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跳出离宫 重入繁华（2/2）

“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经过平邑公主的一番解释，彩蝶不知不觉中茅塞顿开，心中愈发佩服起平邑公主的智慧。

然而，只有平邑公主自己知道，适才说给彩蝶的那番话，只能算是道出了一部分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窦氏逼殉的残忍行径，生生勾起了她关于生母的记忆，所以触景伤情。

“公主，咱们这是回合欢殿吗？”彩蝶询问道。

“不，先去一趟永乐宫。”

彩蝶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邓绥主仆，淡淡回话道，“是，公主。”

于是，在一处岔道口的宫道上，平邑公主的轿辇没有选择去往合欢殿，而是朝永乐宫方向而去。

邓绥也察觉到了方向的变化，这似乎不是去合欢殿的宫道，而比较像去永乐宫的方向。抬眼一看，

“公主，”邓绥快步从队伍最后跑到了最前方，走在了与彩蝶位置相对的轿辇另一方，微微喘着气问道，“请问这是驾往何处？”

平邑公主指了指不远处的鎏金大匾额，“已经到了。”

邓绥抬眼一看，闪着金光的楠木大匾额上赫然写着“永乐宫”三个小篆字体的大字。

随着轿夫们步伐的静止，铜铃的叮当声亦戛然而止。平邑公主在彩蝶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轿辇。奕奕然对邓绥说道：“后宫之中，太后最为高贵，你既然是后宫之人，去留当有太后御裁。”

邓绥忖度片刻后，亦觉有理。窦氏眼下已经把握了前朝与后宫，若要在后宫行走，迟早会与窦氏有照面，还不如现下去直面她。

于是，邓绥紧跟在平邑公主身后，抬腿迈步进了永乐宫。

窦氏此时在正殿伏案批阅群臣奏折，时而眉头深锁，时而面无表情。

“儿臣（小女）参见太后（母后），愿长乐无极。”

甫一进殿，邓绥和平邑公主便循礼向窦氏下跪行礼。

“行了，无须多礼。”窦氏头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地专注于案前垒得小山包一般的奏折。

“说吧，你这鬼精灵找哀家有何事啊？”窦氏一边将笔置于笔架之上，一边宠溺地问平邑公主。

忽然，她看到了戴着面巾的邓绥站在平邑公主身边，虽觉双眼熟悉，却没有完完整整的深刻记忆。

“你是何人？”窦氏走下玉阶，看着邓绥的双眼，厉声问道。

邓绥敛眉垂眼，恭顺地答道：“小女邓绥，参见太后娘娘。”

“邓绥？”窦氏秀眉拧成了结状，似在脑中极速搜寻着邓绥曾经留下的痕迹。

“母后，此人正是当日鉴妖大会的女子……”

经过平邑公主这一提醒，窦氏这才恍然大悟，她围绕着邓绥转了一个圈，细细地观察着，随后命令道：

“把你的面巾去掉。”

邓绥心中一紧，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有缓缓抬手去揭面巾的丝带。

“住手！”一声厉喝从殿外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窦瑾三步并作两步，火急火燎地进殿来了。邓绥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窦瑾向着邓绥轻轻点了点头，邓绥分明从他剑眉下漆黑的眸子中感受到了令人安心的气息。

“臣侄参见太后。”厉喝过后的窦瑾又变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知书达理。

窦氏并没有立马让窦瑾起身，而是铁青着脸，厉言诘问道：“你适才在哀家这里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臣侄知罪，”窦瑾抱拳低眉道，“实乃事关太后安危，臣侄只能铤而走险，请太后明鉴。”

“哦？与哀家安危有关？你且说来。”

“是。”窦瑾说着缓缓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壮实的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颗颗细密的红疹，煞是吓人。

随后，窦瑾又给众人展示了他的脖颈和背部，都布满了这样的红疹子。

“这是怎么回事？”窦氏用锦帕掩着口鼻，惊诧地问道。

窦瑾一边穿衣，一边回道：“据臣侄所知，应当是被传染了……”

“被何人传染？！”

窦瑾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邓绥。

“是她？”窦氏指着邓绥，向窦瑾确认道。

“臣侄亦不确定，不过太后您还是小心为妙，最好不要轻易揭去其面巾，以免凤体有恙。”

窦氏就势后退几步，回到了御榻之上，疾言责问起平邑公主来：

“皇儿，邓绥此女有病未愈，你怎么将她带到哀家这里来了？！”

“儿臣失察，请母后降罪。”平邑公主福身半蹲，连连向窦氏赔罪。

“罢了罢了。”窦氏招了招手，“你把她带到哀家这里，想必有你的考虑，说吧，哀家听着。”

平邑公主上前一步，娓娓道：“此女原本被贬到离宫照顾父皇那些无子嗣的嫔妃，只是如今，那些嫔妃过于思念父皇，纷纷以身殉情……所以，离宫便只剩下此女与其侍女佩心，故而平邑就将她们带回来了，好寻个安置之处。”

“公主真是心性纯良。”窦瑾看着平邑公主，饶有意味地说道。

“窦大人过奖了。”

邓绥自然听出了二人言语间的火药味，其实，平邑公主居心不良，以她之慧岂能不知？只是，情势所迫，有时候也得做出必要的冒险才能有所斩获。

因为这宫中从来就没有空手套白狼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