的族人手中，他被逐出家族的那天，我伤心过度，禁不住在族人面前流泪，不慎被眼尖的族人看了去，也正因为如此，受到了和洛伊一样刑法，肉身损毁，连元神都差点……”婴姬的眸光更为阴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我从未怪过他，如今，想让他跟我一起走，他却要执意留在你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他奋不顾身的情谊，都比不上他在你身边的这十万年，为什么！”

“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宓幽回头看了洛伊一眼，他那满脸的愧色，让宓幽脸色一沉，扭头看向婴姬，冷冷道：“当初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即是心甘情愿，为何要迁怒他人！”

“是，我确实心甘情愿，但是，”婴姬眸光一沉，眉宇间绽开一朵紫黑色的三瓣花，神色狰狞，“我付出那么多，如今他却执意留在你身边……”

“三瓣花……”宓幽脸色微变，“你是伽罗的……”

魔帝伽罗麾下有五名大将，协助他共同管理魔界众族，魔界五将的标志，便是眉心的紫黑色三瓣花。

“婴姬…幻使婴姬……”宓幽眸光一暗，“真是大意，竟被魔界的喽啰耍了一道……”

“幻使？小姐说的是魔界五将之一的幻使？”洛伊脸色也变了，望向婴姬的眸子中满是沉痛，“婴姬，你竟然与魔帝为伍，难道你忘了，多少族人死在伽罗手中……”

“那是他们该死！当初我被逐出家族，身受重创，若不是魔帝大人伸出援手，早就形神俱毁，对我而言，情妖族的那些冷血怪物才是敌人！”

“大人？”宓幽冷哼一声，“伽罗那个喽啰，也敢自称魔界的大人！”

“竟敢诬蔑魔帝大人！”婴姬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下一瞬，却又抿着嘴，轻笑出声，“进入我的幻局，本就是九死一生，本来，看在你对洛伊的份上可以放你们一马，不想，洛伊狼心狗肺，你胆敢冒犯魔帝大人，你真的以为，我幻使婴姬的幻局，由你来去自如……”

婴姬眉心的三瓣花光芒越胜，场景突转，宓幽站在了情妖阁大堂的水池之旁，身后是低垂着脑袋的洛伊，而不远处，是面带茫然的紫萘，和扭打在一起的叶月唯和白谷雨，此时，二人也停止了打斗，有些发愣，似乎对刹那间消失不见的亭台楼阁有些不解。

地面和水池中横七竖八的当着许多男子，老少皆有，怀抱空气，皆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宓幽瞬间明了，想必，情妖阁中，根本没有什么老鸨姑娘，除了婴姬本人，其他都不过是幻想而已。

似乎是察觉道宓幽心中所想，婴姬笑的得意，“男人最好女色，尤其是人类男子，不过，这些男人估计到死都没有想到，那怀中软玉，不过是从未存在过的幻象而已……”说着，婴姬的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诡异的手势，无论是水池中漂浮的还是帝地面躺着的，每个男子的鼻孔之中，都冒出丝丝青烟，所有青烟盘踞而上，最后，悉数汇聚到天花板的那副诡异的丹青之上。

“炼魂之术！”白谷雨脸色一变，“难怪通州男子个个神色恍惚，原来，是你在收敛魂魄炼制，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也敢……”

刚到通州的时候，白谷雨就注意到，通州男子或多或少都出现脸色蜡黄，神色恍惚的症状，而这种症状，喜看婴姬才艺展示的男子更为严重……

“为何不敢，不过是卑贱人类的性命而已，”婴姬笑的无畏，“只要能为魔帝大人效劳，哪怕是神魂，我也敢炼制……”

“大言不惭！”

“是不是大言不惭，你很快就知道了……”婴姬笑着，眸子厉光一闪，对准丹青，再度比划了一个手势，在场昏迷男子们鼻翼的青烟更为浓郁，不止如此，从四面八方飘来股股青烟，不断融入天花板的丹青之中，丹青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模糊的一团淡红，渐渐变成血红，然后紫红，最后红的发黑……

“若加上你们几个魂魄，魔帝大人的力量，必定会大增！”婴姬眼中贪婪的光，依次扫过宓幽几人，最后停在洛伊身上，面色一沉，连声音都满是恨意，“洛伊，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陪不陪我去魔界，效忠魔帝大人……”

“效忠伽罗？”洛伊嗤笑一声，抬起头，眸光冰冷，“做梦！”

“你！”婴姬恨恨道：“信不信我炼了这几人的魂魄，给你陪葬！”

“婴姬，”洛伊唤了一声，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我一直很感谢你，从心底把你当做朋友，但是，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无药可救，小姐、叶月唯包括紫萘，对我而言，是比亲人、情人更加重要的存在，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洛伊湛蓝色的眸子，刹那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婴姬脸色大变，“这是……”

话未说完，就被光芒笼罩其中，婴姬的惊叫扩散开来。与此同时，情妖阁刹那间烟消云散，宓幽几人街道之上，街道上一片死寂，周遭是昏迷不醒的通州百姓。

“炼制我们的魂魄？”宓幽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