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画作遭窃 阴氏相逼（2/2）

邓绥将绢帛拿起，细细看了看，她愕然发现画像女子正是自己！再一看落款，却是窦瑾之印！除此之外，绢帛上还有一行小字：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正是自己当日与窦瑾第一次见面时，所吟唱的诗，画像上的自己也正是当日的装扮，难道……邓绥不敢往下想，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此画流传出去，窦瑾必有杀身之祸。

“敢问妹妹，这幅画像从何而来？”邓绥看着阴朝云的眼睛，问道。

阴朝云直面邓绥的目光，毫不示弱，“昨夜锦瑟起夜之时，抓到一个做贼的小黄门，从他身上搜来的。”

邓绥蹙眉，说：“哦？竟有这等巧事？妹妹白天有所发现，夜里就得到了证据，且先不说妹妹的猜测是否正确，单从情理上说也未免太巧了……”

邓绥心知肚明，如果韩姑姑所言锦瑟会武是事实的话，此画想必就是阴朝云派锦瑟盯着窦瑾，再伺机偷来的。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常言道，无巧不成书正是这个道理。”

阴朝云心里好不快意，自从发现窦瑾对邓绥有意之后，她便交待锦瑟暗中盯梢窦瑾。没想到，真的发现了窦瑾在官邸之中偷偷看邓绥的画像，于是，锦瑟就偷了过来，只要有了这张筹码，不怕邓绥不从。

阴朝云拿起绢帛，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说道：“窦瑾大人不愧诗画双绝，这画和姐姐真人一比较，简直神形兼备……”

“你究竟想如何？”邓绥不准备和阴朝云再兜圈子，直接挑明了。

阴朝云斟了两杯茶，端了一杯给邓绥，邓绥看都没看一眼，阴朝云兴趣索然将准备给邓绥的茶杯放到案几上，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

“以姐姐对窦大人的情义，想必对后位并无兴趣，何不助妹妹登上后位？”

邓绥甚觉可笑，“以你之才，不用我的助力，这迎春殿也没人能与你平分秋色……”

阴朝云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邓绥说道：“乍看之下，确实如此，不过窦瑶此人看起来毫无心机，实际上幼承名师，教习六艺，也算才貌兼备，加上有太后撑腰，将会是我的强力竞争对手，所以妹妹不仅要确保姐姐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而且还要借助姐姐的智谋助我登后位。”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来她阴朝云筹谋如此之缜密，就是为了利用自己得到皇后之位。邓绥心里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这深宫之中，再怎么猜来度去也猜不透她人的心思，每个人都戴着数目不等的面具，谁也不知道这面具之下的是微笑还是獠牙。

“你是否太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可以助你成事？”邓绥转过身去，她不想看阴朝云那填满了**和阴谋的双眼。

阴朝云呵呵一笑，“姐姐不必自谦，你的才智出类拔萃，迎春殿众人有目共睹，相信有姐姐的帮助，妹妹定然能够心想事成……”

虽然不知道阴朝云要自己怎样帮她成事，但是眼下还是保窦瑾性命要紧，走一步算一步罢，于是，邓绥决定答应阴朝云的要求。

眼见目的达到，阴朝云甚是欢喜，“姐姐放心，此画暂由妹妹保管，只要妹妹目的达到了，他日一定将此画双手奉上。”

邓绥没有回答，径直开门离去，阴朝云将画像收好，重新放进了暗箱，锁好了。

从阴朝云房里出来，邓绥来到了镜湖，她渴望自己的心如镜湖一般毫无波澜，可是谈何容易？当看到那副画像的时候，她的内心很复杂，悲喜交加，喜的是由此她可以确认窦瑾对自己的心意，悲的是，如此致命性的证据却落在了有心之人的手中，眼下又成了自己被人要挟的筹码……

正当邓绥陷入沉思之时，一个宫娥端着茶水经过，撞到了邓绥，茶水混着茶叶全部泼到了邓绥的身上。

宫娥跪在地上用手绢帮邓绥一遍遍地擦拭着，一边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听着声音倒像是赵玉，邓绥仔细一看，果然是她！

此时赵玉压低声音，轻轻地告诉邓绥：“韩姑姑之事，有线索了……”

邓绥心领神会，定是情况紧急，赵玉才会出此下策给自己通风报信，于是她便配合着演起双簧来，

“该死的奴婢，还不随我回房去，伺候我换衣服。”

赵玉连连称是，跟在邓绥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邓绥找出一件干净的衣裳，一边解身上的脏衣服一边问道：“有什么线索，说吧。”

赵玉伸手帮着邓绥，说道：“有一只鸽子经常飞到迎春殿后院，它身上带着蚀肠草化水后的香味，经过打听，这是平邑公主养的鸽子……”

“也就是说，韩姑姑背后的人是平邑公主？”邓绥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小小的迎春殿，关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

赵玉摇了摇头，道：“还不确定，不过韩姑姑与平邑公主有关是肯定的，或许这鸽子便是二人通信的证据……”

邓绥需要时间来消化得到的信息，同时也为了不引人起疑，于是便让赵玉离开了。

“小主子息怒，奴婢这就给您把衣服洗干净！”赵玉打开房门，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邓绥揉着太阳穴，事情太多太杂，让她觉得很窒息，她就是不想陷入如此的漩涡，才事事避让，谁知天不从人愿，这宫墙之内注定没有净土。

窦瑾在巡防间隙回到官邸，突然发现装着画像的锦盒被破坏了，里面空空如也，很显然是遭遇了盗贼，只是，屋内其他值钱的物品一件不少，偏偏将画像偷走了，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

窦瑾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觊觎后妃之选是杀头大罪，他现在只恨自己行事欠缺考虑，不该留下这样一幅画像，更不该带到宫里这样的是非之地，如果被披露出来，不仅自己会有杀身之祸，邓绥也会被牵连。

当初白马寺偶遇，茶棚救美，邓绥如兰的气质就已经给窦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上门求药的邓鸷告诉他邓绥即将入宫的时候，窦瑾内心伤痛不已，便给邓绥画了一幅画像，聊以**，如今画作失窃，窦瑾自然难过，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被有心之人利用，伤害到邓绥……